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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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媗听到开门声便抬起了头, 瞧见鄢淮提着食盒进来就笑着道:“正巧我饿了。”

    没有质问也没有吵闹,平静的让鄢淮感到有些诧异,“你先看看, 如果不喜欢吃的话就让他们重新做。”他一边开食盒将饭菜摆出来, 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贵妃的神情。

    “我想吃辣的。”连着几碟菜拿出来都是清清淡淡的,看的薄媗毫无胃口, “酸儿辣女,我感觉怀的是个公主。”

    鄢淮将乳鸽汤放到了她的手边, “辛辣刺激的食物不利于伤口愈合。”

    “那算了, 我这么好看的手可不能留疤。”薄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嘴边,汤底微微泛黄清亮透彻映出了身边人的动作,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换动作时不经意的扯到了金链。

    听到贵妃脚腕上金链发出的声响后,鄢淮有些焦躁地问道:“你没什么想的吗?”

    薄媗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但却微微侧头故意起了别的,“这个扳指果然很适合阿淮。”完饶有兴趣的看向他带着扳指的手。

    这话是实话, 七千两果然没白花。

    见她这个态度鄢淮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他想象过贵妃会哭闹会生气会撒娇, 却唯独没想到她会若无其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蹲下来伸手去抚摸那被金链禁锢着的脚腕,鄢淮声音低沉的道:“关于这个, 你没什么要的吗?”哪怕嘴上这么问着, 但心里却并没有将金链解开的想法。

    “有啊。”不着鞋袜的玉足踩在薄绒地毯上,薄媗轻轻晃了晃道:“等回宫后给我加个鸽血红的宝石在上面吧, 光秃秃的不够贵气。”

    “只有这几日,媗儿稍微忍耐忍耐,等太医你身体可以坐船了咱们就启程回宫。”鄢淮像是在保证一般道:“等上了船就给你摘下来。”

    薄媗抿了一口汤后问道:“是纯金的吗?是纯金的话摘下来也归我了。”

    听到这话忽然鄢淮就笑了出来,抬头认真地道:“你若是喜欢金子,盖间金屋给你也可以。”

    “那多劳民伤财啊, 该有人我是祸乱朝政的妖妃了。”低头在他鼻尖轻轻亲了一下,薄媗轻声道:“世人都书中自有颜如玉,我看了那么多话本,果然就遇到了阿淮。”

    能来到这个世界,能遇到鄢淮,是她的幸运,不然她可能早就丧生在穿越前的那场车祸里了。

    “媗儿。”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里终于只有他的倒影了,鄢淮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

    薄媗眨眨眼问道:“要摸一摸你的女儿吗?”

    鄢淮就着这个位置伸手想要去触碰贵妃的腹部,但却始终不敢放上去,这么平坦纤细的腰肢真的能承载一个婴儿吗?

    将他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腹上,薄媗问道:“你喜欢皇子还是公主啊。”

    “都可以,只要是你生的。”

    ——

    手受伤以后薄媗被人照顾的服服帖帖的,看话本都有专人翻页。

    桃影见陛下出去后欲言又止的道:“您刚怀孕,前几个月是不能同房的,可千万别纵着公子乱来。”只存在于话本中的强制爱今日终于见到活的了,令人有些期待又有些兴奋。

    “放心,我知道的。”薄媗见她不动便催促道:“翻页翻页。”

    “夫人您就不担心公子他会在您有身孕的时候去找别的女人伺候吗?”桃影问出了心里最担忧的问题,按照燕京普通世家的规矩,妻子怀孕时是要主动给丈夫准备通房侍妾的。

    薄媗头也不抬的盯着话本自信的道:“我没进宫之前的那几年也没见他去宠幸过别人。”

    “也是。”桃影是得了命令来陪贵妃解闷的,继续尽职尽责的继续找着话题:“您觉得韩指挥使怎么样?”

    “话少、高冷、办事靠谱。”薄媗对于韩捷的印象就这么些,毕竟有鄢淮在场的时候她哪敢盯着别的男人一直看。

    虽然周围没别人但桃影还是压低了声音,“您不是一直想为楚姐找一门好亲事嘛,依奴婢看话本多年累积下来的经验,他们两个有情况。”

    “详细。”听到这话薄媗一下就来了精神。

    正被人讨论的韩捷此时还在知府的府上,他是以追捕逃犯的理由要求封城的,等收到信薄贵妃已经被找到后便让人解除了封城令,但自己却被知府留下用膳暂时无法脱身。

    宴席之上焦知府举杯敬酒道:“韩大指挥使来了宁州城竟也不声,焦某招待不周多有得罪了。”

    宁州向来富庶人人都想啃一口,所以这个位置也被盯得最紧,着实是捞不到什么油水,眼见燕京的官员是越来越好过了焦知府就也动了心思想回京了,此时正苦于俞太师倒台后找不到门路呢。

    想要拉拢一个位高权重且尚未成亲的年轻男子最便捷的方式是什么,自然是美色。

    焦知府招了招手对刚刚进来的庶女道:“还不过来给韩指挥使倒酒。”

    “是。”身着蓝裙的焦蔓娘看起来清丽动人,听到这话后走到韩捷身旁站着,刚想伸手去拿酒壶却被阻止了。

    韩捷见少女衣着华贵不似下人便出言拒绝:“不用了,韩某自己来就行。”

    “这哪儿行呢。”焦知府指着女儿开口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蔓娘,她向来最是仰慕韩指挥使你了,今日能让她在旁边为你伺候酒菜也是她的荣幸。”

    “既然是焦大人的女儿又怎么能做这些下人的事。”韩捷放下酒杯不悦的道:“让焦姐回去吧。”

    焦蔓娘轻声道:“蔓娘仰慕韩大人已久,只求今日能在旁边多看您几眼。”声音轻软又夹杂了些许的委屈,听起来让人很难不动容。

    但韩捷就是不为所动,甚至直接开口道:“还请焦姐自重。”

    焦知府见状也不再强求,挥手让女儿退下后笑呵呵地问道:“不知韩大人来宁州城所为何事,若有用得到焦某人的地方还请直。”

    “事情已经办完了,有劳您关心。”韩捷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后起身告辞,“时辰不早了,多谢焦大人的款待。”

    ——

    昌州。

    “我大哥还没死呢?”霍云琰撩起袍子将腿翘在了桌案上,手中拿着方玉印抛来抛去丝毫不担心会磕在地上。

    胡子花白的老者在旁边看的是惊心动魄,“就算昌平王没了但他留有子嗣在世,您继位肯定会惹来百姓的非议和猜测的。”

    玉印被用力的盖在了桌上,霍云琰语气轻蔑的道:“什么昌平王,他现在不过就是个阶下囚而已。”

    “二公子您……”老者看着神情桀骜的红衣少年心中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劝谏。

    老昌平王这么多年已经将二公子惯得无法无天了,甚至担心他死后二公子会被大公子清算就把手里的底牌都暗中留给了二公子,却没想到年仅十二岁的少年竟然敢直接带人造反夺位,关键是还成功了。

    肌肤白皙眉眼清隽的少年抬眸道:“如果霍云松不是我父王的亲生儿子呢?那我作为他唯一的子嗣继承这个位置自然就名正言顺了吧。”

    老者震惊的抬头反驳道:“怎么可能?!大公子他怎么可能不是王爷亲生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生母怀孕前不是回了趟娘家嘛。”霍云琰敲击着手中代表昌平王权利的玉印继续道:“百姓们就爱听这些豪门秘闻,咱们将风声放出去依然有人帮着添油加醋。”

    “王爷已经去世了,怎么能让那些流言蜚语再去玷污了王爷的名声呢。”老者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霍云琰最是厌烦教了,不耐地道:“我父王向来事事都依着我,若是他在世想必也是会同意的。”

    知道自己无力阻止二公子,伏在地上的老者话声音越来越,“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何苦……”

    一脚踹翻桌案后霍云琰向着外面走去,边走边道:“我那个好大哥原先不是最爱骂我野种了嘛,马上昌州的人就都知道谁才是那个野种了。”

    春日里的花枝繁盛丝毫没有被王府中的暗流涌动给惊扰。

    霍云琰向着后院走去的这一路上摘下了不少花儿,管它是不是什么珍稀品种只要瞧着好看就都摘了下来。

    路上遇到的侍从都俯身行礼尊称他一句昌平王,虽然他还没有正大光明的坐到这个位置上但这场权势的更迭显然已经有了结局。

    “琰儿来了啊。”见儿子来看自己,赵沅沅放下手中的画笔起身亲自去倒了杯茶。

    霍云琰捧着那些花儿献宝一般道:“瞧,这些都是我给母妃摘的。”

    赵沅沅蹙起眉头秀婉柔和的面容上带着些许愁绪,“我不过就是个姨娘,你怎么能叫母妃呢,没规没矩的。”

    “等过些日子就开宗祠把娘你的名字加到族谱上,到时候人人都得尊称一声王妃了。”霍云琰喝了口茶后又道:“我最近可能比较忙,就没时间来看您了。”

    听到这话赵沅沅紧张了起来,连忙叮嘱道:“你可别学你爹,整日里密谋些有的没的,最后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您放心,我对那位置没兴趣。”少年眉梢眼角尽是藏不住的张狂肆意,“只要昌州在我手中就行。”

    年少掌权,不知是福还是祸,赵沅沅叹了口气终是没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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