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晚, 别墅门前。
谢疏将闻眠提溜到了对方家院子前,冷漠地:“开门。”
闻眠晕晕乎乎地甩了甩头:“豆沙包,你的腿怎么瘸了?”
谢疏额头上青筋一跳。
虽伤筋动骨一百天, 但他的腿骨早已经长好了, 只不过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罢了。
他就是在意别人讨论他的走路姿势,才没将拐棍扔掉,哪想到仍然被醉鬼戳了肺管子。
“闭嘴,开门!”
“哦。”闻眠似乎有些清醒了,伸手在兜里摸钥匙。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钥匙摸到一半,闻眠忽然提议道。
“?”
“从前有一个女人,她住在十八号别墅里,忽然有一天,家里出现了一滩血迹, 她很害怕, 就用拖把去拖。拖着拖着, 地上的血越来越多, 还夹杂着不少毛发,这时候她听到有一个声音……”
灯光昏暗,四下寂静, 谢疏心底生出寒意:“闭嘴。”
“不许讲了!”
门口隐约的灯光下,闻眠演技爆表, 幽幽地问:“知道为什么吗?”
谢疏毛骨悚然。
“因为她的狗狗生病了!”
谢疏:?
“她的狗狗不心碰到了柜子,所以地上才会有血和狗毛啊!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豆沙包,你就算变成人也这么怂!”
谢疏忍不住骂了句粗口。
“你到底喝了多少?”
闻眠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杯子:“一杯。”
还好,不多。
“……这样的杯子,我喝了十杯。”
得了。
谢疏无奈地拿过闻眠的包,在其中找寻钥匙的痕迹, 结果什么都没有。
闻眠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等他找完钥匙,才慢吞吞地:“我把钥匙忘、忘酒吧了。”
谢疏:“……”
“那你就睡门口吧。”
谢疏不算再管这个醉鬼,撂下这句话后转身算离开。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精准地伸了过来,拉住他的衣服:“谢疏。”
“?”
现在认出他是谁了?
谢疏一转头,发现闻眠眼睛半阖半睁,整个人朝他倒了过来。
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占他便宜?
女人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头发上的幽香在他鼻尖氤氲,他不自然地抬起头,然后感觉到一股……
酒味?
“闻眠!!!”
谢疏的脑袋里疯狂循环着三个字:她吐了她吐了她吐了。
吐在了他的身上。
十分钟后,谢疏冷着脸换衣服,刘姨憋着笑给闻眠敷热毛巾。
“把她扔出去。”
哪怕洗了澡换了衣服,他的身上仍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黏腻感,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管这个女人。
“闻姐喝醉了嘛。”刘姨宽慰。
“知道自己酒品不好还喝。”谢疏无法掩饰自己的嫌弃。
刘姨好笑地断他:“少爷,您今天一晚上了上周全部的话。”
谢疏征了怔,然后愈发不满地:“是她的问题!”
刘姨没有接话。
但在她看来,在面对闻姐的时候,少爷不再将自己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更像是一个情感充沛的正常人。
经此一役,谢疏躺下时,仍然隐约觉得周身散发着奇妙的、难以言喻的味道。
但奇怪的是,他躺在床上,没过多久,整个人竟然有了倦意。
伴随着这股前所未有的困,他难得地睡着了。
这一觉加起来一共睡了三个时,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连零头都不够,但对于常年整夜失眠的谢疏,是近年来入睡时间最长的一次。
靠在床上发了会呆,他走出卧室,去客厅接水。
闻眠悄无声息地躺平在沙发上,刘姨虽然没能将她扛去客房,但给她盖了一个好大的毯子。
但,这大毛毯显然也不够人造作,将近一半掉在了地上。
谢疏端着杯子踌躇片刻,慢吞吞地挪到了沙发旁边,伸出手指捻住毛毯边缘,将地上的那部分扯了上来。
恰在此时,闻眠翻了个身,一脚踹在谢疏脸上。
“……”
高冷总裁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踉跄地站起身,后退两步。
“……老公。”沙发上的女人低声呢喃,仿佛在着梦话。
谁是你老公?!
谢疏简直无话可。
奔向洗手间疯狂洗脸,冷水一遍一遍地冲刷着脸颊,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闻眠没有结婚,那她的老公是谁?
那个叫S什么组合的蓝毛?
深呼吸,谢疏又洗了一把脸,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擦干净脸,转身回了卧室。
路过客厅时,他脚步飞快,一刻也不敢停留。
·
翌日,闻眠是被刘姨叫醒的。
她醒来之后头疼欲裂,并且在头疼之后,记起了昨晚上自己的壮举。
喝醉,遇到谢疏,并且吐了对方一身。
干得漂亮!
闻眠心中划过一系列乱码,最终停格在一个念头上:只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谢疏就怪不到我。
淡定地发挥毕生的最佳演技,闻眠迷茫地看着四周:“刘姨?我这是在哪里?”
话落,她的目光蓦地和一双漆黑的眸子对上。
“呵。”
谢疏冰冷地盯着眼前装疯卖傻的女人。
“好巧啊谢总,你怎么在这里?”
迎着谢疏危险的目光,闻眠梗着脖子,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真谛发挥到极致。
·
在邻居家蹭完早饭,闻眠和兔子一样逃跑。
她要是再不走,谢疏恐怕要和她算账了。
将“再也不喝酒”这五个字默念一百遍,闻眠飞快地投入下一个阶段的工作。
她作为《凤鸣》这部电视剧的主创,被导演带着各地上节目。
借着名导和大制作的光环,她蹭到了视频平台所有热门的综艺,还接到了一个电视剧冠名商的代言。
搭上大平台的便车,实在是好处多多。
就在闻眠到处忙着工作时,谢疏的车开进了一个隐蔽的街道中,他推开门下了车,走进一个装修简约的心理咨询室。
“谢总,你来了。”
心理医生梁越坐在茶案前慢吞吞的泡茶,见谢疏走进来,示意对方坐下。
“最近看上去气色不错。”梁越的目光停留在谢疏缺少表情的脸上。
作为谢疏的心理医生,梁越已经为谢疏服务了一年,对于对方的冷淡,他早就习以为常。
经过长时间的治疗,他很清楚,谢疏在外人眼中是振兴家族企业的工作狂人,但本人却缺少意义感。
工作对于谢疏来,是一个消磨大块时间,让自己不那么奇怪的方式。
对明天没有期待,因此对方持久的、规律性的失眠。
开场白没有得到回复,梁越也不以为意,沏好一壶明前龙井,给谢疏倒了一杯。
后者礼貌性地端起抿了一口,就又重新放下。
就在梁越算找下一个话题时,谢疏忽然开口道:“我昨晚上睡着了。”
梁越手一抖,壶里的茶差点泼出来。
“……睡着了?”
谢疏不满地抬眼看了他一眼:“睡了三个时。”
“最近发生了什么?”梁越迫不及待地问道。
谢疏眼睫下垂:“我搬了家,和一个女孩成为了邻居。”
半个时后,梁越将谢疏送到了门口。
黑色的宾利无声地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我很高兴看到你的变化,谢先生。”梁越认真地,“虽然有些冒昧,但我仍然想建议你继续观察自己的情况。”
“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能够听到你的好消息。”
宾利无声地驶出街角。
梁越目送自己的患者离开之后,下一秒,对上了自己带的徒弟好奇的目光。
“师父……”
“你想问谢总的病情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好转?”
徒弟点头:“你之前分析导致谢先生常年失眠的原因是他对未来没有期盼,现在谢总心里有了在意的人,他会变好吗?”
“不知道。”
感受到徒弟讶异的目光,梁越好笑道:“沉珂难治,人心更是莫测。”
谢疏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对方心眼里不愿意让自己从泥潭中走出来。
蓦地获得一个新的生机,对于谢疏来,是抓住机会,还是刻意毁掉这个希望,两者的概率都是五五开。
徒弟可惜地:“谢总是个好人。”
但有时候,容易受伤害的也是好人。
梁越笑着揉揉徒弟的脑袋:“我们尽到责任就好了。”
车里。
谢疏沉默地将手机开,锁屏,关上,再锁屏。
司机悄悄从后视镜地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少爷,今天见医生的时间比以前长很多……”
由于谢疏的抵触,以往的问诊大多都是十几分钟结束。
“嗯。”
谢疏冷淡地答了一声,司机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候,谢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开看,发现是刘姨发来的消息。
【少爷,您晚上回来吃饭吗?闻姐熬了鸡汤送过来,我放在了冰箱里。】
谢疏盯着“闻姐”三个字看了几秒。
作为一个聪明人,他为了避免自己的身体持续被毁坏,应当主动接触这个奇特的女孩,并且与对方保持联系。
但,他不想。
【不用。】
回复完刘姨的消息,谢疏对司机吩咐道:“去公司。”
谢宅。
刘姨抱歉地将谢疏的回复转述给了闻眠。
“没事的,刘姨。”
闻眠揉了揉豆沙包的脑袋,被二哈追着送到了门口。
走了几步回头看,闻眠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疏果然还是在记仇。
作者有话要: 踹脸操作√
闻眠:让你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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