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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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格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一旁的徐行也觉得面子挂不住。不仅因为这心眼的书名,还因为这是全场最简陋最朴素的一个礼物,传出去莫不是要被人杜卜亚抠门。

    偏偏陆怀瑾神态自若,一本正经,还:“这本书推荐给闫总,好看又好玩,尤其是书名,十分耐人寻味,建议多品读几遍。”

    闫格很轻地笑了笑:“那就谢过陆总了。”

    这次的生日会是在闫格的私人别墅里举办的,城郊半山腰上远离尘嚣,空气也清新环境极好。

    似乎没有闫格的家人到场,端着酒杯交谈的基本上都是业内名家,这家的老总,那家的设计总监,圈内知名设计。

    有意思的是,在这些所谓的业内名家里,有好几个人,或多或少都和白牧有点关系,哦对再加上一个白牧。

    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哦?

    那群人站在草地上不知聊什么,闫格立在他们之中,偶尔晃晃中的酒杯,。

    徐行还没收回目光,身边突然传来一句:“你在看他对不对?”

    醋意熏天。

    “我现在看你呢。”徐行捏着他的脸晃了晃,“你要不也过去装个样子听一听?都是业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你一直坐这里也不去打招呼,不太好。”

    陆憨憨听老婆的话,学着闫格那样,晃着高脚杯里的酒液去凑热闹。

    一群男人聚在一起能聊的无非是车子,票子,女子,不管社会地位再高,都跳脱不出这几样。

    还没走近,陆怀瑾远远地就听到自家行行的名字。

    “你那再好看,能有陆总的老婆好看吗?”

    “别了,我前阵子找了个俄罗斯的,一点那味儿都没。”

    “得是混血才行,还得是四分之一,徐行就是四分之一。”

    “混血的眼睛大部分都是黑的啊,千载难逢碰到一个蓝眼睛,啧,陆总可真是走运哦。”

    闫格垂眸抿了口酒,笑着:“没记错的话,今天是闫某人的生日吧,你们这样聊其他人是不是不太好。”

    一句话既给了人台阶下,又打住了这个不适宜的话题。

    “在谈什么呢?”

    冷不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怎么不继续了?”陆怀瑾站在及不外,昏暗的灯衬得他面色阴沉,宛若修罗。

    那几人咳嗽两三声,纷纷朝四面八方离开了。

    “陆总。”闫格把酒杯伸到他面前。

    陆怀瑾简单地和他碰了下杯,虽这个百年孤独应该也对行行有有意思,但还是要谢谢他主动止住了这个话题。

    “客气。”闫格,“应该的。”

    凑热闹凑了个寂寞,陆憨憨只好又回到行行身边坐下,不由分地揽住腰,宣誓主权。

    “怎么了?”徐行叉起的番茄都掉在了地上。

    陆憨憨摇摇头:“百年孤独太多了。”

    “?”

    两人坐在这里,一直有人过来敬酒,因为徐行要开车,所有的酒都被陆怀瑾一人喝了,到生日会散场时,已经成了个醉憨憨。

    “唔行行呜呜呜呜”车里,他抱着徐行的腰不撒,一会笑一会哭的,“老婆啊嘿嘿嘿。”

    搞得徐行哭笑不得。

    这会儿各家都开车下山,山脚还有查酒驾的警|察,徐行不想跟在一堆车屁股后面慢吞吞走,索性就在停车场多呆一会儿。

    “行行。”陆憨憨摇头晃脑地抬头,看着行行那双蓝色的眼睛,想到生日会上那人的走运,眨眨眼,“我好幸运啊。”

    “什么啊?你中奖了吗?”徐行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

    “唔,中了。”

    “中了什么奖啊?”

    陆怀瑾坐起来,双攥在一起举到徐行眼前:“你猜猜这里有什么东西?”

    还不待徐行开口,他“唰”一声打开了,捧住徐行的脸:“就是这个,是我的行行。”

    虽然有行为些幼稚,但徐行看向他的目光还是十分甜蜜。

    这么捧着脸对视了一会儿,陆怀瑾晕着脑袋,突然:“我好爱你行行。”

    喜欢了很多遍,爱似乎是第一次开口。

    徐行抿了抿唇,由着车内两人的影子缓缓靠近,最后紧紧地贴在一起。他闭着眼,享受着带着些许葡萄酒味的吻,想就这么沉溺下去。

    只可惜两人忘了这还是在闫格家的停车场上,管家敲了车窗,“叩叩”清脆两声差点把人吓we。还好车玻璃贵,从外面瞧不见车里

    但也彻底没了心情,尤其是下山查酒驾时,徐行因为和某个喝了酒的憨憨接吻太久,吹酒精测试仪时出了事儿,差点连人带车被扣下

    还好他在车外又呆了5分钟后,再吹一遍就没事了。

    不过警察叔叔见过吃荔枝吃蛋黄派而被误认为酒驾的,还是第一次见接吻的,回局里又有话题可聊了。

    到家后,徐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陆怀瑾送回他屋里,又喂了些醒酒汤。

    徐行洗去一身酒味后也没了睡意。

    去参加生日会,思想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往生日上靠。

    徐行自己不经常过生日,连蛋糕都不怎么吃,收个礼物吃个饭完事。但陆怀瑾不是,因为家庭原因,他每次生日都要请好多人来。

    上次参加陆怀瑾的生日好像是岁?那会儿高中还没毕业。

    徐行又想了想,摇头。

    严格来,应该是岁,因为陆怀瑾岁的生日并没有邀请自己。当时是生气很气非常气,但是现在回忆起来,十有是白牧在搞鬼。

    虽然没去成,但他还是准备有礼物。

    是一本亲绘制的画册,至今还压在箱子里。

    翻箱倒柜找出来,徐行用纸擦掉封皮上的灰尘,一股陈年颜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纸张和颜料都是当时他能买到最贵的,是以这么多年过去了,纸张依旧四方如初,画上的颜色一点都没暗淡下去。

    他想了想,搁在床头柜上,打算明天再给陆怀瑾。

    凌晨三点,枕边的突然疯狂的震动。

    徐行迷迷糊糊爬起来接电话,没听两句,眉间一厉,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冲下了楼。

    “陆怀瑾!快点起来!”

    疗养院。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站在停车场里等候两人,车子还没挺稳,陆怀瑾拉开车门,几步上前揪住一人衣领。

    “你们怎么看她的!!!怎么看的!!!”他像只野兽那样怒吼着,目眦尽裂,眸光面色万分可怖。

    “先生冷静一下,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旁人闻到他口中酒气,生怕他打人。

    “陆怀瑾!”徐行锁好车后跑过来,夹在两人中间,拍在后背上不断地拍着,安抚着,“没事的,你冷静一点,不要这么冲动,先听听他们怎么。”

    半时前,护工例行查房,到汤黎时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疗养院第一时间派人寻找,并且通知了徐行和陆怀瑾。

    屋内的东西一件不差一件不少,甚至连外套都搭在椅背上,明她只穿了单薄的睡衣就出了门。

    而时至晚秋,夜露浓重,不她这时有没有犯病,单是那经历了多次化疗的身体,就

    陆怀瑾捏紧了拳头。

    “我们也联系了警方,他们也出动了警力帮我们寻找。”院长,“如果有消息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工作人员离开后,屋里只剩下陆怀瑾和徐行。

    徐行想些什么,但忍了忍,拉住了陆怀瑾的。

    陆怀瑾低着头,用尽了满身力气抓着那只,白皙的指尖顿时充了血的红,徐行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喊疼。

    “行行。”安静的屋里,他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落寞。

    徐行心疼地看着他:“我在呢,怎么了?”

    陆怀瑾抬起头,眸底血丝红得可怕,他:“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其实一点都想不起和妈妈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

    徐行愣了一下。

    他见到母亲会落泪全凭那血缘纽带,骨子里的亲情和行为使然告诉他这是最最最最最重要的妈妈。

    但又千真万确地记不得任何一件事,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无法用任何词汇表示。

    “会想起来的。”徐行红着眼眶抱着他的脑袋,“或者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不”陆怀瑾缓缓摇头,“这是不一样的。”

    就是不一样的。

    他亲生父亲去的早,不记得长什么样,从到大,他对父亲的回忆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模样。如今,连母亲也要从旁人口述中触摸。

    甚至是他自己。

    他松开徐行的,自己的无力地垂了下去。

    一个时后,汤黎被带了回来。

    她是在疗养院的后山上被找到的,直线距离不过五百米,但不知藏在哪里,明明工作人员已经在山上寻了很多遍。

    陆怀瑾坐在她床边,垂眸看着这张已经瘦到能看清皮下骨骼的脸,嘴巴张了张,没能出话来。

    徐行走过来低声问:“今天晚上留在这儿吗?”

    “嗯。”

    “那好。”徐行安抚地抱了抱他,“我回去拿点东西来,很快就回来。”

    徐行到家后拿了些生活用品后,看到床头的画册,犹豫后,也塞进了包里。

    “给你。”

    徐行把画册递给陆怀瑾,笑着想哄他开心一点:“你不是想要生日礼物么,这个给你。”

    陆怀瑾愣了一下,接过画册。

    扉页上写着——“t:岁的陆怀瑾,生日快乐。”

    第一张画是初相识,两个豆丁在大人的怀里互相打量彼此。徐行由林珞珈抱着,陆怀瑾由汤黎抱着。

    徐行递过去一颗大白咕奶糖,陆怀瑾犹犹豫豫地接过奶糖,然后两只肉肉的就牵在了一起。

    陆怀瑾的目光在画中的汤黎上停留了很久。

    这就是年轻时妈妈的模样吗?

    徐行顺着他眸光看过去,声:“阿姨年轻时很漂亮的。”

    慢慢变大,分开时里捏了枝笔,徐行身边放了很多废弃纸团,陆怀瑾里则展示着张纸,上面写着个歪歪扭扭的瑾字。

    下一张,陆怀瑾睡着了,他醒来时,脸上多了个“瑾”字,黑乎乎的十分滑稽,一旁端着果盘的女人捂嘴偷笑。

    看得陆怀瑾也笑了出来。

    而接下来画风突变,两人脸上都带着伤痕,脸各自朝上一边,谁都不理谁。汤黎带着一罐糖走过来,两人便立即一左一右地扑到她身上,她一左一右接住两个,开始毫不留情地打屁|股。

    是画册,其实更像是漫画,是记录徐行和陆怀瑾的成长,但许许多多的画面中,都有汤黎的影子。

    陆怀瑾摩挲着纸张,明白徐行此举何意,心中苦涩被一股暖流占据。

    后半夜,汤黎醒过一次,她似乎受惊了,情况很糟糕。但还是在陆怀瑾的安抚下勉强吃了些东西,继续睡过去,一直到日上三竿都没醒。

    徐行醒来时眼下乌青一片,走路都差点摔倒。

    看着他微微弯着的背影,陆怀瑾垂下眼睫,拿过他的,找出联系人电话簿,将“张医生”的号码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