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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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池馥上的碗差点没掉到地上,眼前的人意识已经模糊,但还是朝她伸出了,覆到她头上,让她别动。脑子里有一团又一团不知名的东西轰炸开来,屋子里安静得出奇,她的耳边却有“嗡嗡嗡”的响声。

    赵鹤唳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只朝她亲着,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

    “你终于乖了一回。”

    不知过了多久,他笑着轻语,才从她后脑勺松开,人重重倒到床上。

    赵池馥的双颊烫得发红,一个劲儿地抖着,她放下中药碗,匆匆给他盖上被子后,落荒而逃。

    红棠和迟衍见她忽然跑下来,心里头还疑惑着,人已经跑出去了老远。红棠追上她时,她已经回到春华苑里。

    这么久没回来,她以为自己的院子必定已经堆满了枯叶,屋里也挂满了灰尘,可推开门进去后,她才发现一切如旧,院子里被人清扫得干干净净,寻不到一片枯叶。屋里也一尘不染,东西都放在原位,有人负责擦洗。

    “这,这是谁吩咐下来的?”

    她问负责打扫院子的一个丫鬟。

    “是大公子吩咐下来的,姐不在也要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他还会隔三岔五地过来坐上一会儿呢。”

    那丫鬟老老实实回着,眼里带着和和气气的笑。

    忽然,有股热意从眼睛里涌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有两行泪水自眼眶中流出来,被她倔强地抹掉。

    “姐,您怎么自个儿先跑回来了?”红棠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抵着门框,弯腰喘气。

    这大冷的天儿这么跑,可要了她半条命,姐居然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心中生出几分敬佩来。

    “你叫人回潜府里回个话,就我今晚不回去了,要住在太史府上。”赵池馥的眼圈还是红的,便没转过身来。

    “哦,好!”

    红棠眨了眨不解的眸,便应下声来,没敢多问。

    等人走了,她才坐到软椅上。她的唇还残留着他唇间的温热,心也还是麻的,她根本不知道赵鹤唳为何会突然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这会儿回去,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薄云暮。

    想不出个答案来,她将头埋入臂弯里。

    “姐,已经叫人回去传话了。”

    半晌后,红棠回来便是见到她埋起头来的这副样子。

    “要不奴婢去烧些热水,您今日也累了,沐浴完后早早歇下吧?”红棠见她一副颓累的样子,只能这么试探着问。

    “嗯。”

    她轻轻应一声。

    沐浴完,她早早便爬上床,翻过身去,合上双眸。

    红棠站在榻前,双交叠放着,始终想不通她在赵鹤唳屋里发生了何事,也没见上头有动静,难道是见到他病了才这般伤心的?

    她轻轻叹声气。

    这兄妹俩的感情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薄云暮听到太史府下人传来的话时,也疑惑着,不过就是回去吃一顿团圆饭罢了,何以会这么操劳,要留在太史府上休憩才行?

    下人也没太多,只传了是赵池馥的意思,便赶回去了。

    恰好,乘风从外面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他脚步匆忙来到薄云暮面前,禀告道:“殿下,咱们的人没在乌丹国寻到郡主,但乌丹国的使臣已经启程了。”

    “使臣里面的人呢?可有寻到她的踪迹?”他脸色阴沉。

    乘风摇了摇头。

    薄云暮皱起眉头,“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估计她已经在使臣的队伍里了。你叫人继续盯着,看这两日能不能联络上她,若是寻着会,便将人悄无声息带走。若是寻不着会,便别打草惊蛇。”

    再有两日,乌丹国的使臣便要到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卑职明白!”

    迟衍得令,立刻退下。

    昭王府里,薄云弘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落落,让她回去禀告给明妃,就:“惊喜已经给薄云暮备好了,到时她只要等着好消息便可。”

    落落应下,缓缓抽回被他揉搓的,低头浅笑问:“殿下,皇妃可在府上?”

    薄云弘闻着里余香,敛起眸光问:“怎么?你要跟皇妃打报告么?”他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戏谑之意。

    “不敢,奴婢只是有娘娘嘱咐的几句话要传达给她。”她双颊爬上几分绯红,衬得耳根子也变得粉粉嫩嫩。

    “那便再坐一会儿,想必一会儿便回来了。”

    薄云弘着,已将人捞到怀里,用摩挲她巧的下颚。她的身子很,人也乖乖巧巧的,瞧着稚嫩得很,让薄云弘生出几分喜爱。

    “你这身上的香是你自己调的还是宫里发的?”薄云弘越闻越觉得独特,他在宫里别的宫女上面没闻到过同样的香味。

    落落低着头不敢看他,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还从未从男子这般亲近过,这会儿只觉得心里痒痒的,身子微微颤着,“回殿下,是奴婢自己调制的。”过了好一会儿,她唇齿间才挤出这句话来。

    人还在微微喘着气。

    “怎么调的?”

    他的没停,靠近她面额,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眉眼。

    “将玫瑰花熬煮成汁,再加入几滴香油,静置成块。沐浴时用来擦一擦身子,便好了。”

    她心翼翼回着,人闭着眼,任他的从下颚抚到脖领间。

    “难怪这么香。”

    薄云弘凑了上去,就在要碰到她脖颈间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悄悄的传达声,“殿下,皇妃回来了,正往您这屋来呢。”

    落落一听,急忙睁开眼,要从他怀里出来时,被他扣住噙了一下,他这才放开她。

    她笑了笑,退到一旁乖乖站着。

    没过多久,屋门被赵长欢推开,闻到屋里的香味,她锐利的眸立刻落到落落身上,她怔了怔道:“原来是落落姑娘来了,可是明妃娘娘有什么话要跟殿下?”

    “娘娘要跟殿下的,奴婢已经完了,余下的是娘娘叫奴婢传达给皇妃的。”落落规规矩矩地道。

    “哦,那你给我听听。”

    赵长欢脸上挂着笑,在她面前坐下。

    一坐下来,她便见到了她烫得发红的耳根,还有眼尾没有散去的旖旎。

    再偷偷瞧薄云弘一眼,他眸光也落在落落身上,唇间带着笑。

    她将眸光收回来,眸底划过一阵冷光。

    “娘娘了,殿下乃金贵之躯,将来是要在朝政上主事的,望皇妃能识大体,将府上一切事宜打理好,别总让殿下帮您处理府上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若是再有下次,娘娘可要请您进宫一道喝茶道道了。”

    她这番话得却不是轻忽忽的,而是带了几分重,与方才她规规矩矩回话的那个样子简直两副面孔,听得赵长欢不知道自己的脸面该往何处放。

    她难堪了一会儿,方才笑了笑,想缓和这尴尬的气氛,“你回去禀告娘娘,她的话妾身记在心上了,打理好府上的事本就是我该做的,以后万不会再劳烦殿下出了。”她着,将薄云弘的拉过来,在她面前死死握着,脸上的笑愈发浓郁,“我知道殿下心里怜惜妾身,就算再怜惜也不该抢了妾身的活去干才是。”

    薄云弘的脸拉下来两分,想将抽回来却被她紧紧握着,只好作罢。

    “好,奴婢定会向娘娘转达皇妃的话。”她微微施礼,“殿下,皇妃,奴婢先行告退。”

    那双死扣的她已经看到了,脸色未变,只微微带笑,等出了院子,唇角边才散发出一抹妖冶的笑。

    “人走了,你可以松开了。”她拿自己来做戏,薄云弘的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木偶,被她牵着线走。

    “殿下别这么,方才那位落落姑娘对着殿下面红耳根子红的,妾身瞧着她心里就没打什么好主意,这才做了这无奈之举,并非有要玷污殿下的意思。”她抓着他的撒娇。

    “是不是无奈之举,你心里清楚。”她扰了他的兴致,他心里正郁闷着,这会儿她的软磨硬泡对他已经不管用了。

    “妾身始终是一门心思扑在殿下身上的,哪儿心思想别的。倒是殿下,可就不准了。”

    心里委屈,她的话都带了几分哽咽。

    见方才还好好的,她这会忽然这样,薄云弘更不想听她哭诉,忙站起身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殿,殿下”

    这声叫声不是赵长欢叫的,是在门外站了许久的傅氏叫的,赵长欢本是要带她过来同薄云弘打声招呼的,毕竟人来了府上,以后还要长住,要赶紧同他一声。

    “欢儿,你怎么就跟殿下拌上嘴了呢?”

    傅氏走进去,坐到她身旁,脸色焦急。

    “娘,您别理,也别担心,只管安心住着,殿下那儿女儿自会去跟他,您就不用张罗了。”

    她劝道,想让她能安心住下来。

    “哎,原本我是想着来了之后,能督促你们两个,让你们两个好好处着的,可没想到一来就变成这个样子,殿下他该不会这两日都不回来了吧?”傅氏心里还是担心。

    男人都这样,一吵架就爱往花坊里跑,尤其薄云弘又这么爱泡在花坊那样的地方。

    “他不敢,皇上不允他去的,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过那些地方了。”赵长欢嘟囔着。

    “那我便放心了,可别给你招些莺莺燕燕回来,我瞧着刚才那个什么落落,就不是个安分的。”

    方才在屋外,傅氏已经贴着耳根子听了有一会儿,等看到落落出去后,瞧着她走路的那个身段,便知道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宫女。

    “娘,您也瞧出来了?”

    赵长欢倒是有些惊愕,她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可这会儿连傅氏都这么,她心里的猜测更是坚定了几分。原来以为一个碧月就够她头疼的了,这会又来一个落落,她心里闹得慌。

    “嗯,不过你放心,有娘在,下回她再来,娘寻个会好好敲打她,让她不敢再生出这些腌臜念头来。”

    傅氏握着她的安慰道。

    “有您在,女儿当然省心许多。”赵长欢轻轻叹出一声气。

    “怎么,殿下给你惹事了?”傅氏眼尖,从她脸上捕抓到几丝异样。

    赵长欢心里惦记碧月的事,但也知道时还未成熟,便摇头道:“没有,您瞎猜什么呢?”

    “那娘就放心了。这回见你啊,可比上次见到要瘦了不少。”傅氏摸一摸她消瘦的脸,尔后忽然又想到赵池馥,“四房那个贱丫头倒是长胖了,脸瞧着都比以前有福了,也不知是不是在潜府里过得太滋润了。”

    “潜府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左不过是她见识短浅,没吃过好东西见到些好的便管不住嘴罢了。三殿下是个不受宠的,将来就算是上位也只会是二殿下上位,到时候赵池馥只能靠边站着,羡慕我的份儿。”赵长欢理好发髻上的珠钗,眼底一片讥诮,她仿佛已经能看到赵池馥那个狼狈的样子了。

    “你的对,还是我的闺女厉害,找了这么个有位份的夫家。”傅氏乐开了花,眼里流露出些憧憬来。

    赵长欢叫了映蓉过来,让她将傅氏的东西拿下去,见到老夫人过来,映蓉的脸上挂了些笑。碧月在后房干完脏活累活回来,见到傅氏急忙上去请安,傅氏没瞧出异样来,只打发了她去同映蓉一道收拾她的房间,便拉着赵长欢的继续起家常话来。

    母女俩这么久没见,是有一夜的话要讲的。

    薄云弘从府里出来没几步,便见到了落落步履匆匆赶回宫的身影。

    “落落。”

    他上前,叫住她。

    “殿,殿下?”

    见到是他,她还愣了一下。

    “我不过是出来透透气罢了,不如你陪我去喝几杯,晚上我再叫人送你回去?”

    薄云弘在询问她的意思,没有拿出皇子的权威来强迫她。

    “可,奴婢回去怕娘娘问起话来”她在犹豫。

    “母妃若是问起来,你便如实,若是她要罚你我再进宫去跟她解释。”瞧着丫头内心已经动摇,薄云弘已经抓起她的,带上轿辇。

    轿辇在一间酒楼停下,薄云弘要了间雅间,主仆俩人便一前一后进入到雅间里,众人只以为落落是个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丫鬟,并未想到旁的关系上。

    店里的二上了几个菜和几壶好酒,便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落落跪到软垫上,替薄云弘斟酒。他的周身,漂浮着她身上的香味,让他沉醉其中。

    “你在母妃身边伺候多少年了?”

    饮下一杯酒,他打开了话匣子。只要不去赵长欢的事,他什么都愿意跟她聊。

    “得有**年了。”

    落落声回着。又提起酒壶,给他倒下一杯,人也没有靠得他太近,很懂得分寸。

    “本王记得,你当时不是近母妃身边伺候的,是从去年开始,才做了母妃的贴身侍女吧?”

    去年之前,薄云弘都没留意过她,只在明妃的宫门外见过她一两面,没什么印象。

    落落点点头,认真道:“嗯,去年是娘娘身边的绿珠姐姐要出宫嫁人了,奴婢才调到娘娘身边当贴身侍女的。”

    “那你呢?你今年多少岁了?可有想过何时出宫嫁人?”薄云弘来了兴致,搁下酒杯饶有兴致看着她。

    落落被他炙热的眼神这么一盯,脸当即红到了后耳根,定了半晌的心神才敢回:“奴婢今年十五了,嫁人还没想过,只想好好伺候娘娘。”

    “只想好好伺候娘娘?”

    他话里带了几分戏谑。

    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指头紧张地绞着衣袖,抿着唇心翼翼回:“还,还有殿下”

    顿时,薄云弘的怜爱之情从心底一下涌上来,落落只觉得腰间一紧,人已经给他搂到了怀中。

    她低着头,不知所措。

    “若是让你嫁给本王,你可愿意?”他笑着。

    落落给他的感觉和赵长欢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同,赵长欢的爱是带着目的的,他当初沉沦了,也溺爱过她,可这女人实在太不懂分寸,生生将他对她的爱惜磨掉了大半。而落落不同,落落是干干净净的,更是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人也柔柔弱弱的,唤起了他想护着她,疼着她的情意。

    一听到这话,落落立刻慌了,忙用推开他,急声道:“殿下,这万万不可,您刚刚娶了皇妃,若是在这个当口又娶一房侧妃,会惹人非议的。”

    不这话还好,了这话薄云弘的心里更是激动,没让她将自己推开,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本王没想到,你还会替我着想。”

    “您是娘娘的心头肉,奴婢自然是要为您着想的。”这会儿,落落才敢抬眼看他,一双眼睛亮堂堂的,带着坚定。

    这话击溃了薄云弘的理智,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过,在保持清醒的同时,如此强烈的想要将一个人占为己有。

    甚至两个人在软垫上翻滚、旖旎时,他想迫不及待就把她带回府里,日后只独独宠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