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的名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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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穿上了零送给我的衣服。

    鹤田把它从储物室拿出开封,绸布包裹的盒子里放着剪裁得体的半长裙,素色的设计没有多余的花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明明薄薄的,上身却很快让我的身上泛起热意。

    地图上的目的地是个偏僻的码头,四周尽是些废弃的大型集装箱仓库。

    我盯着车上的电子时钟,再它的数字跳到五十九时拉下门把手,车外的冷风灌进车里,我反射性的抖了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扔回车里。

    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我在心里暗暗猜测着,植物藤蔓的花纹,信封旁的玫瑰花,着法语,这些意象在我心里构想出一位优雅性感的外国女性。

    我看看手机,时间已经跳到三点了。

    面前空荡荡的一切似乎在昭示着我被耍了,想到我之前做的那么多准备,感觉自己有点可笑。

    在我想转身回到车里时,由变大轰鸣声向我驶来。

    一辆银黑色的摩托眨眼间冲到了我面前,身材火辣的女性刹住这辆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哈雷V-Rod,取下了自己的头盔。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确认这是真实的。

    “克丽丝·温亚德。”

    一切荒谬的像个梦,我来见想算计我和零的,疑似跟零关系密切的女人,却见到了好莱坞的著名女影星。

    她艳丽到惊心动魄的脸,我无数次在大屏幕和新闻报道中见过。

    “你好,久保姐,你看起来认识我,这会让我们省去很多麻烦。”克丽丝对我微笑着,拿起她摩托后座的头盔。“让我以自己身为女星的荣誉作为担保,上车跟我去其他地方好吗?”

    就算思绪还混乱着,我听到这种要求马上后退两步。

    “如果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讲清楚可以吗?”

    提起克丽丝·温亚德,人人都会想到她那位传奇的母亲莎朗·温亚德,这位获得奥斯卡奖的传奇女影星一生坎坷,隐婚数十年后,有个女儿的事情才被大众所知,克丽丝凭借母亲的身份迅速走红,但母女关系及其恶劣,据在母亲的葬礼也没表现出什么悲伤。

    2ch和quora上一堆对她们母女的八卦分析,喜欢莎朗的我勉强也算克丽丝的粉丝,前几年还去电影院支持了她的新作《孤岛王后》。

    零会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好莱坞的知名女星是我的情敌?

    不,这根本不是重点,被我拒绝的克丽丝不以为意的摇摇头,把头盔放回后座,从摩托上走下来,整理了一下胸口的宝石胸针和手腕上的表盘,点了根长长的女士香烟,斜靠在摩托上深吸了一口。

    “看来久保姐,也知道关于他的一些事情,现在才会这么警惕。”

    我来之前就定主意,绝不对零的事情多什么,因此只是圆滑的转开这个话题。

    “正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才会过来,克丽丝姐。”

    她闷闷的笑出声,把烟从嘴边拿开。

    “傻姑娘,迷恋男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我很反感她的游刃有余,终于调整好心态发问。

    “安室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认识你这样的大明星?”

    克丽丝慢悠悠的抚过自己精致的银色卷发,看了下手表。

    “我们应该公平一点,互相提问才对,不然事情总有些不公平,不是吗?”

    我冷冷的看着她,在心里权衡着自己知道的安室透的一切,零跟我再次相遇后的公开交往,全都顶着这个名字,证明他降谷零的身份绝对不能示于人前。

    “你想知道什么?按照你给我信上的话,你对他的了解不需要问我问题吧?”

    克丽丝不在意我的挑衅,默认我接受了条件。

    “那你先吧,你跟安室是怎么认识的?”

    我深吸一口,大脑飞速转动。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婚前宴会里,我是女方的客人,他是服务员,但是宴会中途突然发生了命案,我的朋友死了,有人怀疑安室是凶手,他才自爆身份自己是我朋友雇佣的侦探,跟毛利先生一起破了案子。”

    幸好这段时间跟兰或多或少有些来往,听了不少零作为安室的事情,人流量巨大的聚会,即使我撒谎也很难查证,这也能对上我宣称自己跟安室相识于案子的事。

    她又看了看表,从她下车的这段时间,已经是第三次了。

    “你问的是什么来着?关于他在做什么事情,就是在以侦探的身份进行一些很秘密的调查,至于怎么认识我应该是第二个问题,我先问你,你跟他第一次做.爱是什么时候?”

    这回答简直是在骗傻子,她问的也尽是些不知所云的内容。

    “克丽丝姐,你刚才的回答根本不算是回答,起码要告诉我他具体做到事情,危险是怎么样的危险。”

    我的怒火好像取悦了这个美丽的女人,她舒展了下自己傲人的身材,把烟掐灭。

    “危险到你知道的话,你会死的,我不是为了跟他真的敌对才来找你的,所以我不会告诉你。”

    “神经病。”我真的被激怒了,在她再次竖起手腕,眼睛滑向表盘的时候转身就要走。“如果这就是克丽丝姐能对我的,那我现在就走了。”

    我刚转身,脚踝处就传来剧痛。

    勉强让自己没有扑倒在地,我看到克丽丝手里拿着枪,枪口的余温在寒冷的空气中冒出白烟。

    “别冲动,亲爱的久保姐,这段时间你必须要在这里才行。”

    尝试下发现自己完全走不动后,我干脆的坐到地上减轻对脚踝的压力。

    “你到底想做什么?女明星居然在外国携带管制枪械,还对别国国民开枪,你以为事情会这么简单解决吗?也不要以为能悄无声息的解决我,我告诉过赤司家的人了,如果四点她接不到我的电话会马上到这里来找我,时间绝对不够你杀人清理现场。”

    克丽丝收起枪,再次调整着自己胸针的位置。

    “不愧是他的女人,你蛮有意思的。”

    在把我伤后,克丽丝已经完全懒得敷衍我,只一直看着手表。

    脚腕只是擦伤,血凝固的很快,克丽丝的表情也从玩味变成了百无聊赖。

    “看来,我猜错了一些事情。”她放下手表,跟刚才的态度截然不同的懒得再看我一眼。“亲爱的,我先走了,既然你家里的人一会回来找你,我就不管你了。”

    她的声音停止在枪响里。

    我没有学习过射击,也不敢真的伤害人,只是警告性质的开枪,所以子弹击中的地方离她很远。

    “克丽丝姐,既然是你把我约出来的,就负起责任来些自己该的,不然你知道,新手用枪容易走火,不心中你就不好了。”

    她刚有动作,我就大喊。

    “把手举起来,不然我会连续开枪到没有子弹,你自己的,我是迷恋男人的傻女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克丽丝举起了双手,脸色并不害怕,反而饶有兴趣的看我。

    “我该想到的,对他的女人要更提防些。”

    我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信里暧昧的言辞没有一句实话,对我称呼来看也跟零根本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你为什么一直看表?为什么要把我约出来?为什么,叫他波本?”

    在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空气的味道变了。

    克丽丝沉下了脸。

    她完全不顾我会开枪,自顾自的放下双手向我走过来。

    “久保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对着天空鸣枪示警,她对我的警告视若罔闻,我没想到她根本不怕枪,艰难的爬起来努力离她远一点,一边回答她。

    “那天,我给他电话,我听到了你这么称呼他。”

    克丽丝听到我的回答停在了原地,面色阴沉不定的想了会什么。

    “算了,久保姐,还请你跟我走一趟,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自然能完好无损,所以别试图做抵抗之类的傻事。”

    我看她拿出枪,咬牙忍住手抖真的对准她射击。

    子弹的落点离她很远,克丽丝眉间有种可怕的平静。

    “新手开枪是不可能中人的,放下枪,把它扔给我。”

    这种高高在上的,命令的口吻激怒了我。

    我对她展开一个灿烂的,恶狠狠的笑容,停止了不断后退的动作,猛的朝她扑过去。

    既然新手离得远不中,那离得近些呢?

    克丽丝没想到我这种时候回选择向她扑过去,短暂的惊讶迟缓了她的动作,我连开三枪,光了剩下的所有子弹,这样的及近距离射击也只有两发还算有效,一发到她手里枪支的枪管,一发擦过她的大腿。

    她的枪飞了出去,我手里还有子弹,但是完全想不起来怎么装弹了。

    我低咒着回去一定要联系八百回射击,忍着痛掉头就跑。

    “shit!别以为自己能跑。”腿伤对她来好像不存在,动人的女音以非常快的速度朝我靠过来。“你最好乖一点,我也不想跟波本对上,乖乖跟我走,问清楚就放了你对谁都好。”

    精准的鞭腿首先踢飞了我手里的枪。

    我还没从手部被扫过的剧痛回神,克丽丝已经卡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个子很高,能轻而易举的把我举到半空中。

    “哇哦。”她兴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久保姐,感谢你。”

    她松开了我的脖子,一直频频观看的手表闪过我的眼前,根本没有一块手表应该有的表盘,而是一块显示屏,上面映着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一张摆着酒的木桌前有块显示屏。

    显示屏上是,我和克丽丝。

    那个角度,我被放下来后马上沿着南面去看,果然在地上看到一个斜立的宝石胸针。

    “你做了什么?克丽丝?你把跟我见面的事拍给谁看了?”

    她拖着我向摩托车走去,我就算已经明白了这是个利用我试探零的骗局,为了拖延时间还是出声扰乱她。

    犯罪者在犯罪完成后,总会忍不住自己的倾诉欲,观赏欲,这种欲望强到他们甚至会回到犯罪现场,或者炫耀式的吐露真相,这是他告诉过我的。

    “没用的,姑娘。”克丽丝瞬间看穿了我想做什么。“拜你所赐,我惹到了一个可怕的家伙,现在必须立刻带你走才行。”

    她从我口袋里拿出钥匙,把我的手捆起来扔进副驾驶,发动了我的车。

    完蛋了,这个词刚在我脑内出现,整辆车都被从后方出现的一股力推了出去。

    克丽丝因为惯性身体冲到了方向盘上,我的脑袋也磕了下,但因为车的颤抖没有那么强烈,只是普通程度的痛,我趁这个时候用牙咬下了车钥匙。

    “姑娘,你可真是。”她起身后发现我的动作,彻底被我气笑了。“拿出来。”

    我叼着钥匙死命把头缩进自己怀里,克丽丝的手试了好几次也没拿到,终于不耐烦的再次扣住我。

    随着沉闷的击声,车子突然发出一阵不同于刚才的震颤。

    我和克丽丝看向窗外,零正一下一下,凶猛的敲击着车窗。

    笨蛋,我的车子可是夹层钢化玻璃,这怎么可能........

    随着越来越多的裂痕,我的车玻璃真的被砸穿了。

    克丽丝似乎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砸玻璃,带着我闪的迟了一些,零一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按在车座上。

    “你想死吗,贝尔摩德。”

    零的瞳孔紧缩,嘴角浮着肃杀的笑。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有种扭曲的狂气充斥在车厢里,我在这粘稠的杀意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她还在我手里,波本。”被称为贝尔摩德的女人连出声都困难了,手还死死挟持着我。“你如果继续用力,可以试试我们谁先扭断手里的脖子。”

    零拽开车门,把我们两个拖了出来。

    贝尔摩德率先松开了手,用力把我扔出去,零松开她把我接到怀里。

    我大声咳嗽出来,零轻柔的拍着我的背,有节奏的抚摸让我很快缓了过来。

    贝尔摩德重重的咳了几声,可能是喉管被零磋伤了,嘴角溢出几条血丝,原本悦耳的声音听起来暗淡了很多。

    “刚才差点被你骗过了,波本。”

    可是她还是笑着,带着刚才看到显示屏上零不在时的笑容。

    “你可真的能忍啊,到地方看到你的宝贝出现在屏幕上的感觉怎么样?听不到声音,看她生气你着急吗?看到她被我射伤是不是恨的要死。就算这样还要强撑着,装作不在乎的倒上一杯‘波本’,一无所知的煎熬着。”

    零慢慢松开抱着我的手。

    “贝尔摩德,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把我挡在身后。

    “我现在真的很生气,你不会知道我多想杀了你,如果你再试图激怒我,我就满足你想死的愿望。”

    贝尔摩德笑着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害。

    “我并不是要挑衅你的意思,我当然知道你很生气,波本,第一次我对你起她时,你的反应就让我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对你不一样。”

    这个即使现在看起来十分落魄,也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看向了我,神秘的微笑着。

    “要知道,爱和在乎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隐藏,最让人发狂的东西,它让一个姑娘第一次举起了枪,也帮我解决了一个困难。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厉害的东西让你有多愤怒呢?”

    我从来没想到零的声音可以如此阴冷,轻细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她有事,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会第一时间去杀掉那两个人。”

    贝尔摩德笑着的面具被撕裂了,狠厉的声音跟零针锋相对。

    “搞清楚,是你拿我的秘密来威胁我,现在我只是让事情回到平局。”

    她又主动放缓了语气。

    “我们的合作还可以继续下去,现在我们都掌握了彼此的秘密,这比其他的要可靠的多。”

    她扫了扫一脸茫然的我,把零的不语当做默认,对我们摆摆手就要走。

    “等一下。”

    零在贝尔摩德不解的转身后,表情毫无变化的抬手对她的腿部开了一枪。

    贝尔摩德扶住自己的摩托没有倒地,冷笑着对零。

    好像在边想边似的,零的语速非常慢。

    “这次就算了,贝尔摩德,你擦伤她的脚腕,我就穿你的腿。我们的合作的确还可以继续,但是别想在她身上耍什么花样,这是警告。”

    完这句话,零揽住我就向他的车走去。

    他的rx7车头可怜的歪着,应该是刚才撞了我的车的缘故。

    我从贝尔摩德的话里,已经听明白了是自己的行动破坏了零的计划,在他发车后心虚的低头不话。

    “我们复合吧。”

    我以为自己脑子乱七八糟的,出现了幻听,继续低着头。

    “原谅我,我们重新在一起,花梨。”

    这次的声音更大声了些。

    我呆滞的抬头看正在开车的零,他看起来正专心致志的开车,眼神直视前方。

    “我不能没有你,花梨,重新跟我在一起,好吗?”

    这次,我眼睁睁看着他张嘴出这些话,才敢确定不是自己幻听。

    “你的工作呢?你昨天才,红灯!”

    我看到前面的红绿灯变了颜色,零却没有刹车的意思,赶紧出声提醒他。

    零飞速的把车停下,总算车子没有越过停止线。

    我松了口气,对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感到有点好笑。

    这个人,在紧张吧。

    “好啊。”

    我想到他现在很紧张,自己也不自觉的紧张。

    零把头偏到一边,去看车窗外面。

    “我开车来的路上,什么都忘记了,想到你会出什么意外,所有的事情都被抛到脑后,任务、责任、该做的事情,这些我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必须用生命记住的东西。”

    车窗上浅浅的映射出车里的状况,我能看到他在看窗户上映像里的我。

    “如果能静下心来思考,或许我会站在责任的角度选择该怎么做。我明白了一件事,花梨,你就是我理性的毁灭,我除了理想追求外的另一个世界”

    他转过身,深深的、深深的、抱住了我。

    “我知道什么对你才是最好的,知道要离开你你才是安全的,还记得答应过你祖母什么,记得自己的志向。”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透过发丝沁入我的皮肤,零在轻颤。

    “可是我爱你,花梨。”

    作者有话要:  我真的吐血了,今天算双更了吧,码的我头晕眼花,有虫明天再改。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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