第22章 死马当活马医(2)
努尔巴图低着头, 他有些微卷的发丝垂在眉心,异色的眸子看着地面,临子期看着他表面顺从的样子, 知道他心里肯定不服。
“抱歉, 刚刚对你有点凶了。”临子期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毕竟这人是个一喜欢上别的姑娘就能反手捅自己一刀的汉子, 得罪不起。
而且,努尔巴图这个侍卫, 给了她不少压力, 她一直没有机会让他离开,现在或许……
努尔巴图听到她的道歉, 惊愕的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临子期声音软绵绵的, 垂眸看着地面,声, “我也有我的难处,你若是觉得我的选择不对, 我可以给你一笔安家费,或者我可以给你安排一门满意的亲事, 你就可以自由……”
“公主!”忽然间, 努尔巴图断了她的话,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腕, 将她捉到了自己的跟前,双目通红的看着她,“公主,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临子期被吓了一跳,努尔巴图力气极大, 捏的她手腕生疼,他靠近的气息急促而热烈,滚烫的手掌轻易用力便掌控着她,将她推到了墙边。
临子期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嘴巴里不停的着,“我错了努尔巴图,你,你冷静一点,我刚刚的是玩笑话……大哥,兄弟,你别这样……”
努尔巴图却不为所动,只是宛如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捉着她的手,“锦安公主,是你将我从绝望中救出来的,我还记得你当时对我的话,‘你永远是我的人’,公主,是我的错,我不该忤逆您的意思,我对您来,已经没有价值了吗?”
临子期心脏砰砰跳,怎么办,歪人设了,在原来的剧情当中,锦安公主亲手从战俘中挑选了他,慢慢的调/教成自己的近身侍卫,形影不离,与他之间没有暧昧是假的。
女主还未出现,自己就出了让他走的话,这很显然已经触及了这个人物的雷点,是她太心急了。临子期后悔不已,只好朝他尴尬的笑了笑,轻声细语的安抚,“我只是气话嘛,你生我气了?”
看着临子期脸上的笑容,努尔巴图微微一愣,似乎在勉力辨别这笑容的真假,临子期真诚的大眼看着他眨巴眨巴着,然后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生我气的。”临子期缓缓的试着挣脱他的手,“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呀。”
努尔巴图眼眸一震,低垂着眉眼,缓缓的松开了手,许久,才恢复了平日里的声音,“公主殿下,是属下唐突了。”
“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也不这种话了。”临子期心里一阵后怕,脸上还得笑的很开心。
“谢公主殿下。”
临子期本想问问怎么对付皇帝,没想到又多了一桩麻烦,求生欲让她保持人设不动摇,披荆斩棘继续在多边形的人际关系中艰难前行。
鱼鲭鱼鲤的动作很快,东西收拾了一马车,其他生活用品枫岚山那边也都齐全,临子期临走前怀着上坟的心,心情沉重的上了马车。
沈澜掀起眼皮瞄了她一眼,“怎么,去避暑还不开心?”
“开心,开心的。”临子期嘿嘿一笑。
沈澜不置可否,垂头看着手中的书卷,书卷却一页未翻,马车开动,临子期掀开车帘看向外头,正看到努尔巴图站在门口的巷子里看着自己,目光相对时,努尔巴图朝她点了点头。
“在看什么?”耳边冷不丁传来沈澜的声音,临子期飞快的放下车窗旁边的帘子,转头一本正经的看向沈澜。“没什么。”
沈澜放下手中的书,那眼神仿佛洞悉了一切,把临子期冷不防就看的心里一阵发虚。
“真没什么。”临子期。
“我有什么吗?”沈澜语气平淡的,“只是随口一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临子期张了张口,什么都不出来了。
行吧,你赢了,是我自己心虚。
枫岚山距离沈宅并不算远,只是路途弯弯绕绕翻山越岭,花费了不少时间,抵达枫岚山的宅子时,已经是正午,阳光照在半山腰的宅子上,清风拂面,带来植物丰茂的清甜空气。
临子期下车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漫山遍野的枫树林,想象着秋天到来树叶红透,满地落叶的美丽图画,心情忽然就变得有些悲伤起来。
到了那个时候,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天可活了。
临子期微微叹了口气,心自己这是怎么了,还矫情起来,开始伤春悲秋了。
沈澜看着临子期下车后看着漫山遍野的枫林就开始发呆,背影看起来孤单又渺,仿佛这单薄的身影藏下了无数的秘密,一个人背负着前行。
“云七,过来。”沈澜不由得出声。
“哦。”临子期赶紧快步走来,帮忙拿东西。
她拿的都是自己要用的特殊药材,很大一包,抱着以后极其遮挡视野,前面的路都挡住了,好在这些药材看着大,却一点也不重,她拿着也并不吃力。
沈澜走在前,她跟在后,像是个挑山工,鱼鲭和鱼鲤跟在她的后头,手里也拎着并不算很重的东西,她也没想太多,一进门便站着一愣,瞬间被院子里的花儿们迷住了。
不愧是沈澜,审美永远在线,这避暑宅子的院子虽然没有那边的主宅院子大,可却种满了花草,沿着石子路,旁边种满了蓝色的绣球花,那花朵繁盛的开着,沉甸甸的,合着绿叶相当的惊艳,半人高的花丛连绵不断,极美。
正是花儿盛放的季节,临子期只觉得自己被花儿包围了起来,心情也瞬间变得好了起来。书中的世界植物的来源无法深究,她也不知道真实的古代究竟有没有这种花,可那独特的颜色包围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这花而变得梦幻和不真实起来。
她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却没想到前面的沈澜忽然一停,“鱼鲤,你去……”
“啊……”临子期抱着药包撞在了沈澜的后背上,沈澜一动也没动,临子期却一个站立不稳,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石子路上。
好疼……临子期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裂开了。
她龇牙咧嘴的揪着自己的衣服,忍受着痛苦的感觉,手中的药包早就甩到了一边。正准备起身,眼前却忽然多出了一双手。
临子期一愣,缓缓抬头。
她坐在石子路上,屁股剧疼,却因为眼前的景象而仿佛恍然不觉,连痛呼都忘记了。
蓝色的绣球花一路绵延到远处的宅子门口,沈澜微微侧身,朝着临子期伸出了手。
他今日穿着一身白,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双眸沉静,临子期心中猛的一颤,只觉得他褐色的眼眸中几乎掩藏着一丝丝淡淡的温柔。
“起来。”沈澜。
临子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一触及到对方的体温,两个人都微微僵了僵。
下一秒,临子期便觉得一股力道袭来,她不受控制的被拽起身,却又由于惯性,一下子没站稳,就这样碰瓷一般的钻进了他的怀里。
淡淡的药香味充盈了她的鼻尖,临子期感觉自己心脏在疯狂跳动。
沈澜也有些恍然,怀中的姑娘面色微红,低垂眼眸,黑而细腻的头发散发着一股独属于她的幽香,径直的钻进了他的心里。
他蓦然感觉到两股视线正在看着自己,抬头一看,鱼鲭和鱼鲤两个的呆呆的拎着包袱,长大了嘴巴看着他们二人抱在一起,惊愕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沈澜没来由的有些恼意,忽然松开手,转身便走。
“鱼鲤,你去厨房让他们把午餐送来。”他声音冷静自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冷不丁的失去倚靠的对象,临子期没站稳,差点又摔回地上去,好歹是撑着旁边的花篱站住了。
抬头一看,沈澜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临子期撇了撇嘴,抱起药包继续往前走。
这个插曲并没有对沈澜和临子期产生什么影响,两个人依旧像之前那样不咸不淡的相处着,而真正产生心灵震动的,是一直暗中观察着他们二人的鱼鲭鱼鲤两个人。
两个人在厨房门口悉悉索索,一面等饭烧好一面聊得欢,“公子今日真的好温柔,你看到他看着云七的眼神了吗?”鱼鲤双手拖着脸,“铁石心肠的公子终于动心了吗?”
“你太看男人了。”鱼鲭摆了摆手,一脸神秘,“我倒是觉得公子的温柔都是假的,你看他抱了云七就甩手走了,啧啧,知不过想过过手瘾而已。”
“手……手瘾?”鱼鲤脸一红,“什么手瘾。”
“我,我跟你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鱼鲭脸也红了红,凑近到鱼鲤的耳边,“你觉得云七身材好吗?”
鱼鲤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之前临子期洗澡时的画面,她身上的纱衣被水浸透,那柔软而白皙的身躯半遮半掩的显露出来,还有那洁白光滑的脖子,黑色的头发丝黏在皮肤上……
而且当时,公子也看见了。
鱼鲤恍然大悟,“原来……原来那时候公子就已经……”
“什么时候?”鱼鲭好奇的问。
“就之前云七洗澡……”鱼鲤到一半瞬间被鱼鲭惊愕的站起身动作断了,“什么!公子偷看云七洗澡?”
庭院里一片安静,鱼鲭和鱼鲤都安静了下来。
气氛过于安静了,安静的有些诡异。一阵微风吹过,片刻后,二人僵硬的抬起头。
不远处,沈澜神色冷淡的看着他们俩,仿佛看着两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 鱼鲤:哦吼,完了。
鱼鲭:哦吼,完了。
临子期:哦吼,你们完了。
沈澜: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