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死马当活马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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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澜双手环着临子期驱马在林间飞驰, 风呼呼的从临子期的耳边刮过,躲避追兵的间隙之间,她听到沈澜在她的耳边, “你派的人我见着了, 那人非但没有将你的话告诉我,反而告诉我, 你回去了,选择了临墨, 若是要见你, 就独自一人过去。”

    临子期脸色一变,心里暗暗骂自己蠢, 竟然就这样轻易的信任了别人,这样重要关乎人命的事, 都找了这么不牢靠的人。

    万一沈澜莽撞一些真的被那么一大帮人撞见,怎么得了!

    临子期万分懊悔的捂住脸, 可下一秒,手却被沈澜轻轻地握住了, 随即,轻轻地攥在了他温暖的手掌心里。

    “对不起。”到了这个时候, 临子期也不知道该些什么, 思来想去,还是这几个字最能概括自己的心情。

    “不怪你。”沈澜, “是努尔巴图的伎俩。”

    努尔巴图……

    临子期其实猜到了是他做的,只是她心理上并不是很愿意相信,毕竟,还没有到他反水的时间,现在她还没嫁给顾沂辰, 努尔巴图也并没有时间去接触原文女主,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做呢?

    难道是因为吃沈澜的醋吗?

    吃沈澜的醋……

    临子期猛然发觉自己与沈澜只见的关系似乎变得极其微妙起来,连带着手上的温度愈演愈烈,一路从她的手臂延伸到她的心脏,直冲脸蛋,耳朵和脑门,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完全被沈澜搂在了怀里,手也被他轻轻裹住,仿佛最亲密的情侣。

    沈澜之外,初秋的凉风肆虐,可临子期却热的像一团火,一路脸上都宛如红烧鱼头。

    “那你……是听了他的话,才……特意过来见我的?”临子期干巴巴的问。

    “本就要来的,那人的话无足轻重。”沈澜道。

    “哦。”临子期垂下脑袋轻声,“是……为了我吗?”

    “不然呢。”

    临子期咬了咬嘴唇,拼命忍住笑意。

    她就知道,沈澜这个家伙,关键时刻还是比较靠谱的。

    “我早料到他会下死手。”沈澜,“鱼鲭鱼鲤早已开始收拾东西,本想带你走,却没想到你自己跑了。”

    “我听努尔巴图了皇帝哥哥的动作,害怕他针对你,又不敢直接告诉你,所以,所以就自己……”

    “傻子。”沈澜皱眉,“自投罗网。”

    临子期低头笑了笑,但是想到临墨看到自己吐血时的眼神和话语,一时间笑不出来了。

    “确实是我太蠢。”临子期叹了口气。

    “你知道就好。”沈澜道,“以后别乱跑了,在我身边老实呆着。”

    临子期抿着唇点了点头。

    风呼呼的刮着,不久之后,沈澜的马追上了鱼鲭鱼鲤的马车,鱼鲭鱼鲤一面驾车一面左顾右盼四处张望等着他们,看到沈澜驱马前来的身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公子!七……不对,公主!”鱼鲭喊道。

    “闭嘴,声点。”沈澜冷着脸呵斥道,“加快速度,马上人就追上来了,我们的人其实并不多,现在的状况十分危险。”

    “好!”鱼鲤点头。

    “让你们自己先走,不要等我,怎么这么磨蹭。”沈澜冷声。

    “都怪这个人。”不还好,提到这个鱼鲭就一肚子火,他掀开马车帘子,里头除了一些杂物书籍之外,便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异族男子,现在已经昏了过去,正是努尔巴图。

    “是啊,公子,这人实在是难缠,他差点冲破您的银针,我和鱼鲭见了,二人合力才把他给制服。”鱼鲤。

    鱼鲤完,便不由自主的看向临子期。

    原本临子期骗他们,这是她的哥哥,但是现在谎言被戳穿,事实显然不是如此。锦安公主的哥哥是当今皇帝,此人也不是王爷之类的身份,不可能是临子期的哥哥。

    但是即便如此,这人也是临子期的人,鱼鲤完这话,还是有些顾虑临子期的面子。

    “我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临子期黯然。

    “我知道。”鱼鲭出乎意料的开了口,信心满满的,“他暗恋你,看到你与我们家公子情投意合,便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用这种龌龊的伎俩分别骗你们,挑拨离间,这样他就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临子期听到她与沈澜“情投意合”那里,脸直接就红了。

    “什,什么情投意合,你不要瞎。”临子期磕磕巴巴的,“我们是纯洁的医患关系。”

    鱼鲭和鱼鲤的目光同时落到了沈澜和临子期握在一起的手上。临子期惊觉这点,赶紧想要抽回手,却没想到沈澜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一时间竟然抽不回来,反而更吸引了两个家伙的注意力。

    她瞬间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但是沈澜毕竟跟自己没有那些关系,她开口还想继续解释,可是话还没出口,便听沈澜在自己的耳后。

    “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闲聊。”

    仿佛在印证沈澜的话,只听“咻——”的一声,一只箭矢射来,直接扎进了他们附近的树干上。

    鱼鲭和鱼鲤都是脸色一变。

    “进车厢!”沈澜大声。

    鱼鲭和鱼鲤赶紧照做,临子期浑身紧绷,紧张到极点,只听到周围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多而混乱,让她神经的快崩断了。

    可身后的沈澜却呼吸平缓,仿佛这声势浩大的包围圈对他来,并不算什么。

    过了一会儿,马车车厢的窗帘开了。

    “公子!”鱼鲭喊道。

    一个东西从车厢里扔了出来,一道银色的抛物线闪过,沈澜驱马上前,一把接过那东西,只见银光一闪,锋利的剑刃从临子期的面前一闪而过。

    身后的人一跃而起,在黑暗的夜色中消失了。

    只听黑暗中传来痛苦的叫声和刀子入肉的声音,临子期紧张的抓着缰绳,根据声音感觉沈澜现在究竟在哪个方向。

    不久之后,临子期只觉得身后劲风刮过,吹起她的的发丝,一股药草与血腥味混合的微妙气味传来,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走!”

    “你还好吗?”临子期知道他功夫好,可一敌多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受伤了吗?”

    “没事。”沈澜道。

    临子期忍不住转脸看他。

    只见他面色苍白,胳膊上被刀划了一道,有些血痕,伤口却不深。

    “人太多。”沈澜道,“赶紧离开。”

    正在这时,月光从树林间穿透,撒在泥泞的土地上,临子期在这一瞬间看到不远处的树下蹲着一个人,那人驾着弩,对准的正是……沈澜的心脏。

    临子期的脑子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却率先做出了反应,胳膊后一麻,她脑袋空白了一瞬间。

    “子期!”

    临子期从来没听过沈澜用这种嗓音话,她抬头看着沈澜,只见他怔忡的看着自己,太阳穴有青筋在跳动。

    银针快速的射出,临子期听到那人倒地的声音,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一般,手臂的剧痛如同爆发的火山,猛然间喷洒向大地,让她在那一瞬间几乎无法呼吸。

    “好疼……啊。”临子期疼得头晕目眩,几乎不出话来。

    “走!”沈澜没有心思再管其他人,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临子期,只见鲜血瞬间染透了她的衣衫,她原本就有些苍白的嘴唇变得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她是多么怕疼的一个人,沈澜再清楚不过了。

    在这段时间的治疗过程中,只要是一点点的疼痛,她都能嗷嗷叫个不停,身体敏感的仿佛豆腐做的,稍稍一碰就能把她碰的疼痛难忍。

    她娇柔而脆弱,似乎比他见到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矫情一些,话多戏也多,满嘴跑火车,看起来与好人家的姑娘完全搭不上边。

    沈澜虽然知道,她并不仅仅是表象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可是看到她为自己挡弩/箭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临子期。”沈澜咬牙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能挑战我的认知,不怕疼了吗?为什么替我挡!”

    “呜,我……也不知道。”临子期艰难的,声音越来越,“别,别凶我……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沈澜没有话。

    临子期感觉到他胳膊僵硬,努力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睫毛微颤,眼眶似乎有些红了。

    鱼鲭鱼鲤没命的驾驶着马车离开这块区域,只听沈澜道,“分头走!她受伤了。”

    “好的公子!”鱼鲭应道。

    前面就是三岔路口,鱼鲭鱼鲤驾着车朝着左边的道路走去,而沈澜则抱着临子期朝着右边的道驱马飞驰而去,后边的追兵源源不断,他们的目的是沈澜,看到他们分头行动,带头的首领想也不想,便跟着沈澜朝着右边追了过去。

    沈澜见他们上钩,便继续向前。

    枫岚山上野生药草众多,沈澜也常常亲自上山采药,此处虽距离枫岚山主山脉已经有一段距离,地势也十分平坦,但是沈澜来过好几次,记得前方的地势。

    他速度飞快,与后边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树林茂密,他将临子期搂在怀中,咬牙轻声在她耳边道,“忍一忍。”

    临子期已经无力回话,眉头紧皱,将脸埋在沈澜的怀里,听着他有力地心跳声,害怕的心情竟神奇的渐渐平息下来。

    虽然疼痛感依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但是这种剧痛疼着疼着,似乎就有些麻木了。

    今夜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树林里一片漆黑,沈澜强行驭马飞快的在林间穿梭,后头的人吃力的跟在后头,听着前面的马蹄声越来越慢。

    “快! 他的马没力气了!”后头的追兵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