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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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怕是被什么招魂了吧?”彦初一抬腿下床, 似乎觉得还不够安全,又往后退了几步才停下。

    期待落空,元和蔫了吧唧的往里侧挪, “那你还是守着吧, 我睡了。”

    彦初不满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反正你又不敢亲,我还是睡觉吧。”

    彦初冷哼,“就算现在亲,回京了怎么办,又不能娶。”完后,他又皱眉踹了一脚椅子。

    元和侧脸,仔细观察他脸色。

    彦初没好气的:“看什么,还不睡觉。”

    “其实吧, 你要真想……我可以去求母妃答应。”

    彦初顿了下, 他问:“怎么求?”

    不出彦初意料, 元和解释道:“谈不了就哭呗, 再不然就绝食闹。”

    彦初叹了口气,“算了,不指望你能使劲。”

    “母妃是真疼我, 我要是真求,她肯定能松口。”

    彦初呵呵笑, “现在松口了然后呢,几年见面都闹得不愉快。”

    “这不劳你操心,睡吧,这事有我呢。”

    元和转回头,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客栈房间的天花板,就在彦初以为她快要睡着的时候, 她忽然:“我是不是挺没用的,占着个长女的名头,一件人事都没干过。”

    彦初挑眉好笑的问,“怎么了,今的还要忏悔?”

    元和瞪他,“我正经的。”

    “行,正经的,你。”彦初又把踹远的椅子提过来,在床边坐下来,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看像温瑾随那种疯子,谁都不抓就逮我。”元和悲伤的叹气,“他平时看起来人还挺好的,结果就我遇上他另一面。”

    彦初横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元和感慨到一半被断,有些不悦,“什么什么意思?”

    彦初本想直接重复一遍,可又觉得这样显得太斤斤计较,他含糊的:“你自己的你自己清楚。”

    元和头摇的如拨浪鼓,“我不清楚。”

    “你为什么要‘就我遇上他另一面’你们很熟?你对他很特别?”

    “熟不上很熟,特别不上很特别吧。”

    彦初把木椅的扶手挠的咯吱咯吱响,长睫下的瞳仁黑沉沉的,“他就是个疯子,看谁不顺眼就动谁。”

    彦初这话的用意大多是解释温瑾随为什么会带走她,也有几分诋毁温瑾随的意思。

    而元和却没有感觉到深切用意,她声倒吸了一口气,“那就是,温瑾随看我不顺眼?”

    元和不解的:“为什么会看我不顺眼,我也没干什么丧天害理的事啊。”

    她在被子里一拱一拱的,“不对啊,难不成是因为曲文宴上我没有帮他你?”

    彦初炸了,“你……”

    元和眼疾手快的捂住他欲叭叭的嘴,“别闹,我正经的呢。”

    彦初反手就想把她手拿开,又听她:“放心,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被连顺了两下,彦初稍微冷静了点,拿下她的手捏在手里玩,“别多想,一定是因为我朝他脸了两拳。”

    元和无语的翻白眼,“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我,所以就对你下手。”彦初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手掌心的软肉,“他活不久了,我箭上有毒。”

    元和嘶了一声,“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正经的,我真感觉是我时候坏事做多了,现在就来遭报应了。”

    彦初冷酷的拍了她手背一下,结果话时没憋住,笑的颤,“你有病吧。”

    元和睁大眼睛,气恼的和他理论,“我是真的,你知道的,我时候可是京中一霸。”

    “那个时候我能抡起拳头把宗族的几个子爬下,他们老爹都没敢到我父皇面前道一句不是。”

    彦初不知道是想起什么了,突然皱眉看向元和,“你还记得季家的那个子吗?”

    “季家?简平王府上的?”元和点头,“好像有点印象。”

    元和把搭在他手背上的手收回来,挠头问:“是不是那个喜欢骑大马的家伙?”元和想起来点,她笑问:“我记得他还穿过我裙子,诶呦,”她突然惊呼一声,“你扯我头发干嘛?”

    彦初无辜的摇头,“不心压到了,没事吧。”

    元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事,心点别再压到了。”

    彦初笑着点头。

    元和又盯着他看了会,然后翻身,拿后脑勺对着他,“我要睡觉了,你别和我话了。”

    彦初这两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么有时候笑起来还挺瘆人的。

    脱离危险的第一夜元和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刚闭上眼就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眼都没睁就开始喊人,“彦初?彦初!”

    叫了两声,房间里无人应答,一股寒意缠绕而上,她睁眼,想都不想就往门口冲。

    正巧门也开了,刹不住脚的元和一头撞在开门人的身上。彦初扶住她,他边向客房里看去边问:“怎么了?”

    元和看见他右手里提着的油纸包,原来是去买早饭了,“你出去怎么不和我一声?”

    “你不还在睡吗?”彦初回身将门关上,一手把她抱起来,嘴里抱怨着,“鞋都不穿就乱跑,真脏。”

    “我给你端水去别乱动。”

    元和一万个不想独自待着,她跟着补充,“记得快点回来。”

    客栈里时常备着热水,彦初没一会就上来了,他将水盆放到地上,招手,“你过来,算了,”看了眼元和未着鞋的脚丫子,又端起水盆,走近,“先洗脸。”

    “你昨天晚上在哪睡的?”元和好奇的问。

    彦初言简意赅,“床上。”

    元和睁大眼睛的问:“和我睡的一张?”

    “当然了。”

    远和疑惑的问:“那我昨天叫你上床,你怎么不上?”

    彦初放下滴水的布巾,将水盆挪走,抽空答了一句,“男子当自强。”

    “嗯?”

    彦初认真的回视元和的眼睛,无比认真的:“喜欢应该自己上。”

    一个枕头砸过来,伴随元和的一声怒吼,“登徒子!”

    他早饭只买了一样,将油纸包开,招呼元和过来吃饭,“要什么馅的?”

    元和闻着香味,坐过来,“肉的。”

    “上面的是肉馅的,”彦初将包子往她面前推了点,“你先吃着,我去拿粥。”

    一听他要出去,元和不高兴的拧眉,“远吗?”

    彦初无奈的:“就在客栈的厨房里,马上就回来。”

    “动作快点,知道吗?”

    “好。”

    彦初动作风风火火,疾步跑进厨房,才点把买菜回来的厨子吓的仰倒,“抱歉,我来端粥。”

    胖胖的厨子边择菜边:“客官对您夫人真好,一大早起来熬粥。”

    彦初洗了两个碗,将粥盛出来,闻言,抬头朝厨子一笑,“她这两天胃口不好,外面的东西吃不惯。”

    元和正在房里慢吞吞的挑包子馅吃,门被开,彦初手里端着碗,直接用脚踹上门。

    “好香啊。”元和伸着脖子。

    彦初心的把碗放到桌上,他嘱咐道:“还有点烫,你先吃包子。”

    元和端碗的手不甘的缩回来,眼巴巴的又:“真香啊。”

    彦初看着好笑,他用调羹舀起一勺,等凉的差不多了,喂给元和,“香吗?”

    元和一口吞下,点头,“好喝。”包子也不吃了,就盯着粥看。

    他眼中浮现笑意,手指敲了下桌子,“好喝也要等凉了再喝。”

    元和不知所味的又啃了一口包子,闷闷的:“知道了。”她吃完一个包子后,就用手碰碗壁,惊喜的:“不烫了。”

    彦初侧头憋笑,“嗯,好,喝吧。”

    元和一口气喝了半碗,舔了下嘴角,回忆味道,问道:“粥是你做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元和又喝了一口才:“尝出来的。”

    咕嘟咕嘟几口喝完了,她拿帕子一抹嘴,回忆道:“以前还在昭云宫的时候,你不经常给我做饭吗?”

    这是自彦初回京后,他们第一次闲聊以前的种种。元和以为两个人会很尴尬,毕竟开始的越美好,就显得最后的分散越难堪。但彦初很出人意料的平静。

    “没白做,还能记得味儿。”他似调侃的,“怎么当年没见你给我发双份俸禄。”

    元和对他眨了眨眼,“要向你这样算的话,可不是双份工资就能解决。”彦初被调到她身边后,还经常带她玩宫外新鲜的玩意儿。

    彦初想到的却不是这个,“除了侍卫和厨子的责任,还负责了您的谈情爱,”他搓了搓手指,向元和伸了三根手指头,“起码要三倍的俸禄。”

    元和停下喝粥的动作,她将碗放回桌上,彦初见她这番动作,将手里的包子一口塞进嘴里。

    元和放软声音问:“那件事你还生气吗?”

    “哪件?”彦初不着调的靠在椅背上,懒散的:“你惹我生气的地方可多了去,我哪知道是哪件事。”

    “就是你最生气的那件。”

    他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只要是你惹我生气的,我都是最生气的。”

    元和翻了个白眼,得了,这天没法聊了。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听了一下这最好的饭馆,等中午带你去吃好吃的。”

    元和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好哇,我还是第一次来陵阳城,听这的酒水和临水城的并齐,要好好见识一番。”

    彦初笑着点头,“快吃早饭,再等会包子就凉了。”

    彦初早上出门一趟不仅买了早饭,还给元和买了换洗的衣服。

    “欸,怎么是男装?”

    彦初解释道:“男装方便一下。”

    元和为难的拿着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划,“可我长得不像男人啊,这样会不会有些不伦不类?”

    “不会,等你穿好了我给你易容。”

    元和听了,立马放下手里的衣服,惊喜的问道:“你还会这个?”

    彦初压下翘起的嘴角,状若随口道:“嗯,在边疆跟人学的。”

    为了见识彦初嘴里的易容术,元和甚至没嫌弃他买回来的衣服布料粗糙,极快的穿好衣服出来。

    “快点帮我易容。”

    彦初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包袱,将包袱摊开,里面有长短不一的笔和各种奇怪的物件。

    元和好奇的看着他拿着一个墨色东西开始削,彦初抬手正了正她的头,“头抬起来点,闭上眼睛。”

    元和闭着眼睛感觉不到他们现在的距离,彦初索性大胆的靠近,直到能看清她脸上细的绒毛才停下,轻声交代,“别睁眼。”

    修整一会后,元和突然道:“给我修的好看一点,不要女气,要俊俏潇洒一点。”

    彦初轻笑,“我尽量。”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元和仰得脖子酸痛,又不敢动。听到彦初可以了的时候,简直如释重负。

    她边扭脖子,边往铜镜那走去,有些年代的铜镜照得模模糊糊的,大致能看清是个笑着的少年郎。

    元和两手掰着铜镜两侧,凑近了使劲瞄,声嘀咕,“可惜没有西洋镜,不然就能好好看了。”

    彦初正在收拾桌面,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旋即笑:“心点,别把镜子掰断了。”

    镜中的少年郎笑嘻嘻的:“你话真多。”

    元和兴奋的把鞋子穿上,一手叉腰另一手高举喊道:“走,我们现在就出去!”

    因为还未到晌午,客栈里的人不多,二靠在门廊边瞌睡,听着脚步声睁开眼,还未看清人张嘴就道:“二位客观慢走。”

    待他定睛看去的时候,只见是两位男子的背影,二奇怪的嘀咕,“那位不是带的位姑娘来的吗?什么时候又来了位公子。”

    要出去转转的人,走了两条街后就喊脚疼,“不走了,前面有茶楼去那坐坐吧。”

    彦初想去二楼坐雅间被她一把拉回来,她坏笑着:“二楼那是给姑娘们准备的,你是姑娘?”

    “听你的,只要你等会别嫌吵就行。”

    “什么嫌吵,这叫市井生活气息。”

    元和拉着他在大堂里坐下,学着隔壁桌的壮汉,拍桌叫人上茶。

    彦初抚额,“你……”他刚起了个头,元和就瘪嘴看着他。

    “罢了,你高兴就好。”

    茶楼里有伶人唱曲,元和听了两句新鲜的,四处张望找好玩的,而彦初瞅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壁桌的又叫了三碟香酥饼,元和撑着下巴听他们在谈论后街甘华楼新来的姑娘,她心中一动,瞅了眼发呆的彦初,看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也不知道是青楼里的姑娘好看还是他更胜一筹。

    “你看什么?”彦初回头便见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元和收回眼神,面色如常的:“没看什么。”

    今天找个机会去甘华楼看看。

    临近晌午时,他们走到了彦初的酒楼,这次元和没拦着他定雅间。

    饭间,元和时不时瞅彦初两眼,彦初假装没看见,像随口问:“下午是回客栈还是再走走?”

    “先回客栈睡午觉吧,等晚上再出来。”

    “晚上出来?”

    元和心里有鬼,听他如此问,一时有些心慌,“就随意转转呗。”

    “噢,随意转转啊。”彦初刻意停顿一下,“要不去甘华楼里转转?”

    被一下戳破心思,元和的神色有一瞬不自然,马上作出懵懂的模样,“甘华楼是什么地方呀?”

    彦初挑眉,慢条斯理的:“谁知道呢。”

    元和笑嘻嘻的夹菜,哼,今晚非得让你陪我去看看。

    *

    暮色时,街巷刚点起灯笼,陵阳是个城,天渐晚时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

    元和指着湖对面灯火通明的楼阁道:“那边好像挺热闹的,我们去看看。”

    “站着。”彦初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他冷声冷语:“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不知道?还想跑那种地方去。”

    “这要是在盛京,你两腿都没了。”

    元和仍不甘心,“不要这么刻板嘛,我就进去看看,什么也不干。”

    缠绵的丝竹声从湖泊对面传来,元和好奇的心痒痒,“去看看吧,我都没进去过。”

    彦初面无表情,元和被他盯的慌神,差一点就想退缩了。

    “真想看?”

    “想。”

    彦初嗤笑一声,“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元和高兴的蹦进他怀里,笑嘻嘻的:“彦初最好了。”

    “当然了。”

    走近后,楼里的丝竹声更清晰悦耳了,有两个门童守在甘华楼门前,有客人进去他们便笑嘻嘻招来带路的童。

    元和以为楼内会是歌舞升平,热闹极致。没想到一楼里只是摆了几坛花卉,薄纱帷幔后依稀有伶人奏乐的身影。

    彦初抱胸站在一旁斜睨,“看好了吗?”

    元和侧头见他神色自然,好似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她冷哼一声,叫住走在前面的童,“你们这没人吗?”

    “公子,有人啊,都在楼上呢。”

    元和点头,又道:“等会多叫几个送过来,要漂亮的。”

    “元……彦和!”

    “诶呀,我知道分寸。”

    童懂事的在旁安慰道:“这位公子放心,我们这的姑娘也就是弹弹曲子,不会出格的。”

    元和两手挽着他胳膊,边晃边:“都进来了,看一个是看,看两个也是看,再她们也就是弹弹曲子,不碍事的。”

    彦初冷着脸把手抽出来,元和见情况不对,立马转换政策,软声,“哥哥,我们就坐一会就出来。”

    “哥哥,哥哥,哥哥,……”

    “半刻钟。”

    “至少一刻钟吧。”

    “一炷香。”

    “半刻钟就半刻钟。”

    童目瞪口呆的看着亲密无间的兄弟俩,他瞄着那位容貌过盛的公子,冒出了他今晚最不该的话,“这位公子是要姑娘还是要公子?”

    彦初黑沉的眸子扫过来,带着寒意的视线让童瞬间僵住了。

    倒是元和看热闹不嫌事大,“这还有公子接客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是要看姑娘吗,还不进去。”

    元和笑,“进去,这不就进去嘛,哥哥莫生气。”

    童畏畏缩缩的指路,“公子,请您跟的来。”

    楼阁装饰讲究,连楼梯扶手的花纹都下了一番功夫,二楼入眼的是一扇接一扇的金镂木门。他们经过的一间房间恰好开,里面先走出一位身材细廋的男子,而后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搭在门上,轻柔的声音,“玉郎,下次再来听我弹曲子呀。”

    元和愣了下,她看向站在门内的人,那是位穿着淡青色外衫的男子,男子长相阴柔,如同没骨头一样靠在墙上,一手搭在门上,露出大半张脸在外面。

    男子见这位俊朗的公子看直了眼,心中一乐,不由调笑道,“这位郎君也要听曲子吗?”完后,他还对公子眨眨眼。

    彦初脸色难看极了,拽过元和往身后一藏,凶狠的瞪着男子。

    “哥哥,我们走吧。”元和有些恍惚的拉着他。

    彦初自然而然的把‘走’理解为‘出去’,反手拉过她手腕往外走。

    靠在墙上的男子见此,轻笑一声,自房里探出头,“郎君,下次来记得找我弹曲呀~”

    从甘华楼出来的一路上,元和明显的心思不定。

    彦初看她如此,忍不住嘲讽道:“怎么还迷住了,想回去听曲?”

    元和急忙摇头,了一连串的没有。

    她走两步瞅眼彦初的脸,路上没什么灯光,仅凭月光就觉得他这张脸方为人物。

    元和大胆的提要求,“彦初啊,你也能句带‘呀’的话吗?”在甘华楼里最让她震撼的就是,那个男子话时自带语气词,娘的,嗯,有点可爱。

    “你丫的找死啊。”

    *

    元和以为他们至少还要在陵阳待两天,没想到翌日一大早,就被彦初叫起来送粮的队伍已经到了。

    “这么快。”

    “新汀受灾严重,哪容得了一刻耽误。”

    因为要骑马,元和依旧做男子扮。吃了早饭后就出城了,出城前一刻,彦初骑马绕了一圈,去昨天的茶楼包了几碟香酥饼。

    元和在城门处等他,见他提了一手的油纸包便问:“你买这个干嘛?又容易坏。”

    “后面估计都不会进城了,你能挨着不吃零嘴?”

    元和感激的接过油纸包,“不能,你真好。”

    出城三里后才看见大周的旗帜,元和眯了眯眼,琢磨着那个上蹦下窜的人是以为他们眼瞎吗。

    “将军,这,我们在这。”矮子将向顺站在部队前排,高高挥着手。

    牵马的士兵声提醒:“顺哥,咱将军看得着。”

    向顺道:“哎呀,我知道。”他嘴上着知道,手却没放下来。

    士兵低着头不屑撇嘴,心里嘀咕着,“一个矮瞎子还显能。”

    彦初从马上下来,数了一遍粮草车,问道:“这几天没出事吧?”

    向顺一直跟在彦初后面转,闻言抢先回答,“没呢,一路挺顺利的,比预期还早了两天。”

    彦初点头,“早点好。”

    元和未下马,她新奇的盯着处理公务的彦初,有点严肃但还是好俊俏。

    向顺早注意到与将军同来的还有一位公子,“将军那位是谁?”

    彦初解释道:“是我一位堂弟,叫彦和,他也要去新汀,这次与我们同路。”

    向顺明白的点头,他回头朝马上的元和开朗一笑,“兄弟,我是彦将军的下属,我姓向,你叫我向顺就行,一路上麻烦可以来找将,将绝不推辞。”

    元和留在脸上的笑顿了一刻,刚才向顺一直背对着她,现在才看清他的脸。有点黑的皮肤上笑出一口白牙,一只眼睛笑弯成一条缝,另一只眼睛却带上了眼罩。

    元和很快收起错愕,“这一路还要多谢向将军关照。”

    向顺仍是乐呵呵的,他摆手:“不谢不谢。”

    粮草队伍很快行进起来,向顺是个很能唠的人,整个队伍就听他一个人的声音,他骑马跟在彦初后面,一张嘴就没闭上过。

    “彦弟,你是陵阳人?”

    元和含糊的回答,“算是吧,不过我很少回来。”

    “那彦弟家中有兄弟姊妹吗?”

    元和想到宫里的皇子公主军团,“有,还挺多。”

    向顺咧嘴又笑了,一口白牙在阳光下很是显眼,“挺好啊,以后还能互相帮着点。”

    元和想到自己不学无术的胞弟,抚额无力的:“希望吧。”

    “彦弟,你……”

    “向顺!你安静点,马都被你吵得走慢了。”

    向顺憋屈的闭上嘴,算了,将军什么就是什么。

    彦初骑着马向元和靠近了点,向后瞟了眼向顺,才声:“你越回他,他越来劲,少和他两句。”

    元和想到向顺脸上碍眼的黑眼罩,有点心疼遭受不公待遇的向顺,皱眉:“他不就话多了点,这一路去新汀不也挺无聊的,听他两句不也挺好?”

    彦初朝她翻了个白眼,“真要只是话多也行,他多少话就喝多少水。”

    “我们的规矩是谁和他的话,谁给他水喝。等会他自己的水喝完了,你把你的酸梅汤给他。”

    元和一惊,她回头看向顺,向顺正好也在看他们,他嘻嘻一笑,洁白的牙齿很是‘显眼’,元和握紧灌了酸梅汤的水囊,尴尬的一笑。

    从这到晌午停下来休息,元和再也没和向顺一句话。

    队伍在一片树林里停下来,元和为了扮的更像穿了一件长领的衣服遮挡脖子,而彦初觉得这还不保险,又教她如何把声音变得更深重一些。

    此时元和热的不行,又不敢把衣领压低,她坐在树阴下热的呼气。

    彦初去检查后面的车马,向顺竟然没跟着过去,而是走到元和旁边蹲下,还是晃眼的白牙。

    “彦弟。”

    元和把旁边的水囊往背后藏,面色纯善的道:“向大哥。”

    “彦弟热啊。”

    元和为了尽快完成对话,脸也不红的撒谎:“不热。”

    向顺笑喷了,“弟,你这汗流的跟洒水一样,还不热,骗谁呢。”

    只想停止对话的元和,继续忽悠道:“我这是体质问题,虽然流了很多汗,但我一点都不热。”

    向顺不信的往前挪了点,“弟,你忽谁呢,哪有人是这样的。”

    “我没骗你,这是真的。”元和为了让他闭嘴,又:“不过我留的汗越多,就要喝越多的水。”

    她张了张嘴,往向顺挂水囊的地方看去,意有所指,“向大哥你还有水吧。”

    向顺“蹭”的一下站起来,“啊,我没多少水了,”他往后面的粮草车马看去,“将军好像在叫我,彦弟我先过去了。”

    向顺完就走,很是干脆。半道上被彦初逮住,“向顺,你去后面检查一下车马。”

    “啊!?”

    彦初对他冷言相向:“动作快点!”

    半刻后,彦初检查完所有的粮草,终于能休息一会了。他在热的喘气的元和周围晃了一圈,往林子深处走去了。

    一会,一顶硕大的荷叶递到元和眼前,彦初言简意赅的:“遮太阳。”

    “我不想要绿色的。”

    “那没了。”

    元和见荷叶有被收回去的趋势,急忙两手拉住荷叶根茎,“又没不要。”

    荷叶被放到她头上,彦初隔着荷叶拍了拍她的头,笑:“真好看。”

    元和抬头看他,她脸热的白里透红,嘴唇微张着口呼气,头上顶着朵翠绿的大荷叶,彦初看得喉结滚动,伸手揪脸,又:“真好看。”

    元和白了他一眼,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谢谢夸奖。”

    “不用客气。”

    彦初算等太阳落下点再赶路,聪明的士兵就放下手里的干粮,提着弓箭往林子深处走。

    彦初也不拘他们,定了时间让准时回来就行。

    向顺也拿着弓,他走过来问:“将军一起吗?”

    彦初摇头,“你分给我点就行。”

    “好嘞,那彦弟你去吗?”

    “谢谢向大哥,我不进去了。”

    等向顺走远后,元和看四周无人,才问道:“向顺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彦初的声音冷了点,“战场上刀剑无眼,不心被人刺中了。”

    虽然先前她已有猜测,但真的听到的时候又不一样了。元和设想他要是在战场上丢了命该怎么办,心中是道不尽的悔意,“那你在边疆的两年有事吗?”

    彦初顿了下,他摸了下腕骨,沉吟道:“当然有事了。”

    元和直起身,慌张的:“是哪伤了?”

    彦初稳住将要往下掉的荷叶,“不是受伤了,是难受。”

    元和伸出的手顿住了,无力的垂下,像没了生机的枝条,彦初在她缩回去之前牵住她的手,他将元和的蜷缩的手指一根根展开,捏着她指尖玩。

    “虽然我当时真的是万不得已,但是真的对不起。”元和越越声,低着头也不敢看他表情。

    彦初把她手拉到自己下巴处垫着脸,闻言,不着调的:“所以我要惩罚你,”他凑近了量元和,声嘟囔:“罚你什么好呢。”

    彦初飞快的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士兵,见没人注意到这里,他的动作便无法无天起来,“你不许动!”

    元和听话的仰着脸,她大概知道彦初想干什么。果然温热的双唇贴上来,元和紧张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悠。

    彦初将唇分开了点,温热的气体喷洒在她脸上,带着点勾人的意味,“你怎么不张嘴?”

    本来五分红的脸蛋全红了,元和看着他微染红了的眼尾,眼尾下的一颗红痣也像是要燃烧起来。她抖着声音问:“那我现在张嘴?”

    彦初笑出声,在元和要杀人的眼光里才停下,他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再亲一遍。”

    元和羞恼的:“你闭嘴!”,趁他没防备,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人扯近。彦初愣了一下,接着红唇勾起,还未话就听元和凶巴巴的:“你张嘴!”

    旋即红唇轻分,元和闭着眼睛咬牙贴上去,软舌探入唇缝。元和没什么经验的左舔舔右舔舔,不心碰到另一个软东西,就想缩回去,却被勾住。

    像布下陷阱等着猎物上钩的猎人,彦初给尽了耐心,幸好猎物很是美味。

    分开的时候,元和感觉自己舌尖都麻了,而再看彦初,一副得意的模样,满意的舔着嘴唇上可疑的水迹。

    “这可不是我登徒子,是你先亲的我。”

    “我……”

    彦初眨眨眼,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别生气呀,反正早晚都是要亲的呀。”

    正在他们大眼瞪眼的时候,向顺提着猎物回来了。

    向顺随口了句:“将军,你今的做烤兔子吗?”他没抱多大期望,毕竟将军一直……

    “做。”彦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向顺:“嗯???”

    “将军你不是只给你夫人做吗?今天这么高兴改主意了?”

    彦初笑着回头看仍坐在地上闷闷不乐揪草的元和,扬声务必让她听到,“我见到我夫人了。”

    头顶荷叶的元和机警的抬头。

    “人长的好就算了,心还好,简直是按照我喜欢的样子刻的。”

    元和不顾还有向顺站在旁边,羞恼的将手里的草丢到他身上。

    偏有人不长教训,还在:“你是不是啊。”

    作者有话要:  有些人你以为他不敢,其实他会的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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