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黑白石
修行者协会成员和紫袍人的战斗,方兴未艾,剧烈的轰鸣声,惊天动地,巍峨高耸的望月楼,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墨白握漆黑大刀,在紫袍人中,左突右进,刀锋凌厉,刀气弥漫纵横,不断有紫袍人,死于他黑刀之下,但他四周,同样时而有修行者协会成员,颓然倒在,气绝身亡,毕竟紫袍人中,也有实力强横之辈。
“铮”
一道金石之音响起。
和周遭不断炸响的爆鸣声相比,这一道交击声渺不可闻。
但于墨白而言,格外醒目。
因为这道金石之音,是他的刀,和一名紫袍人的刀,撞击发出的。
此次与墨白一战的紫袍人,使的是双刀,面色狰狞,他凶神恶煞的脸上,兀自残留着别人的血,显见他已杀了不少修行者。
“好巧,你也使刀,不过我使的是双刀,我的双刀,一定比你的单刀厉害,你的命,归我了!”紫袍人舔了一下刀锋上的血。
“我的命就在这里,你若真有能耐,取走无妨。”墨白微微一笑。
“铮!”
“铮!”
顿时两人战到一起。
刀光闪烁,气息肆虐。
紫袍人双刀,轻盈灵便,刁钻狠毒。
墨白单刀,则大开大合,颇有一力破十会的韵味。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
凛冽的刀气,在大地上冲击出一道道沟壑,也为望月楼增添了几道儿臂粗的裂痕,大树为之倾倒,巨石为之崩裂,烟尘四溢。
“撤。”
陡然,一个极为冷漠的字,传彻天地之间。
声音若高山般雄厚。
是撤。
不是跑。
无论是从单个字眼上来看,还是从那平淡的语气来琢磨,都品味不出,对方是因不是墨白他们对而撤退,反而是让人们觉得是紫袍人目的达到,多留无益,所以选择离开,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发令撤退的是巨人。
一声令下,数百名紫袍人一起转身撤走,丝毫不去恋战。
和墨白交战的双刀紫袍人,冲墨白投过去一个不甘眼神,随即身影一转,直冲天际,墨白连忙纵身去追击。
其余修行者,也对紫袍人锲而不舍,一个个腾空而起,誓要把紫袍人赶尽杀绝,但他们没追出多远,眼前便没了紫袍人踪迹。
“他们消失了。”
“怎么会?他们那么多人,居然能一下子消失得这么干净!”
“强敌。”
墨白他们心中浮现诸如此类的念头。
可马上,包括墨白在内,所有修行者眉头,都是微微皱起。
他们想到了一件事,最近一段时间,李神将可是在望月楼,但刚刚根本未见李神将大展身。
“李神将大人呢?”
“你们谁见李神将大人了?”
“看来李神将大人,是不知何时,离开了望月楼,不然的话,李神将大人坐镇望月楼,即便是偷袭的敌人再强上十倍,也只是过来送死而已,哈哈”
“的是。”
众人畅快一笑。
墨白也笑意盎然。
李神将的强大,让他们信心百倍。
但却有一人没有笑,他的眉头,还在紧紧皱着。
“喂,宗泽,你怎么还愁眉不展,想什么呢?”一个背负巨斧的大胖子,拍了下此人肩膀,想来两人是朋友。
众人也都一起看向宗泽。
这位叫做宗泽的修行者,其实,除了眉头紧皱外,他的呼吸,也有几分急促,一双明眸,在急速颤抖,可见他极其紧张。
良久过后,他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道:
“李神将大人没有离开望月楼。”
“在我们和敌人战斗时,我看见李神将大人,去了楼下。”
“李神将被两名敌人拦了下来,一个是枯瘦老头,一个是穿着旗袍的女人,她撑着一把油纸伞。”
“李神将大人,他,被那个旗袍女子,给收到了油纸伞中。”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我的就是事实!”
这一连串话,几乎是宗泽一通吼出来的。
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宛如被冻结一般。
四周顷刻间变得格外安静。
明明还有疾风在呼啸,明明还有禽鸟在鸣叫,明明还有炸裂声不时爆响,但人们耳畔却什么也听不到,仿佛他们和身周的景物不在同一个空间。
这一股寂静持续很久,终于有一人上前一步,在喉结耸动了一下又一下后,开始了和宗泽的对话。
“你的意思是,李神将大人,被紫袍人劫走了?”
“是。”
数十分钟后。
天色大亮。
满目疮痍的大地,被修复完好,青山秀丽,绿水环流,之前即将倒塌的望月楼,也恢宏如初,如果是这时来到望月楼,人们绝想不到这里,才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但每个人心头都很压抑。
这自然和李神将被劫走有关。
望月楼被敌袭,天监组第三组成员被杀,李神将被劫走,这些事已然上报,恐怕这时候,修行者协会,正在全力锁定那群紫袍人的位置,一旦成功锁定,必然是一场浩大的追剿战。
望月楼的一众修行者,枕戈待旦,等待着追击命令的下达。
墨白背着漆黑大刀,坐在天台围栏上,庆幸陈安这几天,正陪着姜璃在城中玩耍,没在望月楼,否则陈安在这一场偷袭中,很可能魂消命陨,墨白掏出,给陈安发了一条信息,让他陪姜璃多玩几天,暂时勿回望月楼。
只是,墨白不知道的是,这一刻,陈安的处境,却一点也不安全
“嗖!”
气流窜动,一道倩影,飞至墨白面前。
是紫宸。
“追击的命令下达了?”墨白问道。
“没有,我来,是给你送一样东西。”紫宸摇了摇头。
“什么东西?”
“一块石头。”
“一块石头?”墨白疑惑道。
“对,一块白色的石头,上面刻着你的名字,打扫战场的时候,我捡到了,本想马上给你,可当时没看见你,一时给忘了。”
紫宸嫣然一笑。
纤纤玉一抛,一块乳白色的石头,自她掌心,飘向墨白。
墨白伸接住。
这一块石头不大,不过是寻常两个冰糖的大,全身乳白的石头上,却刻着两个黑字:墨白。
墨白只看了一眼,便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一把自脖颈上,拽下常年佩戴的饰品,那也是一块石头,但却是黑色的,上面交错的白色线条,勾画有两个字:祁慧。
刻有祁慧的黑石,是墨白的。
刻有墨白的白石,是祁慧的。
十年前,墨白将白石,和祁慧一块下葬。
而如今,白石却再现人间。
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