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姐妹花，闪烁着青春的活动。尤其那个年轻的女孩，细眉长眼的，眼睛像是凝着一潭秋水，水蒙蒙的，勾人心魂。

    而另一个年长的，两只手抬起来，生怕被人瞧见，心地捂住脸。

    卖肉包子的崔婶子感到新奇，盯着那两只饲料袋问路秋道：“姑娘，你卖的是什么啊！不会是蛇吧？”

    这会儿正是吃过早饭的时候，肉包子的生意并不太忙。崔婶子与对面刘明饭店的厨师是亲戚，才能在这里摆个档赚点钱糊口。

    “婶子，我们不卖蛇。”路秋笑着回答道。今早只吃了一碗淡淡的盐粥，路秋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眼怔怔地盯着崔婶子面前蒸气腾腾的肉包子，不由地咽了下口水。

    路春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路秋索性与她商量道：“姐，我们买两只包子吃吧。”

    临出门前，莫淑芳偷偷朝路秋手里塞了十块钱。

    路春也饿呀，可她实在舍不得掏钱买包子。看到路秋馋嘴的样子，心疼她，朝崔婶子道：“婶子，给我妹来一个肉包子。我，就一个白馒头好了。”

    她探索着口袋，才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

    肉包子是五毛一个，个头还很大，馒头是两毛钱一个，但也面筋十足，耐饿。

    崔婶子一听路春的话，就对她有好感，觉得这孩子实在，应了一声好哩，就要揭蒸笼，不想路秋举起手中的十块钱，笑道：“婶子，来两个肉包子。”

    路春看到她手中的十块钱，傻了，半天才回过神道：“难道是奶奶给你的，快快藏好来，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盯上了就不好了。”

    才十块钱，至于被人盯上吗？

    路秋拍拍大姐的肩膀，劝道：“姐，难得来一趟市集，我们不吃饱哪来的劲干活。”

    又朝崔婶子道：“婶子，等一会儿再给我拿两个大肉包子给我三叔。帐先算上。”

    路春吐吐舌头，心想着妹真是大手大脚惯了，盆里的鱼还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呢，要是把钱花光了，哪来的钱给她胎。

    推却道：“妹，给三叔要两个肉包子，是应该的。姐最爱吃馒头，只要一个馒头就够了。”

    路秋把钱递给崔婶子道：“婶子，别听我姐的，肉包子香喷喷的，哪个不爱吃。她不吃，我拿去喂狗。”

    一番话把崔婶子逗笑了，同时也被这两个人的姐妹之情给感染了，安慰路春道：“大妹子，你们卖的是啥啊，如果好吃又实惠的，大姐帮衬你们几个。”

    那个时候的生意人，实在又热情。

    路秋接过零散的余钱揣在口袋里，捧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大口地咬下去，口里全是肉汁，还有姜丝的味道，胃口一阵满足。

    路春拗不过她，双手接过包子，口口地嚼着，眼睛一阵湿润。

    刚才妹的话虽是粗鲁，却是满满的关爱之情。等她赚了钱，一定要帮妹掉胎儿，还有供她上大学。

    “妹，你放心，等回去我就跟妈，出去工，给你赚钱读大学。”她笑着，眼中有泪，坚定地对路秋道。

    路秋叹息一声，没有接她的话。

    “婶子，我能在这里摊个档卖鱼吗？”她怀着商量的语气，问崔婶子。

    原来这口袋里装的是鱼啊！

    崔婶子左右看了一眼四周，附近都是做吃的，菜档在市集那边，在这里吆喝卖鱼，估计没有什么生意。

    瞧着两姐妹身上穿着普通，大的谦虚有礼，就是有些家子气，的却是透着一股狡黠，细长的眼睛里全是精明。

    崔婶子不禁生了一股同情之心，劝道：“行啊，不过，婶子要这里不是卖鱼的好地方。”

    路春急地望向路秋，道：“不如，我们回菜档那里再看看。”

    路秋摇摇头，三口两下就吃完整个包子，扬着尖尖的脸，一脸自信地对崔婶子道：“婶子，等我卖完这些鱼，我再好好谢谢你。这地方不错，我们家的鱼放在菜档里还卖不好呢。你等着。”

    干就干，她解开饲料袋里的鱼，探头看了一眼，那些鱼在拥挤的口袋里活蹦乱跳的，有些被挤得头破血流，那劲啊，早憋不住了。一看到她松开了绳子，顿时来劲了，一条尾巴有些红的大个子鱼，眼珠子一瞪，在水里捣腾两下，哗的一下，从口袋里挣脱出来。

    此刻

    热闹喧哗的市集路上，人来人往，赶着买菜的人，穿棱不息的商人，还有赶早出门准备上班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吸引住了。

    金色的阳光下，一条闪着银光的鱼儿，从破旧的三轮车里蹦跳而出，足足跳了两米多高，雪白的肚子空中翻成一道优美的弧形，“啪”的一声响，从高空中摔落下来，在地上翻腾滚。

    哗，这鱼儿太有劲了！

    有人忍不住走过来，围着地上滚的大草鱼指指点点道：“咦，这不是草鱼吗？瞧这劲头不错，多少钱一斤？”

    路春正想五块一斤，要是你嫌贵，三块也行。

    路秋拦住她，两只手扎好袋口，对着那人笑吟吟道：“先生，我们这鱼十五块一斤。”

    十五块一斤？

    路春听到价钱，差点吓晕过去。

    不是好的五块吗？妹，你这样会吓走客人了。

    她懵了，差点要哭了。

    那人愣了愣，瞧了一眼路秋，用怀疑的目光道：“丫头吓唬人呢，这鱼顶天就值个五六块一斤，你这样做生意，是没有人来买的。”

    路春忧虑地望着路秋，压低声音道：“妹，五块钱买给他吧？”

    那人笑了：“对嘛，草鱼就图个新鲜。我不是瞧着这鱼的新鲜有劲，五块钱还不买呢。”

    路秋摇头，脸上依然很客气道：“对不起大哥，这哥是我们家鱼塘捞出来的，我们自家人吃过，味道绝对比你吃过的鱼要好，十五块，少一分钱，我都不卖。我宁可拿回去给自家人吃。”

    她那倔强的样子令那人动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地上继续滚的鱼儿，不死心道：“这样吧，我给你添两块，七块怎么样？”

    路秋咬定价钱道：“十五块，少一分钱都不卖。”

    那人摇摇头，走了。

    路春气馁地垂下头，想妹两句，又怕伤了她的心。

    崔婶子看着路秋跑去捉地上的鱼，惊讶道：“我妹子，你这鱼也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