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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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叶莲的头更低了, 他只得将她的下巴再次抬起来,看着泪汪汪的眼睛,他更加喜爱了。

    就要贴上她的嘴唇, 叶莲后面的屏风忽然倒塌了,他明明没有用什么力气。两个人同时失去了重心, 叶莲仰面而倒, 他猛地拉住了她, 两个人同时滚到地上。

    望着散落成碎片的屏风,赢蔚霜惊诧了起来,如果没有巨大的力量, 这屏风怎么会碎成碎片。

    先不管了,赢蔚霜爬起,将叶莲抱向了卧室, 扔到了床上, 红布盖着的木盒里, 有准备好的白色帕子,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生米煮成熟饭。

    “赢蔚霜!”叶莲不知道从哪里拿起了一把刀,抵着了她的脖子。

    “你想死?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你?你不是要报答我吗,今天就让你报答我!”

    叶莲咬牙切齿:“赢蔚霜, 除了欺负我, 你还会做什么, 认识你,我就倒了八辈子霉!你尽管过来, 看我敢不敢死给你看。”

    她冷冷地看着对方, 只要他再近一步,她就会同归于尽,赢蔚霜已经不是以前的赢蔚霜, 他现在是一个恶魔,一个噬人的野兽。

    赢蔚霜冷哼一声:“好啊,我就看着你死,你死了,我看你如何反抗。”他整个身体压了上来。

    叶莲将刀抵住脖子更紧了,疼痛袭来,可是她一点也没有放松。

    赢蔚霜皱了皱眉,眼睛里却依然是凛冽的光:“把刀放下,我可以什么都不做。”

    “去死吧!”刀子忽然急转,赢蔚霜猛地躲闪,刀尖将他的脖子划了一条红痕。

    他摸了摸脖子,手肚上是鲜艳的红,他勃然大怒:“你敢杀我,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我为你得罪过父皇,进过冷宫,在生不如死地方吃着猪食,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竟然要杀我。”

    叶莲看到的是赢蔚霜眼中的斑驳血丝,他从未这般令人恐怖。

    她手中的刀随即被掉,赢蔚霜的手指掐住了她的喉咙,就像第一次找他帮忙救穆御医,他也掐着她的喉咙,但这一次她感觉到了死亡。

    赢蔚霜的眼睛瞪得如牛眼一般,他丝毫也没有松力,她感觉自己要死了,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忽然,嘭地一下,她一屁股跌了下去,跌得好痛。

    床塌了。

    她拼命地咳嗽,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床不但榻了,而且塌成了碎片,这是怎么了?

    赢蔚霜是愤怒和诧异交杂的神情。

    紧接着,又是轰然之声,屋子的墙向四面倒去,屋瓦倾泻而下,偏偏就叶莲的身边,无一丝瓦片,赢蔚霜被几片碎瓦片中了,但是也并无大事。

    外面传来了喊声:“陛下,陛下没事吧!”

    赢蔚霜吐着口中的灰,高一脚低一脚愤怒地向外面走去:“给她换一间院子,这间院子谁负责的,全部杀了!”

    春日正盛,若凰身着橘黄凤袍,挽着朝天髻,满头珠翠玉彩,嫣然一笑百媚千娇,行走之间步步生辉。她本住在皇后宫苑,但每日却仍和赢蔚霜住在皇帝宫寝。

    她刚从太后处回到龙寝,见贴身丫鬟红珠也刚回来,红珠低声:“娘娘,我今天去了那儿,有人守着,是朝廷重犯。”

    “什么朝廷重犯?孟凡星?”若凰疑惑不已。

    “不知道,反正很神秘,陛下为什么总去那,奴婢实在探不出究竟。”

    “这就奇怪了,什么朝廷重犯,却把最好的丫鬟往里面送,把最好的食材往里面送,你陛下……是不是藏了什么女人,我看就是叶晴莲,陛下对她还有旧情,如今当了皇帝,一手遮天,养几个女人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本宫偏偏就容不得她。”

    红珠:“可是进不去,如何知道是不是她?”

    若凰:“要不我去吧,我看钱臻他们敢不敢拦我!”

    红珠:“娘娘和陛下如胶似漆,您这样闯进去,万一真是朝廷钦犯,陛下会不会怪罪娘娘啊。”

    若凰想了想,觉得红珠的话有些道理,赢蔚霜这一段时间对她确实甚好,她日盼夜盼不就是盼赢蔚霜这样对她吗?如果因自己的猜疑干涉朝政,惹赢蔚霜不高兴那可怎么办。

    她见红珠以手指向门外的一个婢女,那是颜儿,颜儿是弗戚的义女,哥哥她武功高强,虽然她穿着婢女衣服,但是骨子里却很高冷,整日就喜欢孤零零站在那里,两手相抱,一站就是一动不动大半天,晚上睡觉随便找一根绳子都行,这样的人她实在不太喜欢,但也没有赶她走,毕竟她没有犯错,也没有碍事。

    但是红珠这么一点明,她觉得是时候用颜儿了,颜儿她从不带在身边,连赢蔚霜也没怎么注意过,如果让她去找出赢蔚霜所藏之人,那是最好不过。

    若凰将她唤了过来:“颜儿,你以前和我你可以为我杀一个人。”

    颜儿:“娘娘,你告诉我哪个人。杀完后,我就离你而去。如果我没杀成,我当场自尽,绝不会连累你。”

    若凰很满意:“今天晚上你就去吧,穿上夜行衣,绝不可暴露身份,进屋以后,如果是十七八岁的女人,你直接下手就行。”

    颜儿点点头:“娘娘放心吧,我在皇宫行走自如,绝不会失手的。”

    到了晚上,颜儿一身黑衣,很快就到了指定的地方,她从远处观察了院子内外守着的侍卫,这些侍卫从气息判断确实没什么本事,倒是那院外有个人站着岿然不动,气息均匀,是个高手,不过她不会正面冲突。

    一只夜莺从林中扑棱飞起,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就落在了屋门口,她轻轻推开了门,如一只猫穿了进去,又轻轻关上。

    叶莲今天睡得挺早。换了一个院子,但是仍然身处危险之中,她不信赢飞雪真的死了,现在她丝毫都不会相信赢蔚霜的鬼话,如果刚刚来的这里她还相信,现在她只想活下去,逃出去,去寻找赢飞雪。

    两个宫女服侍完她的晚膳也到隔壁睡下,叶莲躺在床上想着与赢飞雪的一些琐碎往事,心里也有一丝温暖。

    她发现门忽然开了,一个黑影闯了进来,屋里没有灯,月光自窗户洒入,银光铺了一地,但看不清黑衣人的脸,忽地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银蛇的剑来,剑又细又短,令人寒目。

    “你是谁?”叶莲坐了起来,拉着被子紧张地问。难道她就要死在今夜?她心脏噗通地疾速跳动。

    黑衣人往前走了几步,就在窗前三尺之距看着她,好像在确认什么?

    黑衣人往旁边走了几步,从腰间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了灯火,瞬时就将房间照亮了。

    两人相互一视。

    颜儿发现,这是个十七八岁的的姑娘,虽然卧在床上,无一丝妆容,还有些害怕,但是完全掩饰不了她惊艳的容颜。难怪皇后娘娘要杀她,这样的女子留在世上确实是一个祸害。

    “有人买你的命!”颜儿很淡然地一,手晃了晃,手中的银蛇抖动了起来,她杀人前有这个习惯,当剑停止抖动,对方就已经死了。

    她的剑还在抖动!

    “谁要杀我?是不是若凰?”叶莲急问。

    “你问了也没有用,可惜你这副好皮囊。”

    叶莲忙:“等一等,等一等,我是女人,你也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要不我们认识下,你叫什么,我叫叶晴莲。啊……”

    眼见那银蛇就要逼近喉咙,却猛然缩了回去,黑衣人啊呲一声,那银蛇竟然反弹在她手臂上,手臂上立即就显出一条血痕了。

    叶莲从惊吓变成了费解,黑衣人要杀她却变成了自残,这是什么鬼?

    银蛇收起,黑衣人摘掉了眼罩,竟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清秀俊俏,她问:“你刚才什么?你是叶晴莲?”

    “是啊,我就是叶晴莲,姑娘你怎么伤到自己了?”叶莲意识到对方认识她,但见她反常的表现,忍不住问她。

    “要不你死,要么我伤,你我怎么选择,这皇宫里不安全,我现在带你走!快点起来吧!”颜儿催促她。

    叶莲很不解:“你总得介绍下自己,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颜儿:“这是我父亲的命令,你不要多问了,我带你去雀仙山。如果你还留在这里,你很快就没命了。”

    叶莲想了想,她很讨厌这里,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总比留在这讨厌之处要好。

    叶莲迅速穿好衣服,看着她,表示可以了,颜儿:“等下我带你出去,不管身上多疼,你定不要叫一下,否则……倒是没什么否则,总之我不想杀人。”

    雀仙山上,仙气缭绕,白衣女弟子练武不歇,赢飞雪身着一身白衣,拾阶而下,他朝远方望去,山下被朝阳萦绕,一片祥和,可那只是他想象的,真正的赢都应该充满着杀戮和鲜血。

    如果永远生活在这里,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孟凡星还深陷囹圄,陈国爪牙密布京都,绝杀的黑暗笼罩全城,他有一些悔恨,为什么不多为父皇做一点,如果今天顺利登基的人是他,他拼了性命也绝不会让赢国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刚将视线从远方移回来,有一个人瞬间触到他的眼球,他身着灰袍,风度翩翩,这人是弗戚,绝杀的前首领,怎么会来到幻心?弗戚拾阶而上,四目相对,弗戚先开口:“殿下,别来无恙?”

    赢飞雪很想多问一句,当初为什么留了他一条性命,可是此时他却报以淡淡的微笑:“弗先生,别来无恙!”

    弗戚从他身边走过,两人是如此地默契,就像极熟之人的相识,无须多余的寒暄。

    弗戚走上石阶,进了大门。

    弗戚人所皆知,似乎在幻心也一无例外,宫殿里,女弟子:“弗先生,教主在亭子里等你!”

    弗戚跟着女弟子绕了一个抄手游廊,终于见到一个亭子,亭子连接游廊,而亭外是一片湖,湖上遍种莲花,此时春季,荷叶已经绿得腻人。

    亭子里有一袭白衣,乌黑的青丝垂于后背,虽然只看到背影,但使弗戚心中忽然苦涩,十几年没有相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她过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