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悬崖深谷
宇文信忽然笑了笑,道:“别怕。”
谢千羽仰起脸来,看着头顶上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又是点头,道:“好。”
宇文信抬头看了看快要支撑不住二人而断裂的崖柏,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运气在悬崖上一点,便带着谢千羽朝着下方的一棵崖柏上落去。那崖柏过细,只是让二人下落之势一顿,便折断了。宇文信却是借着这一顿,落向了另外一棵崖柏,如此十几次,总算是安全到了崖底。
刚刚踩在崖底的地上,谢千羽便是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宇文信被她一带,也是身子一歪,同她一起摔倒在地。这是个斜坡,二人停不下势头,便相互抱着,一起滚落。待势头停下来,谢千羽已然爬在宇文信胸口上,正要爬起来,却发现,在滚落时候,宇文信的护着她的头,力气有些大,她竟然抬不起头来。
宇文信发现了,便将拿开,谢千羽这才能爬起身子来。只是,下一刻,她就看到那只护着她头的上有一个深深的血洞,此刻鲜血汩汩往外流,触目惊心。不由得惊叫一声,抓着他腕问:“你受伤了?”
宇文信坐起来,看了一眼,苦笑一声,道:“是个树杈子,不妨事。”他看了看自己另外一只,道:“不是还有一只好的吗?”这只一直护着谢千羽的腰,其实也擦破了很多处,有些地方伤口深可见骨。
谢千羽愣住了,一瞬间有些慌乱,竟然不知怎么办才好。
宇文信看她眼神乱换,满身找可以丝成布条的地方,不由得笑起来,笑容温暖又得意。
谢千羽试了半,终于找到一处可一撕就能裂开的外裙,用力撕下几条,有些微微颤抖的给他包扎,嘴里道:“哪,这么深的伤口,一定山筋骨了。”她四处瞧了一下,道:“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个药,可如何是好?”
宇文信噗嗤笑了,道:“我有药啊。”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递给谢千羽道:“上好的金疮药。”
谢千羽一愣,又看看包扎了一半的伤口,又慌忙解开,正要上药,却忽然想起来,“这伤口是该清洗一下的。”着,站起身来,四处走了一下,却没有发现清水。
宇文信看着有些慌乱的谢千羽,嘴角就勾了起来,有些艰难地站起来,看着谢千羽的神色就柔和起来。
谢千羽转过头,看到对方柔得能滴出水的眸子,便是一愣。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眸子,这样的眼神。
宇文信一瘸一拐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女孩,那远山一般的眉形,秋水般的眸子,的鼻子被土弄脏了,粉嫩的嘴上唇脂有些花了。他柔声道:“还是要洗一下的,肉里面应该还扎着木刺,若是不挑出来,只怕是会化脓了。”又指了指她的鼻子,笑道:“有块脏。”
谢千羽看着他伸过来的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却擦得更脏了,惹来宇文信爽朗的笑声。
谢千羽一甩袖子,皱眉道:“你还笑得出来。”
宇文信却笑得更厉害了,道:“劫后余生,为何不笑?”况且还有佳人相伴。
谢千羽却是转身就走,准备去寻找水源。
宇文信在其身后叫道:“哎?我郡主,我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你就这么把我撇下了?我这还受伤呢。”
谢千羽转身来看,发现他腿处露出来的白色衬裤也被血染红了一块,不由得一惊,凑上来蹲下,惊诧道:“哪里伤了?”
宇文信可怜兮兮道:“被石头扎破了,需要个拐杖。”
谢千羽抬头,看着宇文信的表情,心里无奈,站起身来,道:“我扶你走吧。”
宇文信自然没有不愿意的,将胳膊往谢千羽那柔弱的肩膀上一搭,虽然矮一些,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如今美人在怀,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清新香味,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二人相互扶持着走了许久,竟然都没有找到什么干净的水源。
谢千羽将他扶着坐在一块竹林边的大石头上,道:“这样下去不行,你的伤口绝不能再动了,坐这里且等着,我去找。”着,便快步而去,不管宇文信在身后如何叫唤,都不再回头。
宇文信看着那几乎是逃走的背影,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他抬头看看,自语道:“老爷,你对我还是挺眷鼓嘛。既然你表现这么好,那我也就给你个面子,以后少骂你几句。”之后,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金哨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声。没多久,便见一黑影闪电般出现,停留在他臂上,正是与谢千羽那只云霄一样的白眼鹰。
白眼鹰看到宇文信全身是血,显然是吓到了,慌乱地扑腾着翅膀,不停用脑袋蹭着宇文信,很是焦急的样子。
宇文信用在它脑袋上抚摸两下,安慰道:“我没事,叫子夏和子冬来这里找我。”
白眼鹰显然是不想走,徘徊着,又用脑袋去蹭他上的伤口。
宇文信宠溺口吻道:“放心,我没事。”
白眼鹰这才飞起来,在空中盘旋一圈,箭一般飞走了。
待谢千羽再次回来的时候,看到宇文信正将裤腿卷起来,用匕首在腿上捅来捅去,脑子便是一瞬间的空白。
宇文信瞧她回来了,笑着问:“可找到了水源?”
谢千羽凑上来,看着宇文信腿上三寸多长的一条划痕,皱眉问他:“你在做什么?”
宇文信道:“伤口里有些树枝石屑,我用匕首刮出来。水源找到了?”
谢千羽点头,道:“是个溪,水源干净,也不远了。”
宇文信点头道:“走吧。”
二人走得极慢,好半才走到那溪水边。宇文信看着那的可怜的溪水,无奈苦笑道:“凑合吧。”
待二人合力将伤口处理好了,又撒了药,包扎完毕,宇文信已然疼得冷汗淋漓。
谢千羽对于他的伤口实在是心有余悸,很难想象,那样深的伤口,他居然一声都没有吭。“可还好?”
宇文信看着对方关心的目光,笑了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道:“康王府的孩子,自便被训练武艺和兵法。受伤是家常便饭,这些伤对我来,也不是很严重的。”
谢千羽有些好奇,道:“可康王府的几位爷都”
宇文信嘿嘿一笑,道:“我大哥你见过,看着文质彬彬的吧?”看谢千羽点头,他便神秘道:“这家伙七岁时候就可连杀三只狼了。”
“什么?外界传康大爷身子不好啊。”
宇文信不屑笑笑,道:“还传我是纨绔呢,郡主你觉得,我真的是纨绔吗?”
“额”实话,有些像。
宇文信坐直了身子,挑眉道:“郡主这是什么反应,我今日舍命救了你,连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咱们俩都还活着,哪个纨绔能做到?”
谢千羽看他有些激动,只好安抚道:“康二爷英勇得很,武功也很好。”
宇文信忙点头道:“哎,对了。我很英勇的。”
谢千羽却是忍不住笑了。
宇文信也不在意,继续道:“我那个三弟,在外养着外室,又常常去赌狗斗鸡,可他十来岁时候就能七步成诗了。”
“啊?”这个谢千羽倒是真的有些不信。如果康家二爷是京城第一纨绔,那么康家三爷就是京城第一不靠谱的祖宗。竟然是个七步成诗的厉害人物吗?
宇文信点头道:“别忘了,老三的生母可是云氏长女,虽然不是嫡出,可到底也是世家养出来的贵女,段见识都很厉害。”
谢千羽点头,只看母亲就知道,世家之女的风骨,不是一般人家用银子就可以堆出来了,是需要上百年的底蕴。
宇文信又道:“可惜了老四和老五,被云氏养残了,一个贪财,一个好色。”
谢千羽道:“康七爷倒是风采极佳。号称京城第一风流才子。”她看着宇文信一身狼狈,全身是赡样子,却依旧谈笑风生,想象他时候一定是受了严酷训练的,不由得为世家的男子为之叹息。百姓都不忿世家的荣华,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些世家子弟又是过得什么日子?
宇文信显然对谢千羽夸赞康七爷不满,转了话题,道:“日暮西斜了,不能再等了,得找个避风的地方,否则,山里深秋也能冻死饶。”
谢千羽站起身来,四下看了一圈,道:“你等着,我去寻。”
宇文信叫住她,将身上斗篷解下,合着怀里的匕首一并交给她,嘱咐道:“心些。”
谢千羽也不客气,将斗篷系好,拿着匕首走了。
二人运气还是不错,在夜幕降临之前,算在悬崖处找到了一个仅仅容纳两个饶凹陷,勉强可以遮风避雨。谢千羽又找了一些枯树枝,宇文信取出怀里的火折子,点燃了树枝,得以取暖。
谢千羽叹了口气,悬崖深谷,不知怎么出去。
宇文信看着她唉声叹气的样子,安慰道:“郡主别担忧,影卫当是今夜就能找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