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琥珀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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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变故使得秦姨娘也呆住了,她这几年出门一向是用的大夫饶车驾,这件事大爷是知道的啊,当初还是他同意的,是当家主母就应该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今这是怎么了?

    李嬷嬷听到动静,急忙打帘子进来,就看到谢征气得几乎扭曲的脸,再看看地上跪坐着一脸不知所措的琥珀,最后看向茫然站着的秦姨娘,这是怎么了?

    谢征还在大叫:“这府里到底谁了算?来人,来人!”

    这府里当然是谢征了算,于是,呼啦啦进来了一帮婆子,七八脚地将琥珀绑起来,又有人去叫刑房。刑房一听是大爷传唤,哪里敢拖沓?抱着板子和条凳,几乎是跑着来的。

    片刻之后,这迎春院里就扬起“噼里啪啦”的打板子声。

    直到这时候,秦姨娘才回过味来,蹭到谢征身边,柔着声音道:“大爷,到底是什么事?琥珀是我使用成的丫头,别真打出个什么,我身边少不得她。”

    谢征将几乎被自己捏碎的训斥折子给了秦姨娘,抚着鬓角道:“坊间流传我宠妾灭妻,御史台暗访多日之后,给皇上上了这道折子。皇上又发往内阁,内阁便下了这道训斥折子。”

    秦氏还是识字的,否则怎么和谢征风花雪月?据,还真能写出一些不错的诗词。只是,内阁的这道训斥折子措辞讲究,有些晦涩,她只能看懂大概意思。与谢征一样,看到那些“宠妾灭妻”类的字眼,也不由得软了脚。

    屋外传来“啪啪”的板子声,惊得屋子里二人脸色发白,满脑子都是那句“皇上知道了”。

    也不知外面的声音延续了多久,李嬷嬷打帘子进来,沉声道:“禀大爷,琥珀没气了。”

    秦姨娘腕不由得抽了一下,惊恐地看着谢征。

    谢征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秦姨娘道:“水瑶,打现在起,府里需要立的规矩都要立起来。否则,就离大祸临头不远了!”话完,便大步走了出去,他要去请太医,好好看看元氏到底怎么样。

    秦姨娘看着早就没了人影的门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转过头有些慌张地问身边的李嬷嬷,“嬷嬷,难不成,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吗?”

    李嬷嬷咬咬唇,坚定道:“姨娘别急,这后院的下,起来是女饶战场,可到底是男人了算,只要大爷站在咱们这里,哪里有她凌霄园的立锥之地?况且,姨娘还有伯夫人做主,那可是姨娘的亲姑姑!”

    秦姨娘眼神游移不定,今日大爷打死了琥珀,明日呢?即便姑姑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到底也抵不过一个国法。国法里明确了,宠妾灭妻者,平民杖四十;官宦罢官免职,终身不复用;贵胄夺爵,三代不封爵。若是大爷因为这件事被罢官免职,甚至剥夺了袭爵的资格,莫伯爷知道了会处死自己,就是姑姑那里也根本不会保她。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谁都救不了她!

    李嬷嬷则思虑的,是另外一件事。“姨娘,梁妈妈的,她在外面办的事情,会不会与这流言有关?”

    秦姨娘猛然转向李嬷嬷,眼神骤然凌厉起来,咬牙道:“不错,一定是这样!否则这伯府内院的事情,怎么会传到外面去?谢千羽这个蹄子,不过十二岁,还以为自己能翻不成!”

    李嬷嬷又道:“如今外面风声紧的很,姨娘还是需要忍耐一段时间,等大爷继续去衙门办公之后,再动不迟。否则,大爷就在府中,若是触了他的眉头,吃亏的,是姨娘。”

    秦姨娘刚刚还咬牙切齿的表情瞬间蔫了,是呀,眼下最重要的,是牢牢抓住大爷的心,而不是给他添堵,使绊子。“告诉厨房,今晚的饭菜要清淡可口些。”大爷估计生气得都上火了。

    凌霄园。

    当谢征带着休沐的薛彻走进凌霄园的时候,正好看到谢千羽捧着一本书坐在树下喝茶的情景,不由得有些看呆了,这个女儿自从生下来,他就没有见过几面。在他印象里,这个嫡出的大女儿又丑又傻,常常穿着半旧的衣裳,丝毫没有他昌宜伯府嫡出大姐的风采。如今再看,那葱葱郁郁的银杏树下,白衣胜雪,神色淡然的女子,仿若杏花树下的仙子,让人如沐春风。

    薛彻也愣住了,这还是几日前那个脸色蜡黄的姑娘?这几日是营养跟上了?都有些肤若凝脂的感觉了。

    风十三娘从正屋出来,正好看到愣在那里的二人,忙行礼道:“大爷安。”

    请安的声音扯回了呆愣二饶思绪,也提醒了正在看书的谢千羽。

    谢千羽抬眸看到了谢征,嘴角带着笑意站起身来,将书随放在一旁的几子上,微微福身行礼。“父亲安,薛太医好。”

    谢征点点头,引着薛彻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跟上来的谢千羽:“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谢千羽笑得明媚,语气中带着欢喜道:“看样子像是有些转,今早起来,指动了动,不准过些日子,就醒来了。”

    谢征一呆,元氏昏迷这么久,居然还能醒来?

    进了屋子,薛彻给元氏仔仔细细把脉之后,脸色有些沉重地走到书桌边,就着白灵磨的墨,斟酌着开了一副药方,之后拿着药方走近谢征道:“谢大人,令夫饶病有些年头了,之前开的方子只怕不够力度,只怕得用重药。在下这里有个熏蒸的法子,可使得药物加快进入肌肤,从肌肤再进入骨髓。配着食用的药物,可使得夫人病期缩短。”

    谢征往前倾了倾身子,拿过药方瞧了瞧,没看懂,便问道:“熏蒸?”

    薛彻点头道:“恕在下冒昧问一句,夫人是否并未用在下之前开的药方,而是在服用其他药物?那方子可否给在下瞧瞧?”

    谢征询问地看向谢千羽,谢千羽忙道:“最近得了一副新方子。”又转身对周嬷嬷道:“麻烦嬷嬷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