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马当活马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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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丛之后, 两个孩看着面前的场景,呆呆地发愣。

    他们从未见过沈澜这副模样,平日里的公子一向冷静自持, 生人勿进, 从来不为任何人动容,今日竟唤了一直蛰伏不动的本家势力出动, 只是为了四处搜寻这个云七。

    “你知道在紫阳花会亲手摘掉姑娘脸上的纱巾是什么意思吗?”鱼鲭激动且神秘兮兮的跟鱼鲤道。

    “我只知道,在这个日子里送姑娘纱巾, 意思是守护她一生一世。”鱼鲤, “摘下来还有讲究?”

    “送纱巾没什么,爱人可以送, 兄长可以送,父亲也可以送。”鱼鲭, “可是摘下来的意思却是……你是我的人。”

    “……”鱼鲤一愣,脸一下子涨红了。

    没想到, 平日里看起来清冷卓绝的公子在关键时刻,霸道的很啊!

    面纱缓缓飘落在地, 风一吹,落到了不远处的泥地上, 临子期被沈澜冷不丁的动作吓了一跳, 面纱被扯下之后,她面前一阵凉风吹过。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澜, 似乎无法明白他此举的目的。

    沈澜被她这样盯着,并没有再问什么或再什么,而是缓缓的伸出手,伸到她的耳侧。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颤抖,沈澜那双在阳光下会呈现出浅色如同琉璃珠一般的漂亮眸子此时却幽深一片, 烟花在沈澜的背后盛放,他靠的越来越近,他低着头,他伸出手,将她有些凌乱的鬓发轻轻地撩上了透粉色的耳朵上。

    温热的手指触在临子期的皮肤上,临子期垂着眸不敢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心虚和一阵又一阵的心悸如狂风一般席卷她的心脏,她几乎有些窒息了,踌躇的眼神盯着沈澜衣服上的一处花纹,仿佛那花纹上真的生出了一朵花儿似的。

    “紧张什么?”沈澜声音几不可闻,有些沙哑低沉,就落在她的耳边,丝丝缕缕的钻进她的耳膜,直透胸腔,一直抵达她的心脏深处。

    临子期被这声音弄得耳根子痒,她不安的扭动着,却被沈澜固定住了手腕。

    “别动,观众看不清了。”临子期只觉得沈澜的嘴唇碰到了自己的耳垂,滚烫的耳垂嫩肉遇上有些微凉的嘴唇,几乎要发生核聚变一般的反应。

    临子期被这触碰激的呼吸一滞,耳边传来的声音却让她的脑子嗡嗡响成了一片。

    观众……

    什么观众,鱼鲭和鱼鲤吗?

    临子期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却见沈澜嘴角勾起一抹模糊不清的笑意,那笑意冷的像冰凌子,直直的穿透了某个方向。

    等等!

    破风之声猛然从沈澜的背后传来,沈澜搂住临子期的腰,把她飞速护到了自己身后。

    临子期看着嵌在树干上的锋刃,惊魂未定,脑子一片浆糊。

    黑暗中的山道拐角处,一个人带着一群随从,缓缓从漆黑的树影中走了出来。

    此时临墨的名字可以极好的形容他的脸色,他脸色阴沉的捡起地上的粉色面纱,攥在手掌心,把那原本就沾染了尘土的面纱弄得更加狼狈凌乱。临墨此时的模样似乎已经出离愤怒,他的目光从临子期的脸上挪到沈澜的脸上,看着面无表情,却像是夜色下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明明有很多人在场,可空气却安静凝重的仿佛没有一个人存在似的,鱼鲭和鱼鲤两个孩子缩在草丛里,刚刚看到自家公子明目张胆的黑天化日调戏临子期,正在兴奋的档口,此时看到另外的人出现,却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顿冷水,有点扑腾不起来了。

    气氛尴尬中夹带着浓浓的危机感,这是什么地狱场面!

    在最糟糕的时候,两个人用最糟糕的方式剑拔弩张的见了面。

    临子期手心后背开始冒汗,恨不得现在就原地从这个山头跳下去,一了百了。

    “那个,你们听我解释一下,是这样的,今天我……”临子期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把今天的事情和误会都解释清楚,最终结果是什么样对她来已经不再重要了,她现在怀揣着一颗时刻奔赴死亡的心,只想平息事端,好好做一个绝症女子,安详离世。

    可话到一半,沈澜就伸出手,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他的手心里,还捏着刚刚她送的人偶。

    “嗯?”临子期更糊涂了。

    “放开她。”临墨的声音陌生的仿佛跟假的一样,临子期从来没有听过临墨用这种声音话,充满了属于王者的威严感与压迫感,让她陡然心中一沉。

    麻烦了,这下子不定要连累沈澜。

    她不由自主的想上前为沈澜求情,可下一秒,却被沈澜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临墨身后的侍卫手中握着刀剑,剑锋直指沈澜。

    “她是我的病人,病没有治好之前,她不能走。”沈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冷淡的回应道。

    “她没有病。”临墨的眼中隐隐透出杀意,“你过再也不与皇室发生牵扯,当年冠冕堂皇的话现在都不作数了,后悔了是吧。”

    当年?

    临子期皱眉看着两人,他们认识?

    她忽然想起一开始拜托临墨派人联系沈澜的时候,临墨也是变了脸色,一幅心怀芥蒂,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的表情,当时她有些疑惑,却没有深究,只猜测沈澜以前可能在宫中遭受过一些麻烦,只是没想到,这两人的关系竟然这么差?

    临子期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这两人见面,一是害怕沈澜通过临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二是害怕沈澜因为被自己牵扯进来,临墨醋意大发,会给他造成麻烦。

    却没想到,此时二人见面,效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事态急转直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飞速狂奔,临子期骑虎难下,根本刹不住车。

    “我沈某 ,自然是话算话的。”沈澜不卑不亢,并没有半分畏惧之色,反而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临墨,“此次是否牵扯了皇室,你心中自然清楚。”

    临墨脸色一变,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什么意思?

    临子期有些听不懂沈澜的话。

    她怎么觉得沈澜什么事都清楚,自己反而糊涂的不行呢?难道瞒着他一切的不是自己吗?

    难道沈澜当初在皇宫中做过御医,后来招惹上宫中的麻烦,所以大隐于市,发誓再也不跟皇室扯上关系?临子期开始脑补起来,一面脑补一面把自己缩到一旁努力从他们的字里行间推断蛛丝马迹。

    “沈某?”临墨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随母姓了?你倒是连名字都舍弃了吗?临……”

    临子期竖起耳朵。

    正在这时,她忽然觉得脖子后头有些痒,冰凉的手指触及她脖颈的皮肤,随即眼前一黑,意识抽离大脑,临子期瞬间朝后倒去,落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临臻。”临墨话音落下的同时,临子期也已经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沈澜的怀中。

    “你对她做了什么?”临墨怒道,“临臻,你隐瞒身份接近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沈澜眼神平静的将临子期抱在怀中,语气平淡,“既然过不与皇室牵扯,便到做到。临子期严格意义上并不是皇室中人,我话一向作数。”

    临墨阴沉的看着沈澜触及临子期腰际的手,“临臻!你再碰她一下,朕便要了你的脑袋!”

    “怎么,要了我的脑袋,临墨,我的好弟弟,你的手段只限于此了?”沈澜面不改色,面前是震怒的当今皇帝,他却比眼前的人更像一个王者,“那我便告诉你,并不是我隐瞒身份接近她,而是她满怀爱意的,隐瞒身份,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住进我的宅邸。”

    临墨双手成拳,几乎要将自己的骨节都捏碎,“你住口,来人啊!”

    “怎么,皇帝,你一直爱惜的妹妹私自出宫只为来到我……一个百姓的身边,所以觉得无能为力,只能诉诸于人多势众和无能的暴力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临墨杀意几乎要满溢出胸口,可他确实没有动手,因为他感觉得到,周围除了他的人之外,还有其他人存在。

    更多的,隐藏在黑暗的山峦之中的,属于临臻……沈澜的势力。

    早在锦安刚离开宫时,临墨便察觉到了什么,在母后提醒他之后,他便派人来查探锦安去处,只是努尔巴图那个混账东西帮忙隐瞒,竟是瞒过了他。

    再加上他近日来处理朝政和顾家兵权的势力纷争,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是没有空去管这边的事。

    他本以为又是锦安耍性子随便出来玩玩,再怎么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却没想到,竟然被临臻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寻到了机会。

    他也是在今日锦安的异样中发现的不对劲。

    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从就一心向着自己妹妹,竟然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被临臻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给骗了去。

    枉费他一番苦心!

    “你敢。”沈澜眸色冰冷的看着他,“你当然敢。”

    沈澜明显意有所指,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眼中的平静之色逐渐起了波澜,“临墨,我答应过你的事,就绝对会做到,也请你记住自己过的话,若你反悔,我也不会手软。”

    临墨听了他的话,额间青筋暴起,几乎瞬间就会爆发。

    现如今,还有谁敢这样与他话,这样威胁他?

    只有眼前这个,一直剜不掉,切不动,灭不完的恶疮般的男人,永远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在他的面前,用他那迷惑人的面皮抢走属于他的东西。

    ”这一切都是朕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并不是来自于你的施舍,临臻,你不要太天真,这个天下是朕的,你如今只是一个的蝼蚁,这么多年,朕只是放过你了而已,你倒真以为自己还能颠覆一切,重新夺取权力吗?”临墨。

    沈澜微微挑眉,“那你大可试试。”

    “你以为朕真的只带这么点人出宫吗?临臻,看在过去的份上,朕并不想下死手,若是你把锦安还给朕,朕可以当你从未出现过。”临墨完摆了摆手,身后的侍从暗卫们纷纷摆好阵型,矛头和箭矢全部对准了沈澜。

    作者有话要:  以后就定在晚上九点更吧!

    后天再见啦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