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路家的“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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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机场。

    刘明身穿厚厚的黑色茄克大衣,脖子上金澄澄的粗项链尤其耀眼,他冻得不断搓着手指。

    这时,手提包里的大哥大响了。

    他接起来一听:“喂,狗子,有啥事?什么,路秋下山了!”

    站在刘明身旁的骆子其猛地转过身来,目光惊诧略带慌张。甚至连他都不知道,此时的样子有些无措。

    刘明继续听着电话:“老太太去世了……哦,什么,是路家人特地把路秋叫回来奔丧的!妈的,怀着七个月身孕的大肚婆,还巴巴让她下山,这路家人成心想弄出人命是吧?行,你等着,我刚下飞机,现在立马赶过去。”

    等刘明挂了电话,才注意到骆子其一脸木然地看着自己。

    “路家老太太去世了?”骆子其轻声道。

    印象中,那疯女人挺喜欢那个驼背的老太太,看着苛刻严谨,实际上待那疯女人挺好的。

    为了奔丧,竟然敢挺着七个多月的身孕下山,真不知该她孝心可嘉,还是倔得不可理喻。那些人都是饭桶吗,也不知道阻止她。

    骆子其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气。

    刘明没有注意到他脸上微妙的变化,只是感慨道:“是啊,老太太去世了,路秋不顾一切也要下山送老人一程。我怕她会吃亏,路家的人向来吃人不吐骨头的,偏那丫头重感情,倔起来脑袋就一根筋。哎呀,我得去看看。”

    接送刘明的司机迟迟没有过来,他算拦台的士去路长村。

    等了一会儿,骆子其开着一台切诺基越野车过来,从车窗里朝刘明招手道:“刘老板,我送你去路长村。”

    刘明目光微微一惊,很快就掩入眼底,坐上副驾驶座,笑道:“多谢骆少了。”

    骆子其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飞快地转动方向盘,驶向马路上。

    他穿着褐色的羊毛大衣,脖子上搭着一条黑色的围巾,面容坚毅冷漠,薄薄的嘴唇地勾出一道薄凉的弧形。

    刘明无意间朝那条黑色柔软而温暖的围巾看一眼,隐隐记起这是在帝都机场,夏家千金姐送给他的礼物。两个人在帝都机场上亲密的情侣对话,那叫夏雪的女孩子,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举足投间都是上流淑女的风范。她穿着白天鹅一样柔软高贵的篷篷裙,底下是一双及膝长靴。

    他们两人站在人群当中,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刘明认为路秋比夏雪漂亮,可她那种美是隐藏内里,不过份张扬,内敛而低调。如一瓶珍藏许久的陈年美酒,甘淳而质朴。

    关键是路秋不会撒娇哄人开心,天生就像一匹野马,洒脱自由,让人敬而远之。

    骆子其这般年纪的男孩,多数都会喜欢像夏雪那样的富家姐,门当户对,温顺听话。

    在沉闷的车厢里,刘明荒唐地想着,若是骆子其跟路秋在一起,该有多好。他的潜意识里,路秋跟骆子其之间藏着一个秘密,事关路秋肚子里的孩子的。

    不知不觉地,快要驶进路长村时,骆子其冷不防地对刘明道:“刘老板,等一下,你尽可能地把路秋带走。”

    刘明望向他,目光带着不解。

    骆子其默默地盯着前方,夜光灯直直射向前面的坑洼大路,光线引得一些飞蛾扑过来,猛地砸向挡风玻璃。

    刘明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路秋岂是能轻易劝走的,刘明自问没那个本事。

    骆子其回过头,目光幽深冷漠,沉声道:“她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坚强,内里脆弱无比,越是呆得久了,越是伤心。她会忍受不住的。”那些极品的亲戚会扰得她心烦意乱。

    “你怎么会知道?”刘明心想,听着好像你了解路秋一样。

    骆子其冷冷一笑:“因为,我有过同样的经历。”

    刘明惊得合不上嘴。

    骆子其继续盯着前方,目光阴沉得可怕。

    十几年前,连他都快要忘记了那一幕。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他们的眼里盛满了同情的目光,有些人还会摸摸他的头,应付地两声,母亲走了,孩子多可怜。也有人,将来遇上个黑心的后母,孩子就惨了等等。

    那个时候,他孤独无助,只能将身体缩在父亲的身后,用畏惧的目光量着一切。

    曾经幼的世界里,他至今回忆起来依然感到呼吸一窒。母亲躺在铺满鲜花的棺材里,仿佛睡着一样,任他呼唤无数声,她依然没有醒过来。

    每当夜晚,他总会想到那一幕。

    死去的人,活着人的,周围充满虚伪的,或者善意的喧闹声。

    “骆少,到了。”

    随着刘明的声音落地,骆子其猛地刹住油门,堪堪将车停在前面的路上。

    路家办丧事,周围停了不少前来奔丧的车辆,清一色都是单车。路家并没有想象中充斥着悲痛欲绝,而是不少的人围拢在一起,将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骆子其隐约有些紧张,跟随在刘明身后,默默地从人群中挤进去。

    出现了眼前的一幕。

    路秋被陈玉跟路春包围着,她穿着黑色的长棉服,脸上苍白近乎透明色,粉色的嘴唇始终抿得紧紧的。因为穿着棉服的缘故,看不出她肚子有多大,可从她愤怒的眼神,用手扶住肚子的姿势,能看出她此刻的情况却是不好了。

    “秋,这真是奶奶临走时,拉着我跟妈的手出的话。不信,你可以问合江医院的吕医生。”

    路春正视着路秋,哭着道。

    陈玉也抹着泪,环顾一眼四周,才道:“千真万确,当时孩子的奶奶知道时间不多了,担心秋将来会亏对我们,才不得不交待最后的遗嘱。”

    “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奶奶疼了你十五年,难道她最后的遗嘱,你也要违抗吗?奶奶若在泉上有知,会死不瞑目的。”路春继续进攻道。

    刘明听得一头雾水,想问旁边的人,却看到陆狗子在对他眼色。

    三个人走到一旁,陆狗子才道:“这路家的人真不要脸,刚才当着全村人的面子,老太太有遗嘱要宣布,是老太太不放心路家,要路秋照顾路家的人,并且,还要将培植水草的手艺手把手教给路春。”

    刘明一听,暴粗口道:“丫的,这路家还是人吗?混蛋,老子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走,电话找几个兄弟,让他们过来救救场子!”

    骆子其目光幽幽一闪,反倒问道:“路秋来了多久?”

    陆狗子气愤不平道:“来了差不多两个时,都被逼着听路家人唠叨哭穷。”

    骆子其冷笑:“这路家人野蛮不讲理,刘老板你的人来闹事,路长村的人不会坐视不管的,你讨不到半点的好处。依我,等一下,直接抢了人带走。”

    刘明跟陆狗子惊讶地望向他,心想着,这才是简单粗暴的最有效办法。

    “人心最是不知足的。”骆子其走回人群当中。

    路秋听着陈玉母女上演“逼宫”大计,嘴角噙着冷笑。

    目光微微黯淡,扫了一眼躺在棺材里沉眠不起的老太太。奶奶,这就是你一心想守护的亲人啊,就连你的死,也不能让你安心。

    你待我那么的好,真的会为了整个路家的昌盛为难我吗?

    路秋静静地望着老太太的方向,对陈玉母女的质问听而不闻。

    陈玉恼了:“秋,妈在跟你话呢?”

    “对呀,当着全村人的面前,今日你必须给个法。”贾志仁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阴狠道。

    路秋冷笑:“你们想尽办法让我回来,不是让看奔丧,而是想从我手里得到水草培植方法?看来,平日里,我对你们还是太放松了。你们口口声声是奶奶的遗嘱,非得让我按照她的话来做。凭什么?”

    漠然地扫了一眼陈玉,看得她一脸的慌张,最后落在路春的脸上:“别把人当猴子耍了,奶奶不会那样的话。我昨晚才梦见奶奶,她我将要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还让我不要理会你们。那么,奶奶在梦过的话,又该不该遵守呢?”

    “你”

    路春心里一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