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好吃
起初,关于天舟医院是善是恶的争论,还仅仅是停留在各种新闻期刊上,但随着信息逐渐充实,评断天舟医院,已成了近一段时间明州市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且,时间悄然流逝中,天平慢慢倾斜。
终于,在董雪跳楼一事过去十天之后,有几名市民,向治安关提出彻查任荀一家的请求,他们的请求被轻松答应,但过了好几天却没有动静,反映情况的数人恍然明白,治安关的人在敷衍他们。
于是一场更大的风暴就此展开。
最初考虑到社会影响,悄无声息上访的人,在被欺骗的愤怒驱使下,转而在治安关门前抗议,他们声音响亮,过往的行人都禁不住会向他们这里看上一眼。
而这些一开始,只不过是看上一眼的人,差不多都在一两天之后,加入了抗议的队伍,很快,治安关门前的空间,已不足以站得下抗议的群众,这些群众,为获得更多人的支持,开始在明州市游行。
他们分成数十支队伍。
每一支队伍只有数十人,单个队伍看起来,很是单薄。
可是,这一支支单薄的队伍,在游行过程中,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发展壮大,当天,每一支队伍的人数,增长了十数倍。
数十人的队伍,变作数百人。
数百人的队伍,又变作数千人。
后来,甚至有的队伍,达到了上万人。
最关键的是,在游行进行了一周,治安关仍旧没有任何作为的情况下,一名名治安员,加入了老百姓游行的队伍,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充当身后百姓的保护墙。
兴许是游行抗议的人越来越多,以前,被天舟医院任家伤害却敢怒不敢言的病人,感到了一股安全感,终于,有活生生的人站了出来用亲身实际,指责天舟医院,即任家的暴行。
明州市中南大街。
宽广的街道上,人山人海。
众人围拢的中心,是一个煞是可爱的女生。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连衣裙,脚上的靴子也是粉红色的,这使她显得很可爱,但除了可爱,她人也长得很美,身姿曼妙,是那种随便做几个动作,都像是在跳舞的女生。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但不是因为她的美丽和可爱。
大家是在看她哭。
粉裙少女白嫩的脸上,满是泪水,她哭了很久,许多次,她张嘴想要什么,但都随即又憋了回去,她明显是在害怕,但良久过后,粉裙少女,终于大着胆子,把自己的经历,倾诉而出。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连雅。”
“三年前,我到天舟医院看病,在进天舟医院的时候,我不经意见看见,在一旁跟一个护士闲聊的任荀,瞥了我一眼。”
“一开始,我没在意。”
“我到了对应的门诊室,可里面没有大夫,我在里面等了一会儿,结果结果没等来大夫,倒是任荀冲了进来!”
“他在冲进屋里后,就把门给锁死,然后”
“他对我做了那种事!”
“事后,我想要上报治安员,但任荀威胁我,如果我敢把这件事给出去,他就会杀了我全家。”
“他为了证明没有在夸大其词,竟是直接在我腿上划了一刀,你们看,我腿上这一条疤痕,就是那一刀留下的。”
“三年来,这是我第一次穿裙子,不想我不想穿,而是我怕露出腿上的疤,更害怕由于这道疤,给我们一家带来灭顶之灾。”
粉裙少女微微提了一下裙子,只见在她白皙的腿上,果然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的疤。
一时之间,群情激昂。
明州市第一大街。
这里同样有一个人,在讲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是一个老头。
他光是颤颤巍巍,走到人群最中央,就花了一段很长的时间,然后又是老泪纵横,哭了很久,直到双眼红肿,才缓缓开口。
“老头子我叫李休,今年七十二岁。”
“我有三个儿子,出来不怕让大家笑话,我那第三个儿子,是我四十九岁那年有的,这也算是一种老来得子嘛。”
“我对我们家老三甚是疼爱,如果他没死的话,恐怕现在,也该有自己的娃了,可是,老三死了。”
“我清楚地记得,四年前,儿子陪我去天舟医院看病,拿药的时候,那个叫任荀的家伙走过来,医院接到一个重症患者,对方急需输血治疗,但医院缺少和患者对应血型相同的血,于是让我儿子去献点血。”
“我当时还纳闷,任荀怎么知道我家老三的血,和那位患者一样,但我没把它当一回事。”
“我拿好药,等我献血的儿子回来。”
“可左等右等,直到天黑,我家老三也没来找我。”
“我再也坐不住,就亲自去找任荀,可任荀那个畜生居然跟我,他根本就没见过我儿子,警告我不要胡。”
“我不依,非要闹,结果当天被打得下不了床。”
“任荀不准我住院,我另外两个儿子,只能接我回家,当晚,我收到了来自任荀的死亡警告,他跟我,但凡我要再敢闹,到时死的就不会仅仅是一个儿子,而是三个!”
“为了我另外两个儿子,无可奈何,我只有忍。”
“这些年,我一直忍着,也一直恨着,同时也一直渴望着,渴望有一天,能够揭穿任荀一家的真面目。”
“这一天,可算到来了。”
老头几乎是一边哭,一边将自己的事讲完的。
众人听完,无不潸然泪下。
天舟医院犯下的罪孽,被一一揭开,人们心中的愤怒愈加浓郁,想着这些罪孽的经过,人们意识到,这些坏事的始作俑者是任荀和任安之,大家的怒火,顺势向他们那里引导过去。
愤怒达到顶点,人们的理智被冲破,原本规规矩矩合理合法的游行,一瞬间,充斥了暴力。
几名魁梧大汉,带头闯进了天舟医院,他们想要找到任安之,将其绳之以法,但没找见,退而求其之,把任安之的车,给砸了个粉碎,接着又冲到任安之办公室,把那里也给砸了。
任荀家里更加难免。
愤怒的人群,一窝蜂涌进了任家,他们把任家铁门给拆了,窗户玻璃都给破坏,所有家具尽数毁掉,任家新建的房子,被大家合力推倒。
尽管大家没有找到任荀和任安之,但每个人都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他们两个,将帐算清。
就在人们吵吵嚷嚷四处寻找任荀和任安之时,明州市,一个破楼里,一件房间内却格外安静,里面,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这一切的导火索,或者是任家的掘墓人,一个月前,幸运拍下任荀一脚将董雪踹下去画面的吴羽,写下了那一篇引发这一切的新闻,视频的上传,如烈火烹油,使得任家成为焦点。
吴羽是一家报社的记者,他只是一个职员,从没想过功成名就,但身为记者,他会永远做值得自己骄傲的事:报道真相。
吴羽正在吃晚饭。
他的晚饭很简单,两个馒头,一碗粥,一碟咸菜。
另有一人,坐在吴羽对面。
这人穿着西装,来自任家。
“吴先生,这件事因您而起,虽然您不怎么露面,但我相信,只有您能平息这一场风波,我家公子了,只要您帮忙,让这件事平缓过去,那么,我家少爷,给您五百万。”西装男将一只掌摊开。
“吴先生,是五百万。”
西装男特意重复了一遍。
他怕吴羽没听清,毕竟,这可是五百万!在他面前的吴羽,连这一间房子都是租的。
五百万对于吴羽,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西装男相信,吴羽肯定会爽快接受。
但吴羽却摇了摇头:“抱歉,我做不到。”
“那,给你一千万,怎么样?”西装男在短暂的愣神后,将价码,翻了一倍。
可吴羽还是摇头。
“三千万,三千万你总该满意了吧。”
吴羽继续摇头。
“五千万如何?”
吴羽回应以摇头。
“我家少爷给你七千万!”
吴羽回应以摇头。
“一个亿,不能再多了。”
吴羽回应以摇头。
“三个亿!”
吴羽回应以摇头。
这一次,西装男没有再继续加价,站起身,气冲冲走了。
西装男离开时,关门的声音特别大,把吴羽吓了一跳。
惊吓之下,吴羽一筷子夹住的咸菜,掉在了地上。
吴羽顺,把咸菜捡了起来,吹了吹,放在嘴里。
“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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