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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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漾现在还是提不起力气, 没能睁眼看看清楚四周。元祝将她抱在怀中抱的很紧,片刻之后又有意地松开力气,很怕再次伤着了她。

    “为夫带你回家好不好?”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道。

    对孟漾, 他是极尽温柔和心的。事事都想给她最周全的对待。事事也都想尊重和保护她的心思。多数时候, 都是先行询问她的意思,再做安排。丫头一般都是随他行事, 这次也是一样。

    她点了点头,靠着元祝胸前硬邦邦的肉上又慢慢的闭了眼睛。

    “夫君,嘴巴苦苦的......”

    元祝抱着人正走着, 严肃的神情中浮出一些笑意,他问, “想吃什么,为夫去安排。”

    她嘿嘿笑着, 虽然胸口有些疼,但抵不住她的开心,“甜包儿。想吃夫君做的。”

    御厨做的甜包精巧归精巧,但就是不如他做的好吃。除去好吃之外,每次夫君做甜包儿总能将自己弄得不大好看, 不大好看的夫君可爱极了。她很喜欢。

    元祝正要应下,哪知孟漾捂着心口便是一阵的咳嗽。

    “嗯......咳、咳...”咳喘之声撕心裂肺,她咳嗽之时, 就像要将自己的心肺都一并咳出来一样。

    元祝发觉之后, 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带回冥王宫。

    元祝的脚步一踏进妗子殿, 下头的人依照礼数请安,便得了他一声嘶哑的吩咐,“宣鬼医,快去!”

    他还不知道孟漾到底受了什么伤, 至少凭借他自己,从表面上是无法看出来她的伤处在哪里。她的衣襟上有些血迹,袖口处也有,这便证明她之前是有受伤的,极有可能是在心肺处。不过好在,一路上她虽咳喘严重,但未曾呕血,这也叫元祝稍微宽心了些。

    鬼医不敢怠慢妗子殿主子的事儿,一有人去请了,便是值守在院里的那位赶着过来,不敢有什么迟疑。妗子殿这位可是每三日要请一次平安脉的,近期又是鬼君陛下的立后大典,未妗子殿是未来的鬼后娘娘的居所,一听闻是妗子殿传了鬼医,也就知晓了到底是哪位的事儿了。

    正巧,去请鬼医的侍卫乃是在黄泉路上受过孟漾一巴掌的侍卫。

    他名叫郑敲,在冥王宫里当差已有十年,鬼魂相貌也年纪无关,寿数命数都不相同,每个族类都有不同的计算方法。以妖界举例,花草树木鸟兽鱼虫皆可为妖,但他们的寿命在还没有化形的时候就是不一样了,是生命注定的,改变不了也改变不得。正所谓有因才有果,化形之后的寿命长短,也是由本族原来的寿命决定的。由此推之,其余四界也是一样,上古神魔不在其中。

    鬼医在途中有意询问妗子殿那位的身体状况,也好在自己的心里有一杆子秤,到时候不会太过惊慌。

    郑敲提起那一位,脸色都变了,绿了一大块。

    “娘娘的身子......我、我不觉得她有什么事。”毕竟那一巴掌的印子,现在还在他脸上挂着呢,那力道,那速度,根本不是他这样的无名卒可以抵抗的。还有之前在妗子殿里见到的娘娘,也太不真实了,与她真正的样子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鬼君陛下也不知,知不知道这一回事。

    鬼医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应,惊讶道:“啊?你莫不是在戏耍于我,真是......”

    那位要是真的没事,陛下会来叫人?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想便不吧,总一些搪塞人的话做什么。

    ......

    三日后的大典不可能延期,这是由三朝少司定下的日子,冥界之人都得遵从。这也恰恰证明妗子殿里那一位是有资格做冥界的鬼后娘娘的,如是没有资格之人,去占卜之时连宗庙都进不去,更不必定下日子了。

    鬼医用的是自身元灵探脉,和人界的搭脉大大不同,没点资质修为的根本做不到。

    孟漾现在躺在妗子殿内阁的榻上,一双眼睛还睁着,不曾睡去。鬼医诊脉中途,孟漾依旧有在不间断的咳嗽,其余的症状倒是没有。

    “漾儿,怎么样了?身上可有难受?”鬼医探脉一经结束,元祝还没来得及问探脉的结果,还是先行去问孟漾感受如何。

    “还好......”只是胸口有些疼,闷闷的,喘不上气儿来。

    元祝松下一口气,转头去问鬼医,“如何了?娘娘身子如何了,伤到了哪里?”自己已经确定了孟漾身上有伤,便不需要再和鬼医絮叨一遍,废话便不多了,问话之中直奔主题。

    鬼医扑通一声跪下来,额头上面冷汗涔涔。

    郑敲在路上和自己的话,也不完全是假。鬼医探脉的时候摸到的,可不止有一股脉,这位身上的伤没有伤到要害,但是也是个麻烦的东西。正是因为麻烦,所以才让他不敢话。

    元祝眉间的怒气根本藏不住。因着孟漾在此,也是耐着性子,才稳当道:“。”

    “娘娘身子须得调理几日,最好即日开始,这个微臣可以开药,用以术石。”

    “那还等什么?安排下去,晚间便开始吧。”

    鬼医明显欲言又止,想了一圈,也不知怎样同鬼君陛下交代。

    “只是......只是术石是用来调养的圣药,一用上便会陷入休眠......”此事关系重大,怕是会错过时辰。

    “休眠?三日之后,便是本君同漾儿的婚期,此法不可!”元祝一开口便拒绝了这个法子。

    天知道他等三日之后的日子等了多久,休眠疗伤之事,若是出在这个时候,便是耽误大婚时辰的。大婚的日子和时辰都更改不了,孟漾那日如果不能亲自成婚,便要择女代行。他容不得。

    “微臣权衡之后也觉着此法不可,那边先开方子养着娘娘的身子,近段时间不可动气,忌酒忌辛辣。”

    “如此多久能好?”

    “大约一年可好。”

    元祝听这话后沉默半晌,似在权衡期间的利害。

    半年的时间,孟漾身子都要用汤药养着。可她一向怕苦,喝下一碗要要好几个甜包儿去哄才能好。这样的日子让她过上一年之久,他实在是不忍。至于......行大礼之事,择贵女代替之行礼,是有先例可循的,代替也只不过是代替而已,最终与自己一起入宗庙族谱的人还是孟漾。两相对比之下,他还是会选择前者。

    大礼,日后他会补一个给她的。

    元祝坐在她的榻前,作势和往常一样去征求她的意见。

    “漾儿,让鬼医先给你治伤,你睡上一些日子,醒过来便会没事了,好不好?”

    孟漾有些费力的歪头看他,“夫君会陪着漾儿么?”

    不知为何,她是很怕自己一人的。那种被遗弃被遗忘,要一个人去承受和面对一切的感觉,太过无助了。

    他道:“自然会的。”

    “那好,漾儿会听话的。”

    ......

    次日,妗子殿后园。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天色显得比平时更亮一些。友儿贴身照料着孟漾的起居,此时正推着她在殿宇后园自带的院子里散心。有些伤势要到第二日甚至第三四日才会显露出厉害来。孟漾受的伤,正巧就是这般的。

    昨日友儿在殿中看着鬼君陛下将她抱回来,那时她的脸上虽然算不上好,胸口也有血迹,但是脸上也算看得过去。

    今天一早起来,她再看到孟漾,孟漾的面色几乎已是入白纸一样的苍白,唇上也是半点儿的血色也没有。友儿吓坏了,急忙跑去鬼医那头问清楚。鬼医答复,早料到会如此,晚上备好了术石便会马上前去妗子殿给娘娘疗伤。

    友儿这才知晓,两日之后的大典,她的姐怕是赶不上了......

    回去妗子殿的一路,友儿的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往下落。要知道,她的姐经过了这么多的苦难才走到现在这一步......她长了眼睛,所以知道姐有多少喜欢鬼君陛下,如是......如是让姐知道她会错过自己成婚的大典,而且还将由一贵女代替她和鬼君陛下行礼,姐她、她该如何自处呢?

    友儿回神,想在院子里找些有意思的东西,指给孟漾看,换她一个舒心。可细细寻找和思索之下,才发觉,这里不是人界,没有孟漾喜欢的蝴蝶,也没有她最爱的梨花。

    孟漾其实是累的,不知为什么累。

    她靠着友儿的肩上,微微喘着气,可以感受到的是,她的身子虚耗的厉害了。就像是......一夜之间被掏空了内在。这样的感觉让她惶恐不已。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借着友儿的力气,动了动脑袋。

    哪知友儿侧脸一颗豆大的泪珠忽然挂了下来,顺着滑到了孟漾的下颌一侧。孟漾感觉到了湿意,抬手去摸。

    “你、哭什么?”她和友儿还算不上熟,并没有以前亲密。她只是觉着,和这个贴身侍女待着,还挺舒服的,友儿并不扰人。

    “没、没有,是奴婢失礼了......”

    “你不要骗人,我不喜欢这样的...你为何要哭啊,你同我,我可以帮你的......”就这一句话,孟漾中间累得停顿了几回才完整完。

    友儿太过了解孟漾了,自己如果不出点什么来,她是不会罢休的。

    “奴婢、奴婢在想,为什么有些时候,好人是不会有好报的呢......”就像她的姐,从便是这样,可姐至情至性,哪里做错过事情。

    孟漾想了想,撑起身子安慰道:“不、不要这样想......你看我,我不记得自己的前事,但是、但是上天对我很好,给了我夫君...我觉得苦的时候,夫君他、他会给我做甜包儿,我觉得累的时候,夫君他会陪我一起睡,我们过两日就会成亲了,往后的日子,我很、很期待。所以啊,你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得去相信,相信上天的安排......你要去相信你身边的人,也可以,也可以相信我......”她不知这些话对友儿的冲击,自顾自的完,又开始胡思乱想。她想到了,要是友儿或者自己殿里的人被欺负,她得要给她们欺负回去才行。

    外头起了风,吹着院子里的树木叶子沙沙作响。

    孟漾觉着有些冷,又止不住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便像是停不下来一般,直让孟漾咳得想要蹲下来,身子软得不成样子,慢慢滑下去。

    友儿根本扶不住她,“娘娘!娘娘......你怎么样,您别吓奴婢啊......”

    “没、没事......”她想好好同友儿,让她不要担心,喉头像是堵着什么,压住她的声音。下一刻,孟漾的身子忍不住的前倾,嘴唇紧抿之后又忽然张开,一股子血从她口中滴下来,滴到地上。

    “娘娘!”

    孟漾自己看着地上的深红色的血,脑子也不太明白。怎么就,吐血了......

    “我没事。”她撑着抬头,擦了擦自己唇角的血迹,盯着地上,有些担忧,之后又道:“扶我回去罢,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别人了。”鬼医昨天已经来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既是这样,就不要让夫君知道了。

    他总是紧张的很,近日又为了成亲的大典一直在忙。她帮不上什么,也不想给他多加负担。

    “娘娘......”

    “我很累,回去罢,这里很冷。”

    依·作者有话要·华:  作者:“狗头保命!”保不住了,我先走了,今天家里买了榴莲,是真的很香,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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