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婚(上)
夜很黑了,万家熄火,只有正办喜事的闫家大院仍旧灯火通明。
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陈鸣被红娘推搡着硬塞到了西院最深处的房中。可能是为了烘托气氛,房内仅点燃几只红蜡烛,火红的光点还不足以照亮这宽敞的房,高挂在廊上的红灯笼透过纸糊的窗的缝隙中漏进来几缕红色与房内的光线相互映衬,陈鸣才看清里房床上确确实实躺着一个人。
那人嘴中时不时地发出哀痛地哭嚎,虽然很细微但在如此空旷的房内却显得尤为响亮。
布鞋踩踏在灰色地板上的声音传进闫岳的耳中,他收起口中的痛音,警惕地望着屋内的不知何时进来的陈鸣。
闫岳看了眼那女人的装束就知道是自己奶奶给自己找的新娘,他死盯着那袭红衣,他闫岳就算残了死了也不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于是,他看陈鸣的眼神越发锐利。
陈鸣掀起红盖头,露出那张略显幼齿的脸,也就只是脸看起来幼。他紧缩的眉目和炯炯发光的眼睛看得出他也同闫岳一样,对对方都有着不喜和敌意。
“唔。”
偏偏就在两人静默的争执画面中,闫岳由于疾病和药物共同的作用下神经一紧,恍若天公霹雷而下动辄全身经脉,身体也如滩涂将死的游鱼不由自主地弹跳一下。(可以理解为全身痉挛)
闫岳痛苦的嘶声引起了陈鸣的注意。
根据以前红娘和东院的女人的闲语,陈鸣猜测眼前的男人是发病了:这个大少爷没事吧……
陈鸣犹豫地上前几步想观察一下闫岳的情况,要是闫岳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尤其就怕对方闫岳哪里不对就一命呜呼了,那自己的命也得交给阎王爷去。
陈鸣还是一步一步挪到了闫岳的眼前,走近后,陈鸣才真正地看清了眼前男人的模样。
他不同陈鸣,并没有换上代表着新婚的礼服而是穿着一身透白的里衣,里衣含着闫岳发汗出来的水滴,紧紧黏着他肌肉上的轮廓,闫岳的身体很结实,精壮的腿和手臂非常配合他严苛的模样,一丝不苟。
他紧闭着眼忍着身体上的病痛,刀削的眉峰聚集于眉心如浮动的“川”字,额间的汗水随着他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哼滑落至脖间。让陈鸣一煞以为这个看起来严肃甚至有些禁欲的男人正在哭泣。
身体上的不适让闫岳脸上一阵白又一阵泛红。
陈鸣眨巴眨巴眼,颤巍巍地伸出手靠近闫岳微微发颤的身体,食指不心碰到他肌肤的那一瞬间一股热气从他的指尖窜到他的感官处。
正在药上头时候的闫岳,感受到旁边陈鸣的气息,忍耐力再好的他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快濒临崩溃。
索性,闫岳身体不便,不然眼前这个年幼的“少女”绝对难逃他的手心。
吃了药的闫岳咬着牙嘴唇翁动似想些什么。
陈鸣想过眼前的男人见到自己会些什么,身为闫家大少爷的他全身瘫痪不还要娶一个与自己丝毫没有感情的下人。要是换作自己若果处在这样的环境中绝对会暴脾气地对那个要嫁给自己的下人,“滚”吧。
但闫老太太还在门外守着,他不能让闫老太太看出屋内情况的尴尬,否则就算今天躲过了闫岳的毒手,明天也会被那老婆子训得半死。
当机立断,还没等闫岳发话,陈鸣往前一扑用双手将闫岳的嘴死死的堵住。他闪着泪光用着渴求的眼神求闫岳不要出那个字。
闫岳眯着眼,对上那对梨花带雨的脸,心中一抖,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眨了两下眼示意自己不会吵闹。
陈鸣心领神会地放开了捂着闫岳的手,距离闫岳也远了些,还在慌张中的他抖着手,脸上两行热泪延绵流下。
老师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关系到自己性命和幸福的时候谁还管什么男人不男人,大家都不过是个孙子。
“唔。”
虽然自己不会让那个姑娘滚,但药物的作用还是让闫岳身体各种不舒服。他继续眯着眼忍着那股热气。
不去看那个姑娘,关闭自己的感官,身上的痛苦忍忍就过了。
闫岳这么想着。
看着闫岳禁闭眼眸痛苦的模样,陈鸣才想起想起对面的男人被闫老太太喂药的事情。医药世家出身的陈鸣心知那种药只要上头一定要和女人在一起才会缓解。
好心的陈鸣想帮闫岳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自己是个男孩子呀……
在静默中。
闫岳的闷哼越发频繁,连躲在窗外偷听的闫老太太一行人都知道了屋内情况的不对劲
——这个妞绝对没听自己的话照顾闫大少爷。
性子火辣的闫老太太当场拔掉插在头上的凤簪,插破纸篓窗口往里一丢。簪子顺势滚下发出的叮当声吓得正盯着闫岳发愣想法子的陈鸣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