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在他面前,她不是第一次这么惊慌了,以前也有过,但这回的感觉不同,她的惊慌里带了些不可名状的感觉,在心里慢慢滋生,让她觉得脸红心跳,又别扭忐忑,总之,是以前她与他之间不曾滋生出的感受。
“既然不慌,那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汗了?”赵鹤唳拿出帕子,要给她拭汗,刚一碰,她就本能地往后退,神色焦灼不安。
“哥哥,你别再这样了,我害怕。”十指攥了许久,赵池馥才敢抬起头来,直视他温润的明眸,瞧着很温暖,但温暖之下却好似隐藏着一丝邪魅。
忽然,她紧攥成拳冰冷的被他握住,暖意包围着她,“馥儿,我要你记住,我不会害你,这辈子都不会。”
他凝着她,眸色渐冷,突然间不可控制地吻下去,依旧是在她的唇上,没有预兆,而且这回是清醒的,十分清醒。赵池馥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血液凝固到脑门上,她使劲推眼前的人,可他非但不依,反而扣得她更紧,只一下便与她十指紧扣,两个人掌心渗出的汗交织在一块,她的后背上流下涔涔汗珠。
“唔”
挣扎未果,她用力咬下去。
“嗯”
猛然间,他冷然发出一道闷哼声,紧扣的十指一松,她将眼前的人猛地推开。
赵鹤唳用拂过泛红的唇,已然有一股血腥味从唇齿间弥漫开来,他的眸子有些红,抬起来看向她时,带了些漠然。
“我是你妹妹,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哽咽着喉,愤然跑开。
若上回他真的是失去意识,那么这回,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赵鹤唳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笑,不曾后悔方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赵池馥从前院里跑出来时,红棠只见到一个一晃而过的身影,等反应过来是自家姐后,急忙追了上去。
方才赵鹤唳让她退下,她以为他们兄妹俩要讲什么拉家常的话,便依着他的意悄悄退了下去,不曾想却闹出这样的事来。
回到颐心院,赵池馥将门重重关上,红棠推开时才发现推不开,她在里面锁住了,“姐,发生什么事了?”
红棠在外面焦急问。
里面传来一阵阵哭声,却没有她的应答声。
她在门外跺跺脚,见等了一阵没效果后,只好自己打着主意问:“您要是不,那奴婢去请殿下过来可行?”
“不,千万别叫他来!”
这下,里面总算传来了她的声音。
红棠稍稍放下心来,她不敢离开半步,只能蹲在门口悄悄候着。
到了酉时,许嬷嬷过来时,看到她蹲守在外面,疑惑地问道:“皇妃休憩还未起?”
她以为赵池馥在休憩,所以才关着门。
“没,姐她,她身子不舒服,在歇着,她她晚些时候再用膳。”红棠镇定应对着,尽量不让许嬷嬷看出异样来。
“当真?”
许嬷嬷有些不信。
“嗯。”
红棠猛点头。
“那怎么不叫太夫过来瞧一瞧?”她严厉道。
“姐歇一歇就行了,嬷嬷您也别担心。”红棠笑了笑,想让她宽心。
“那你好好看着她,若是有什么事,到偏院里去叫我。”许嬷嬷没再追问,走了出去。
赵池馥躺在里边,听着她们的对话,她的眼神很平静,刚跑回来时的慌张已经消散了,就是这心还是定不下来,赵鹤唳做出这样的举动,已经逾越了他们兄妹之间该有的界限,如何会这样?
她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错,也想不通赵鹤唳为何会突然转性?
脑子里乱得紧,想不出个答案来,她拿起被子,猛地蒙住头。
赵鹤唳带着唇上的伤回了太史府,麻烦的是,正好碰到赵意宁送张明谦出来,再过两日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了,张明谦过来与她对些事,好让他们的亲事能够顺利进行。张太傅是个开化之人,成亲这种事他没有抢着操办,一切都让张明谦自个儿做主。
“太史大人。”
见到赵鹤唳从门槛外进来,他急忙站定在屋檐下朝他鞠礼,很是得体,赵意宁伴在他身侧,她只要安静,人便显得乖巧了不少。
“嗯。”
他淡淡应一声,便从他们俩人身前经过。
赵意宁疑惑地看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片刻后便将还在鞠礼的人拉起来,笑着拍拍他,“人都走远啦。”
张明谦这才抬起身来,他朝赵意宁回了礼,便转身上了轿辇。
赵意宁回到兰芝苑里,对着还在清点彩礼的杜氏道:“娘,方才我见到哥哥无精打采地从外面回来,唇上还带着伤。”
若是旁的事,都影响不了杜氏清点彩礼,可听到她冷不丁出赵鹤唳的事,她停下里的笔,抬眼问:“你什么?赵鹤唳的唇上有伤?”
“是啊。”赵意宁有些激动地凑上前,“您是不是被哪个女子咬的?”毕竟那个位置太特殊了,谁看到都会联想到这一处上。
“不至于吧?都没听他有喜欢的女子。”杜氏搜寻一圈,见没个结果,又低下头去继续清点。
张明谦只是个的尚书,但好在父亲是朝中太傅,家底也算丰厚,是以,这彩礼没有给得太寒酸。
“哎,你这彩礼虽然不能跟二房那个贱人比,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与四房的丫头比也不差,娘便也知足了。”
杜氏叹声气,将里的簿子放下。
“娘,这些彩礼都给您,您这辈子用已经绰绰有余了,明谦哥哥他孝顺,以后定也会好好孝顺您的。”每每一提到他,赵意宁的脸上就堆满了笑意。
“瞧瞧你,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替他话了,等嫁过去了以后这胳膊肘还不往外拐?”
杜氏捻一下她额角。
“才不会,女儿心里还是向着娘的。”赵意宁咧咧嘴,朝她扮了个鬼脸。
“行了,去好好歇着吧,再有两日你就要出嫁了,可别累着了。”她怜爱地摸一摸她的脸。
赵意宁点点头,乖乖进了里屋。
也巧得很,今日薄云暮竟然没过来找赵池馥,她浑浑噩噩躺了一个下午后,终于从眩晕的世界里走出来一些,也接受了赵鹤唳吻自己的事实,她翻出本纲常伦理的册子来,仔仔细细读着。
里面的每条伦理都写得清清楚楚,他熟读纲常伦理,没理由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失去理智不可能,不了解纲常伦理不可能,剩下的,赵池馥心里已然有数。
“姐,姐”
红棠看她收起册子后,盯着这烛光发了许久的愣,她拿摆放到她眼前晃了晃。
“啊,何事?”
她眼神恍惚一下,抬起脸问她。
“您,要不要用点晚膳?”
都一晚上了,她一粒米都没进肚子。
“不必了,我不饿。后天就是三姐姐成亲的日子了,明日你陪我出府去,我去买份礼物送她。”
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三姐以前那样待您,您还买礼物给她呢?”红棠想起赵意宁以前欺负她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
“哎呀,是她的大喜日子嘛,况且我成亲的时候她不是也送了我一支簪子?”赵池馥笑着,捏捏她嘟囔的脸。
红棠揉揉自己的脸,又嘟囔道:“可她那也不是真心的,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不管怎样,她始终是我的姐姐,我们两个有血缘在呢!”赵池馥还特意强调了‘血缘’两个字,仿若也在提醒自己,暗示自己她和赵鹤唳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好好好,反正奴婢听姐的。”
红棠无奈地应下,顺带帮她宽衣。
第二日起身后,俩人便出了府,到各个首饰坊里给赵意宁挑选成亲礼物。
好在一切顺利,挑了对镯子给她,二人便回了府。
只是,回府的路上,发生了些意外,街边的贩摊上,有人在争吵,挡住了赵池馥轿辇的去路。
“我你这个姑娘年纪轻轻的,眼睛怎么就瞎了,我这个是上等的好货你看不懂啊,还跟老子讨价还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卖货的摊主在跟一个女子叫嚣。
赵池馥掀起帘子,见到被为难的女子,脸色怔了怔,忙将首饰盒放到红棠里,下了轿辇。
连清跟中年男子辩驳,“我们姐可是金贵人,怎会看不懂你的货是好是坏,分明就是你想讹诈我们!”
她声音着急,这里是在上京,不比她们在天烬国,就算是出了事也有人相帮,可这里就不行了。
“金贵人,金贵人又如何?也保不准是装的!”摊主呸一声,就要打人。
赵池馥疾步上前,挡在她们面前,对着摊主亮出一锭银子,板着脸道:“这位姑娘要的玉佩,我买下了!”
她银子甩过去,便从他里抢过玉佩。
中年男子接住沉甸甸的银子,脸上这才有了笑意,也肯放了人。
赫连珠拉住她,轻声道:“皇妃,这玉佩压根就不值这个数目。”
赵池馥笑了笑,将人拉到轿辇处,才开口与她解释:“我自然知道这玉佩不值这个数,可你们都不会武艺,与他纠缠吃亏的只会是你们,况且,你们还不是燕国人。来,先上车。”
她让开了些,让她们俩人先上去。
赫连珠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见他正沾沾自喜地端倪里头的银子,只好摇摇头上了轿辇。
赵池馥一坐下,赫连珠便拿出一锭银子给她,“您收下,我不能让您白白替我花钱。”
“不碍事的,你上次替魏良娣娘娘看病,就当是我付给你的医药费。”赵池馥将她的合上,推回去。
赫连珠怔了怔,这才将银子递给连清收好。
“对了,赫连姑娘怎么还在上京里?”赵池馥以为她给魏良娣看完病后便回去了。
“明日便回去了,只是回去之前,想先去看位故人,所以才想买那支玉佩去,谁曾想那摊主竟是个骗子。”她叹声气。
“跟这样的人就不能纠缠,越纠缠吃亏的便是自己。不过你放心,那银子我不会叫他白白拿的。”
赵池馥邪恶地笑笑。
“啊?”
赫连珠听不懂。
片刻后,她听到轿辇后边传来一阵阵惨叫声,隐隐约约能听得出来是那中年男子的,用衣袖掩唇笑起来,“想不到皇妃治人的法子这么野蛮。”
“对付野蛮人嘛,就要使用野蛮的法子。”
她扬扬眉。
“对了,你刚才想去看一位故人,是谁?不如我送你去好了,反正我今日也忙完了。”
她问道。
“其实这个人与皇妃十分相熟,便是您的哥哥,燕国的太史大人。”她轻声回她。
“赵鹤唳?”
她心下一咯噔,没注意,直呼出他的名字。
“嗯。我与太史大人相熟,后来才识得的三殿下。”她仔细道,怕她不知道他们三人的关系。
“我明白,殿下他与我过了。”
她解释道。
赫连珠低下眸子,双交叠放在膝上。
“那我送你过去。”
既然答应了人家,赵池馥便不想食言。
“有劳。”
她微微颔首。
赵池馥亦是微微颔首,给她倒了茶后,赫连珠与她聊起自己周游列国的事来,轿辇行到太史府门前时,赵池馥还意犹未尽。可不想耽误她,与她道了别后,她便要放下帘子,偏偏这个时候,赵鹤唳的轿辇回来了。
“到了家门口,都不进去看一眼么?”
他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赵池馥抓着帘子的僵住,揣摩片刻后,她笑着回:“明日便是三姐姐的大喜日子了,我明日再回来看也是一样的。”
他点点头,“还算有点孝心。”
赵池馥侧过脸,要与他回礼时,看到他唇上的伤痕,一阵震慑感从心底传上来,她立刻摔下帘子,让马夫赶紧走。
帘子摔下的瞬间,赵鹤唳的眼中也划过一阵黯然。
赫连珠看着这俩人莫名其妙的样子,指头微微绞着衣袖,双眸闪闪,又看到他唇上的伤痕,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是来同我道别的吗?”
赵鹤唳下了轿辇,开口问她。
赫连珠掩去眸间的失落,柔声回:“明日我便要回天烬国了,上京周边也玩够了,下回兴许不会来了,特来跟大人道个别。”
她抬起脸时,已然恢复往日的神情。
“来,到府里。”
外面不好话,赵鹤唳将人迎入府中。
“大人府上又有喜事?”看到满府挂上的红绸红喜字,赫连珠想到赵池馥方才的话,便开口问他。
“嗯,我三妹明日出嫁。”
他淡声道,提到别的妹妹,他便一副淡漠疏离的神色,与对待赵池馥这个四妹妹简直天差地别。
“那便恭喜大人了,府上的几个妹妹都出嫁了。”赫连珠便了句贺喜的话。
“出嫁了好,这样我便能清净些了。”
这话他是对另外两个妹妹的,另一个不包含在内。
“大人喜清净,这下倒是合您的心意了。”赫连珠只当他的是玩笑话,便也装傻般接下来。
赵鹤唳笑笑,俩人没再搭话,一直来到弘义楼里,他才开口:“最近皇后娘娘将大殿下看管得紧,我一直没能查证他的病情。”
“嗯,上回我待在宫里那么久,皇后娘娘许是察觉到了异样,所以这回才派人严加看守大殿下,怕生异变。她越是这样,大殿下的病情越是可疑。”赫连珠仔细分析道。
“这回我还没能好好答谢你,今晚你先留下来用晚膳,就当是我为你送别,等下回我去天烬国,再给你答谢。”赵鹤唳得真诚,想弥补一下自己对她的歉意,毕竟她帮了自己这么多忙。
“那,我便留下用个便饭。”
赫连珠笑着,她也想同他多待一会儿。
“好。”
赵鹤唳将迟衍叫进来,让他去吩咐后厨,晚膳多备些菜。
迟衍会意,记下后便退了下去。
赫连珠走到楼阁边上,观赏他这园子。她还是第一次来他这儿,只见高墙红瓦之下,是一片片海棠花和珊瑚树,种植得坐落有序,南北各有两处亭子和两处池子,看着不像他喜欢的风格。
“大人喜欢海棠花和珊瑚树?”赫连珠开口问。
赵鹤唳笑了笑,道:“不是我喜欢,是馥儿喜欢。这些海棠花是珊瑚树都是她做主种的,外边的院子她做不了主,便跑到我这儿来做主了。”看他这副开怀大笑的样子,并不像是受了委屈,反而还很乐意。
“那这两处池子呢?”
她问。
“哦,这两处池子我是命人建造的,馥儿她喜欢喂鱼、钓鱼,我便建来让她玩玩的,算是给她在这府上添一处好去处。”
他饶有兴致地介绍道。
赫连珠抬过脸看他,眼里似是蒙上一层灰,“大人做的这些,全是为了四姐,她可真有福气。”
赵鹤唳怔了怔,忙收起高兴的神色,淡然道:“不过是闲来无事做的罢了,能让她高兴不来烦我就好。”
他越掩饰越显得他心慌。
这些赫连珠都看在眼里,但也没再什么。
用完晚膳后,赵鹤唳让迟衍将人送了回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