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温柔的叹息(5)
喝完粥我的精神略略回复,也没了睡意。想起昨夜晕眩中看到的雪景,就起身要去把纸门拉开些。
“外面还在下雪。”
零出声叫停了我的动作,把我塞回了被窝。
他穿着银灰色细条纹的和服,姿态放松的横驻在我的床前,纤长的腿挡住我的去路。我不满去戳那屈膝着的右腿,不心拉下了他和服的下摆。
光滑匀称的腿直直的,蜜色的肌肤配上漂亮的肌肉线条,昨天之前我还能单纯的对这样的景色发出纯洁的赞美,现在我只能读出无数慵懒的情/色味道。
“在看什么呢?花梨。”
零不去拉自己的衣服,玩味的询问我。
我赶快转开头,提起了其他话题。
“雪很大吗?现在几点了?”
“马上就到十点。”零把我的手机递了过来。“今天早上新闻报道,这次的降雪量是东京五十年内最大的,新干线已经暂时停运。”
这下,我顾不上零的劝阻了,马上起身跑到了纸门旁边。大概是室内外温差的缘故,拉开纸门感到细微的艰涩感,我不得已加大手上的力气,一下把整扇门都拉开了。
清冷的空气带着雪花,顺应气流的召唤向我飞过来,最后还是败给了长长的走廊,中途就无力的下坠。
零没好气的追过来,拿着被子从我头上砸了下去。
感受到寒意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寒噤,立刻就被暖融融的被子包住。零连着被子把我抱在怀里,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
“路都封了?不知道从这里回家麻烦不麻烦。”看了会儿雪景,我才想起正事。“就算留了纸条,香智子早上起来也会担心,我现在要不要个电话。”
零懒洋洋的用头胡乱蹭我的脖子,找到呆的最舒服的地方才回答我。
“没关系,早上你睡着的时候祖母过电话了。你的手机不通就了我的,我告诉她我们会在外面住几天。”
我放下心来,转而点开了相机,想拍一拍这积雪下的庭院。
“你今年,好像没有去参加职业棋手的考试。”应该是看到了奈濑送还给我后,被我一直扣在手机支架上的钥匙扣,零突然出声询问。“明明去年还那么努力,今年怎么没有报名。”
我的心里瞬间闪过了很多种辞,最终睫毛颤了颤,随口掩饰。
“太麻烦啦,去年这段时间我们连面都见不了,你本来就这么多集训,我在忙起来根本没时间在一起了。”
“嗯....这样吗?”零的手指慢慢从后面侵入我指间的缝隙,牢牢的扣住了我的手。“感觉有点伤心呢。”
“我在花梨这里,原来这么比不上围棋啊,只能被当做逃避的理由来用。”
他的声音轻轻的,语气也并不严厉,却犹如一盆冷水对我当头浇下。
“我要回去了。”我想缩回被零抓住的手,但他紧紧的抓着我,根本摆脱不了。“我不想谈这个。”
零开始亲吻我的脖颈。
昨天被咬出来的牙印和淤青还在,他的吻带来的除了酥麻感,还有轻微的刺痛。
我努力想缩住脖子逃避这种奇妙的感觉,发现这样只是不停在轻吻自己唇边零饱满光洁的额头,类似回应的反抗加重了他的呼吸。
“零,痛。”
我停下抵抗,委屈的。
“对不起,花梨。”听到我的话,零停下了动作,声音少见的带上了挫败。“只是,到现在了,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他这轻微失控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为了我的事情可以让零感到如此程度的焦躁,这让我的心软了下来。
“担心了很久吗?零。”
我取下了支架上的钥匙扣,拨弄着上面的棋子。我居然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敏锐的零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我的问题呢,只是直到今天,才终于觉得自己可以问出口了。
零感觉到了我的歉疚,安慰的轻吻我的眉角。
“不想的话,我会继续等的。”
“没事的。”我推开零包裹在我身上的棉被,把纸门拉上了些。正坐在零的面前。“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你这么担心的?”
零短暂的回想了一下,想什么,又摇了摇头。
“如果非要的话,就是从去年十月的那次见面,当时就觉得你有什么不对。后来十一月你告诉我你没有通过职业棋手考试,我以为那时候是因为失败心情不好,就没继续注意。今年你却突然不再去棋院修行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突然冒出了疑问,因此断了零的话。
“我好像,没对零讲过不再去参加院生活动的事情。”
零点点头,门外的寒风吹乱了他的刘海。
“今年二月的时候,我接到了祖母的电话,她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想问我关于围棋,你有没有对我些什么。当时告诉了我很多,包括花梨你从就学围棋的事,以职业棋手为目标努力了很久的事。”
我心里浮现出一种怪异的预感,继续听零着。
“知道了这些以后,我试着对你提过围棋相关的事情,但你不是很愿意跟我这些,我就自己开始了调查,去见了棋院里负责院生的老师,更多的了解围棋界相关的事情,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不自然的事情。”
零他自己调查我的事情,可能因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十分亲近,他又是出于担心和祖母的拜托才去做的,并没有让我感到十分受冒犯。
“去年你在十一月的时候才告诉我你没有通过考试,但是按照网上公示的时间表,考试的结果是十月份出来的,而你跟我十月份那次见面的时间又在比赛结果确定前。我研究了一下赛制,你当时只有三败,还有很大的几率的获胜。棋院的老师之前又告诉过我,你每次考试失败虽然会受击,但总能很快自己调节过来。所以我想,你大概没有那么在意,或者像其他人想的那么在意职业棋手考试失败的事情,而是有其他事让你决定不在继续下去了。”
一直在身边的祖母,还有院生里一起努力的伙伴,大家都没有在意到的事情。这个人为了我去调查,了解,然后发现了。
“是的,都对了,零,之前为什么没有问我呢”
酸涩的甜蜜充满了我的心,我努力让自己对他笑出来。
“曾经有人评价我,我天生饶舌,能言善辩。”零却突然起了听起来不相关的话。“一直以来,我也对自己的调查能力充满自信。”
他凝望着我,灰蓝色的眼睛只有我一个人的倒影,恍惚间让我误以为他的世界只剩下了我。
“可那时候,——那是三月的事,我告诉祖母让她不要再担心,我会陪着你。然后想对你问出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却一句话也不出口,想你会不会介意我调查你,想如果都是我的揣测,实际上花梨你就是因为通过不了考试决定放弃,我贸然提起只能再令你伤心。”
一阵我自己也无法言的直感,让我在这个时刻脱口而出这句话。
“奈濑,是你找来的吗?”
完,我自己也发觉这种怀疑多没由来,刚想让零不要在意我的话,零的沉默却彰显了某个事实。
我这下是真的感到惊讶了,去摸手里黑白棋子的钥匙扣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应该不认识,奈濑也没道理听你的话。”
刚完完这话我就想起了,零刚才提过他去棋院询问我的消息这件事。
“是在棋院老师的引荐下认识的,他也很惋惜你不再去棋院,所以给了我很多帮助。”果然,零这么解释着。“我见到了很多据是你朋友的人,有人告诉我和你一起不再参加院生研修的还有一个比你大一岁,叫伊角的人。我想他如果继续下棋,不定能让你回心转意,就去了他参加的九星会,从那里得知了他其实一直在调整状态,还算跟九星会的人一起去中国进修,回来继续参加职业考试。”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人到底做了多少事。
“当时我想请伊角从中国回来后,跟你谈谈。但在跟你的院生朋友们的交谈中,我发现了一个人。”零没有察觉我强忍的泪意,继续回忆着。“进藤光,你是因为他才决定不再下围棋的,是吗。”
为什么他要这样努力?就因为我的放弃,就值得他去花费这么多时间去调查?他对学习的争分夺秒呢?他不是只要一有时间就去学习新的东西,现在的年纪不进行学习是对自己的浪费吗?
“如果我们国家的警察,对于事实的调查力都这么惊人的话。”我忍不住走到零身边,想更靠近他一点,用玩笑掩饰我的动容。“突然就对国家充满了信心呢。”
这就是承认零的发问了。
进藤光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刚入院生的时候,有传言他是那个学就拥有职业棋手实力的塔矢亮的对手,所以一开始大家对他非常防备,结果二组的人都能轻易败他。后来他还是常常输掉,排名却在不知不觉间升了上来,升到了一组,升到了一组前位。
坦白来,被超过对我来是件很平常的事情,每年都有本来落后于我的人比我先到职业棋手的世界去。
我告诉自己那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对于围棋没有那么热衷,没有那么想赢。
一直这样对自己谎,催眠自己没有没有不甘心,直到去年的职业棋手比赛里,那场对进藤光输了半目的比赛后。
虽然半目这么的差距,只要懂围棋的人都不会断言能证明什么实力的差距,但在当时输了后,我回想起进藤光刚入棋院的棋力,从心里升出一股莫大的恐惧。
他年幼的身体在我的眼里无限放大,变成了我心里的一面墙壁。我明白了,这就是传中受到围棋眷顾的人,明白了,我一直只是在自欺欺人,我是想通过职业棋手考试的,是想再看看时候考上院生时那样,美智子惊喜的笑脸的。
只是我再爱围棋,棋力的增长还是那么缓慢,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宽广的棋盘。我就渐渐故意忘记了,自己坚持这么多年不只是因为习惯。
输给进藤光,让我回忆起了最开始输棋的不甘是种什么感觉,可这么多年,我在围棋上早没了一点自信,根本无法相信自己有可能赢他。
“所以,花梨你选择了逃跑。”零听完我的倾诉,静静的问我。“对么?”
我已经很累很累了,没有多余的力气掩饰自己的狼狈。
而且这个人,不管我是什么样的,都会接受吧。
我点了点头。
“放弃的话也没关系。”
零出了我意料之外的话。
“只要是花梨你想的话,放弃围棋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真的让花梨感觉很辛苦,很难受,不管如何都无法再坚持下去了,没有人能逼花梨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我愣愣的看着零,他为了让我正视我跟围棋之间的问题做了这么多,现在却告诉我,放弃也没关系。
他动作轻柔的把我揽到怀里,心翼翼的像在触碰什么易碎品。
“花梨,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调查这些,就算知道大概没用,还拜托奈濑姐如果伊角顺利通过考试的话,就来冰帝告诉你吗?”
“因为不下围棋的花梨,虽然闲了下来,多了很多时间跟我相处,这点上我真的很高兴,你总我忙各种事情,但我比你想象中更想无时不刻的跟你在一起。”
“今年有一次,我有了时间,马上赶去你家,祖母让我自己去楼上找你,你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表情非常,非常的寂寞。”
“花梨还在下围棋的时候,我去找你,你总是在摆棋谱或者解诘题,那时候的你,从来没有露出过那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 我真的好努力的再爆肝,坐到屁股痛了,大家却不留下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