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康王父子
谢千羽听了这话,自然坐不住了。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北凉大军压境,号称有三十万铁骑,领军的,是号称北凉战神的呼延俊。北境大将军卫建不敌,力战而死。北凉势如破竹,短短三个月就占领了大成十七座城池。朝中接连派出了几个大将,都没有抢回哪怕一座城池。双方胶着打了近两年仗,最后以大成赔银子,赔东西,通商,和亲为条件,北凉才撤军。经此一战,大成国力亏损严重,皇帝灰心之下,炼丹弄药,少理政事,将朝中国事常常交给身边太监打理。而卢湛,就是那时候开始,扶摇直上,快速掌握朝中大权,成为了一人之下的“九千岁”。
谢千羽紧紧握着,这一世,决不能让卢湛再出头!她眸子一闪,想起这位卢湛前世是进献了一位会炼丹的道士,皇帝吃晾士的丹药之后,便对其十分信任,同时对于卢湛大加封赏。
她思绪快速流转,这位道号广阳子的道士她当然见过,据已然有二百多岁了,却是仙风道骨,飘飘如仙。前世,卢湛曾笑,他整治女子的段,都是与这位广阳子学习的。
可见,此人绝对不是善良之人。
元氏看着女儿坐在那里,脸色明暗变换不定,有些担忧道:“羽姐儿,可是累了?”今日去百灵庵路途遥远,加上气炎热,会不会是中暑了?
谢千羽回过神来,问道:“母亲可知一活了二百多年的道士,名为广阳子的?”
元氏看了周嬷嬷一眼,二人均是摇头。元氏道:“哪里有什么二百多岁的人?”
谢千羽便带了冷笑,深宅妇人都明白的事情,可偏偏皇帝深信不疑,只怕这个广阳子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假道士。卢湛与之狼狈为奸,自然是知道他的底细,否则,怎么不见卢湛吃那丹药呢?
元氏还要再问,谢千羽却是走上几步,在元氏耳边声道:“不管如何,母亲需要提醒外祖父,心行事,毕竟元家军当年实在过于勇猛,而元家势力又实在太大,宫里那位,怕是要猜忌的。”
元氏转眸看女儿许久,之后点头道:“好。”
白灵提醒道:“姐,申时了。”
谢千羽只好笑了笑,给元氏行礼,道:“安嬷嬷只怕是等着了,我得去了。”
元氏点点头,应了声好,又对白灵道:“入夏了,气炎热,给姐备好莲子粥和绿豆粥。”
看着白灵应下,女儿带着丫鬟婆子离去。元氏拿起桌上的凉茶,若有所思。半晌后,抬头看着周嬷嬷,道:“羽姐儿的课程是不是安排得有些太满了些?”
周嬷嬷叹了口气,劝道:“我知道夫人心疼的,可羽姐儿如今都十三了。”之前欠下的太多,如今只有猛补,才有可能培养成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好在羽姐儿聪慧,又肯下辛苦。
元氏悠悠叹了口气,将凉茶放下,没心思喝了。对周嬷嬷道:“去安排车马,我要回趟元家。”女儿的话不无道理,虽然知道父亲行事一向谨慎,可到底不放心,还是得亲自走一趟。
谢千羽却是在安嬷嬷下课之后,绘了一张肖像,命早桉出府拿去给风十三娘,命其让华大成寻找画像中人。
十日之后,边关传来急报,北境北凉二十万重兵攻城,边关告急。
京中之人均是诧异,不知北凉这次范境兵马为何如此多。皇帝急召朝中议事,内阁重臣兼三省六部同在乾清宫商讨边关战事。
谢征作为兵部郎中兼昌宜伯府世子,早早就应召入宫去了。
谢千羽笔直坐在椅子上,与谢轻云一起听着穆先生讲述北凉的国情。她尝试着自己分析前世大成兵败的原因,只是她对朝中官员、职务和军中兵力、战力实在是很不了解,所以,分析了半晌,也没有弄明白,前世为何大成败得那样彻底。
康王府,鲲鹏苑。
康王宇文海坐在书案后,看着中染血的密信,半晌不话。那信是康王府在幽州的暗桩带来的。幽州被攻破了城门,此人身上带着伤,一路拼命骑马跑回,才送来了前线最新最真的战报。桌案前站着他的两个儿子:宇文智和宇文信。
宇文智今年只有二十多岁,修长的身材,一身淡青色长衫。此刻他微微低着头,与一旁的宇文信一样,脸上带着对父亲的恭敬。
半晌之后,康王抬眸看了二人一眼,将那书信放下,缓缓问:“送信的人呢?”
长子宇文智躬身道:“来人从幽州拼死赶回,本就带着伤,这一路颠簸,刚回京就断了气。”
康王叹了口气,道:“是个有骨子的,好好安抚其家人。”
宇文智忙躬身应是。
康王又看向宇文信,语气便带了指责,“这京城的消息谍报交给你搜集和处理,竟然如此不上心!”今,朝中商议派遣哪路兵马前去支援幽州,兵部尚书董书立推荐了随州军,可随州军统帅是齐国公府出身。若是皇帝同意了奏请,那么这随州军便会支援幽州。战胜后,便得了一份功劳。这功劳自然就与齐国公之女云贵妃的儿子二皇子有了牵扯。宇文信的消息显示,兵部尚书董书立是左相的门生,该是向着太子才是,如今却推荐了二皇子的人,可不是消息有误吗?
宇文信跪下,道:“父王息怒,儿子定仔细查看。”
宇文智拱躬身劝道:“父王息怒,朝中官员错综复杂,又有新进宫嫔妃不少,朝局是乱了些。二弟年幼有些厉害还不懂,父王教他便是了,不必生怒,伤了身子。”
康王冷哼了一声,拍着信件,道:“幽州失守,幽州刺史却报城门并未被攻破,此事,你们如何看?”
宇文智道:“送信之人已然死了,并不知幽州情况如何。可北境兵马大将军卫建的驻军之地离幽州并不远,若是星夜兼程,只怕两日就能到。卫建所统辖六万兵马,支援幽州当最少也能带去一万人。凉国大军入城后,按照他们的性子,只怕是只姑上烧杀抢掠,城门防备松懈。卫建不见得抢不回幽州。”
康王目光转向依旧跪得笔直的宇文信问:“你呢?”
宇文信道:“幽州刺史崔智通的一个庶女是太子府的良娣,此事朝中人都是知道的。不论幽州是否再次抢回,这谎报军情的罪名,崔智通都逃不脱,太子只怕也难逃其责。既然能做到幽州刺史,统领一方大权,这么明显的局势,他不会不明白。只怕放在御案上的折子还不一定是谁写的。”崔智通折子上的书写日期是六月初四,可这封染血信上的日期是六月初三,所以,时间上先后很明白。
康王沉默半晌,道:“智儿,如今康王府里,京城以外的信报和统筹都是你来筹谋,甚是妥帖。可如今北境有了战事,只怕还是你去,我才放心。”顿了顿,他又道:“虽然江湖之中你有了些势力,可为父还是不放心,便多带些人去。”
宇文信抬头,有些紧张道:“父王,北境大战,大哥不会武艺,如何能保证安全?”
康王点头道:“你拨出来一百影卫跟随你大哥。”他抬眸看着长身玉立的长子,道:“只可在燕州坐镇指挥,不许踏入战场险地!若是战火往南蔓延,便立即回撤,可明白了?”
宇文智躬身道:“儿子明白,父王安心。”
康王又对宇文信道:“速速整理消息,将朝中众人关系好好梳理一番,尽快把结果给我。”完,便挥让二人退下。
一直等二人出了院门,宇文信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埋怨道:“大哥评评理,这董书立是太子人没错,可他推荐了二皇子的人打仗,这事能怪我?”
宇文智转头看了他一眼,道:“父王只怕是气你花酒地,却没法子直,只好用这个来教训你。”
宇文信白了大哥一眼,口气依旧不平,“这能怨我?宫里那位忌惮世家,连元家都想连根拔了。是父王自己让我用纨绔形象来掩饰,如今倒是不满了。”
宇文智道:“谨言慎行,父王也是你编排的?”看弟弟撇撇嘴,不话了,便继续道:“一王二相四家里,除了新贵府中不明就里,其余人家看到元氏一门的现状,也都有所警觉,委屈的,不止你一个。”
宇文信看了看这个多年来在外人认为是在外游山玩水的大哥,心里很不是滋味,放软了口气,道:“大哥更委屈。”
宇文智却是笑了,道:“我本就是庶出,这康王府绝不会让一个庶出的儿子来执掌宗族。这些年在外游历,大好河山任我游历,也结交了不少的能人异士,日子还不错。”
宇文信心里有些堵得慌,大哥的生母是她母亲身边的侍女,十几年前,为了救她母亲,被歹人害死了,死状凄惨。留下大哥无依无靠,被世子妃养在身边,他们兄弟算是一起长大的。时候大哥就待他极好,长大后又常常帮着他处理一些事情,有时也费心教他纵横之术。可这样聪慧的大哥,却因为出身,并没有可能接掌王府。“大哥急着走吗?要不去我白泽楼里吃点东西?”大哥常年不在,他所居住的崇明楼里根本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