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夕阳火红，旧味漆黑的墙壁，也已被我跟王梓布置的灯点亮，恍若点点星光闪烁。

    “天空竖起来，应该就是这样的吧？”王梓坐在一旁，双托着下巴，满是憧憬的对我道：“顾灿，如果有会的，我真想这样看着天空。”

    “据德令哈的夜空，是国内最纯粹的地方，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那边看看。”

    “你会去吗？”

    王梓的问题，让我一怔，“或许会吧，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安歌跟我过，如果有可能她想去那边支教。”

    “安歌、安歌，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她？”

    “我倒是很希望自己能忘了她。”苦笑一声，我往烤炉中加了少许木炭，确保炉火不会熄灭，“你，什么时候能来人啊，别家的店，这个时间，都陆续坐满了。”

    “顾客都还没下班，别着急嘛。”

    “我也想向之前那样，来人就做饭，不来人就发呆可我现在需要钱。”

    “得嘞，老板给我来两串羊肉串，多放孜然，少放辣。”着，王梓从包里拿出了五块钱，轻飘飘地放在了桌子上，“这单生意，接吗？”

    “接，必须接，但对你，免费。”

    我笑着转身，从食材托盘里拿出两串羊肉，放置在烤炉上，用心的观察火候，以及肉串的状态。细嫩满是油光的羊肉，与炉火隔着一张触碰到一起，‘滋滋’的声音，悦耳诱人，在大概七分熟的时候，我终是拿起调料罐，按照王梓的要求，将料撒上，因为这个时刻，是肉串入味的最佳瞬间。

    “喏，你的肉串，少辣，多孜然。”

    王梓满怀兴致的接了过去，将肉串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几下后，一口吃下一颗羊肉，“唔真的好吃！”

    “哪有那么夸张。”

    “我从不骗你的。”

    “哈”

    就在我准备回应王梓的时候，**的粗嗓门从院门口的位置，传了过来，“顾老板，一羊肉串（五个），多辣，然后在给我一瓶青岛，冰镇的。”

    “嚯，王梓也在啊。”走进来的他，见到王梓后，突然凑到了我面前，声问道：“怎么回事儿啊，无缝衔接？”

    “滚蛋，我们一直是朋友，跟你一样。”

    “顾灿，但凡一个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姑娘对你有意思。”**满脸不信的道：“偏偏你们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别把我们想的跟你一样龌龊。”我冷着脸，打断**，“我估计一会儿就要忙起来了，到时候你帮我烤串儿，毕竟，这种事情还是你们东北人更专业一点。”

    “我靠，你不会真把我当免费劳力了吧？”

    “没办法，现在人不够我负责跟顾客交流，老王就负责站这儿扮演吉祥物。”

    “分工是真明确，我现在信了，这并不是你的突发奇想。”

    “赚钱嘛，总要考虑的周到一点。”

    “对了。”**拍了拍脑袋，“一会儿钱朵朵那丫头也会来，她了，她要来这儿吃饭的。”

    “你这嘴！”我指着**，半晌都不出话来。

    “没办法，现在我跟她之间的共同话题，只能是你，为了哥们儿的终生幸福，你就牺牲牺牲。”

    “老子当初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贱人。”

    我从桌子上拿起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点燃，轻吸一口，又缓缓吐出，正准备继续劝诫**的时候，只见他正直直地盯着我看，满是震惊的问：“兄弟，没记错的话，你戒烟有四年多了吧？”

    “对呗。”

    “怎么捡起来了？”

    “因为我突然发现，烟能陪我一辈子。”

    七点半，旧味串店，终是迎来了今天的第一对食客。看样子，是一对情侣。他们牵着，走到我面前：“今天堵车挺严重的，这个时间了才赶过来。老板，没事儿，我们一直在。”

    “谢谢，赶紧坐。”

    我把他们请到座位，“肉串，海鲜，还是蔬菜？抱歉啊，今天准备的匆忙，食材不是特别充足。”

    “肉串吧，然后再来一盘虾，一条鳕鱼。至于喝的，就来金星好了。”

    “中。”我点点头，跟着对**示意道：“都听见了吧？”

    “现在人也不多。”

    “万一一会儿人多了呢。”

    “靠！”**对我竖了一个中指，有些不情愿的转过身，开始准备食材。仿佛是为了印证我过的话，五分钟不到，陆陆续续又来了七八个食客，院子里的五张桌子，也已经用掉了四个。

    他们，都是曾经旧味的老顾客，他们，都曾夸赞过我做的菜。

    这一刻，我知道自己赌对了，有情怀的人，总会念旧，只要在某一刻能够吸引住他们的目光，他们便会念念不忘。我由衷的笑了。

    **忙的不亦乐乎，王梓也开始来来回回的穿梭在这方院里，为食客们端上餐盘，充当起了服务员的角色。我在郑州的两个不是当地人的好友，给了我在这座城市，最大的温暖。

    夜色渐浓，食客一波接着一波，转眼已是十点。

    再有一个时，这里就会打烊。毕竟，**明天还要照常上班。

    “大爷，给我烤十个肉串儿！”

    钱朵朵，终是姗姗来迟。她背着一把木吉他，过那句话后，再无言语，而是自顾自的寻到一处空当坐下，旋即将吉他抱在怀中，拨动了两下琴弦，“我大爷的店，出了意外，我自认为是他的朋友，我也一直想帮他做点事情。那我就在这儿，给大家唱歌吧，毕竟，让我烤串，我也不会。”

    她的话让我怔在原地。

    **跟王梓也不例外，只不过前者，正屁颠屁颠的跑到她面前，里端着托盘，而王梓，则是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道：“这妹妹是谁？”

    “钱程他妹，是喜欢吃我做的东西。”

    听到我的回答，王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