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卢湛登场,竹林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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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征听儿子,也才反应上来,跟随自己的那些人可不就是眼睛和耳朵吗?想当初,他还一位是元氏对他的安全不放心呢,却不想是放了钉子在自己身边。他看着元氏,气得牙齿颤抖,从嘴里抖出两个字:“毒妇。”

    元氏却不以为意,看着即将要再次晕过去的伯爷道:“父亲还是要找一找秦姨娘到底将家产转移哪里去了,否则,谢家这个年可过不好了。母亲虽然贤惠,可到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秦氏缓了半晌,怒道:“你将家业独揽自己中,却要将烂摊子丢给我!身为妻媳,却吞噬夫家家业,你想进猪笼吗?”

    元氏不卑不亢道:“母亲大概是记错了,咱们大成的刑律里,还没有进猪笼这一条,只有凶相僻壤的乡野村民还保留着这样的风俗。且儿媳行的端做得正,即便是到了面圣的那一步,儿媳也敢去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秦氏喘息几口,颤抖的指指着元氏道:“这,这就是你的孝道!”

    元氏点头道:“也是,耽误父亲母亲养病,便是儿媳的不孝了。那儿媳先行告退。”她行礼,直接走了。

    秦氏气得双眼翻白,有气无力,郑嬷嬷忙给她顺气。伯爷看着一桌子乱七八糟,心里气得极了,指着谢征道:“你娶的好媳妇!”

    谢征整个人摊在椅子上,只觉得全身冰凉。看着儿子还跪在地上哭,不由得踹了一脚,怒道:“你娘究竟将家产转移到哪里去了?”

    谢明迁挨了一脚,正中恶狼所赡伤口,疼得打摆子,直不知道。

    谢二爷摸了摸肚子,瞪了幸灾乐祸的谢明轩和谢潜璃一眼,之后站起身道:“父亲,母亲,此事的确应该查证一翻。大嫂向来厚道,也是大病之后才性情大变,许是有什么误会呢?”他这人老实忠厚,一心只做学问,对阴暗之事一窍不通,故有此。

    谢四爷却是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谢征的肩膀,道:“大哥啊,大嫂真厉害。”当年若是他是嫡长子,这么漂亮的元氏,怎么会落进大哥的口袋里。

    伯爷看着那一堆的账本,头疼欲裂,一屋子人又吵嚷,只好叫人们先且出去,自己好好清净。

    下午,皇帝的册封圣旨来了,谢府阖家于主院焚香听旨。

    当谢千羽扶着元氏从内院出来,看到那宣旨太监的一刹那,头皮就开始发麻,卢湛,卢湛!此时的卢湛不过二十许岁,他一身新红色的太监服,带着乌沙,站在庭院当中,趾高气扬。

    谢千羽浑浑噩噩听完了谢征袭爵和元氏封诰命的旨意,又谢了恩,这才扶着元氏起来。

    谢征满脸推着笑容,请卢湛在厢房喝茶,元氏则是将圣旨收好,待明日开宗祠供奉祖宗牌位前。

    谢千羽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心里盘算着,卢湛是皇帝身边常随太监常木山的弟子,在宫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如何能防止他最后坐上“九千岁”那样高的宝座?

    卢湛刚走,凌霄园贺喜的人便络绎不绝。元氏微笑着打赏,似乎无喜无怒。

    掌灯时分,元氏换了常服,对周嬷嬷道:“我瞧着,今日羽姐儿神情不对,你去瞧瞧,是怎么了?”

    周嬷嬷忙点头,端着一碗羊奶皮子顺给谢千羽送去。

    牡丹园占地很大,虽然前些日子添了人,却也依旧寂静,不觉得热闹。周嬷嬷让孙婆子将院门打开,自己钻了进来。

    正门守门的丫头瞧见周嬷嬷来了,忙掀帘子,让她进去。周嬷嬷进了屋子,迎面是一面纱屏风,绣着国色香的牡丹。白灵笑着迎出来,道:“周嬷嬷来了。”

    周嬷嬷应着,跟着白灵转过屏风,又绕过两个纱橱,才看到谢千羽一身常服,青楠在为她绞头发,当是刚刚沐浴过了。

    谢千羽将中棋谱放下,让白灵给周嬷嬷搬绣凳来。

    周嬷嬷将里的食盒递给白灵,道:“这是夫人特意让我送来的,是味道不错,叫羽姐儿尝尝。”

    谢千羽笑着接过白灵递上的羊奶皮子,吃了一口,点头道:“是不错。”

    周嬷嬷道:“是庄子上送来的一头母羊,养在了凌霄园的跨院里,这是新鲜的羊奶皮子。”她一边着,一边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转了话题道:“今日世子爷袭爵,夫人也是名正言顺的伯夫人了。羽姐儿,可有什么好担忧的吗?”

    谢千羽听了这话,便知道是白日的心不在焉让元氏起疑了,便笑道:“圣旨上让父亲袭爵是不错,却并没有给他升官,反而是恢复了二叔的官职。可见,皇帝陛下也并不觉得父亲文采出众。谢家,从老昌宜伯的十万大军,到了祖父里的两广总督,再到父亲的兵部郎中,权利越来越,职位越来越低。从前尤可,如今父亲袭爵一品,却还做五品官,只怕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周嬷嬷点头道:“今日夫人也是这般的。只是不知道他要如何取舍。”

    谢千羽冷笑一声,道:“父亲可是一位能屈能伸的干将,一定会另辟蹊径的。”

    周嬷嬷往前倾了倾身子,压着声音问:“另辟蹊径?”

    谢千羽道:“周嬷嬷回去告诉母亲,东府里掌家夫人缺位已久,是该留意了。”

    周嬷嬷瞬间就笑起来,点头道:“好好好。”大姐的话几乎和夫人的相差无几。她将茶碗还给白灵,起身就走。依稀能听到身后谢千羽吩咐人给她披斗篷,心里便是一暖。

    第二日,谢征携元氏去宫里谢恩,一直到午时才回来。

    谢千羽却是想起一事,问梁妈妈:“那一千五百斤草种和盐巴都准备好了没?”

    梁妈妈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此刻也是抽空过来问问她还缺了不少人,是不是可以从府里选的。听了这话,便道:“上月底就准备好了,已经交给元震了,跟着盐道走一截子,会有人给宝音公主送去的,姐儿就放心吧。”

    谢千羽微微点头,问:“信也带去了?”

    梁妈妈忙点头:“都妥善了。”

    二人又商议了一些府中丫鬟人选,最后定了让梁妈妈先在府里的丫头里挑几个,先调教着,做些粗使。

    下午,谢千羽一身藕荷色长裙,坐在竹林里喝茶,听着风吹过竹叶的声音。良久之后,终于,她等的冉了。

    蓝七爷一身品蓝色儒衫,拱为礼,笑呵呵道:“大姐找我有事?”

    谢千羽站起身来回礼,道:“有事求教蓝先生。”着,便让座。

    蓝七爷进了亭子,左右瞧瞧,也不过一个贴身女婢站在亭子外,疑惑道:“姐要问什么?”

    谢千羽压低了声音道:“我有两问。一问,如何阻止一个太监的上升之路;二问,谢家可还能掌权?”

    蓝七爷诧异地看着眼前不过十三岁的少女,眨眨眼,问道:“这两个问题都不好回答啊。”看着对方认真的脸,他只好叹口气,道:“这第一问,阻碍太监上升之路。办法太多了,无根之人心里最狠,只需让他上风打压便是了。不知姐的,是哪个太监?”

    谢千羽微微摇头,道:“不可。”

    蓝七爷挑眉,道:“那还有一个法子,提前让他出宫。一般如果太监得了大病,便可出宫疗养。”

    谢千羽皱着眉,这两个法子好像她都够不着。只好问道:“那第二问呢?”

    蓝七爷捋着稀疏的胡子,半晌后,道:“这个不好。谢伯爷好高骛远,皇帝只怕是用着不顺。”他顿了顿,又道:“可令兄就不同了,不但才思敏捷,更是踏实办事的人,皇帝自然更喜欢这种人。”

    谢千羽嘴角上扬,行礼道:“多谢蓝先生。这桌上的竹叶酒是去岁我新酿的,先生尝尝。我便告退了。”

    蓝七爷早就闻到了桌子上的美酒,此刻听果然是给他的,忙喜笑颜开。

    谢千羽一路往回走,一路想着前世,谢家正是谢征袭爵不袭权,他不甘心,所以开始在皇子中站队,想要有从龙之功。可惜,谢家底子浅薄,没有哪个皇子能看得上,也就四皇子赵沁愿意娶嫡出之女为侧妃。

    她嘴角越勾越高,不知这次这位亲爱的父亲,会选择哪位皇子呢?母亲未死,元家崛起,谢家再也不是渺的存在,选择会更多了。过了年,她就十四了,很快就可以亲了,所以,她的父亲是在待价而沽吗?

    谢千羽带着凌寒刚刚走过一道花影壁,便看到一婆子匆匆而来,走进了,一边给她行礼,一边道:“老夫人叫大伙儿去松鹤园。”完又行一礼,匆匆走了。

    谢千羽看着雾沉沉的空,转身道:“去松鹤园。”

    凌寒道:“主子,奴婢回去拿个炉吧。”

    谢千羽看了看气,道:“不必了。”于是一主一仆朝着松鹤园而去。

    到了松鹤园,却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不由得让谢千羽一愣,前几不还愁着银子吗?今日不愁了?抓了一个婆子问,才知道,远在幽州的三爷谢琦带着三夫人江氏回府过年了,今日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