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苏吃完里的方糕，轻轻抚上民居外墙，墙体非常旧了，青砖与青砖之间的缝隙，青苔挤得满满，雪水浸透，摸上去柔软像地毯。

    再往里走一点，路过一座河边民居，青砖之间布满毛茸茸的雪白色，像是霉菌，又像鹅毛。

    间隙厘米，青砖呈现绀色、灰色、深浅不一的青苔——第一层的墨绿、第二层的松烟绿、第三层的苔绿。

    整个建筑以木为梁，瓦顶斜坡，瓦片与瓦片之间长满青苔和不知名花草，“真好看。”

    温若愚微笑。

    云如苏继续往前走，走进一条极为狭的，不能称之为路，屋与屋之间的缝隙，屋子侧有一条的还算干净的沟渠，周围两家墙壁湿透了。

    红砖生了青苔，墙壁不远处的枯木腐朽如海绵，轻轻一掰就碎，应该无人居住已久。

    “王，前边有水坑。”

    “好。”

    三人穿过狭窄缝隙，豁然开朗，是另一条巷子，道路两旁与民居院里嘉树浓荫，藏而不露。

    江南大概就这样，终年笼罩水雾之中，浑身水灵，烟笼水。

    如苏如是想着。

    几分钟，路尽，一座大府邸映入眼帘，府邸匾额用大大的红字写了：赵府

    字迹虽龙飞凤舞，门口箱型无雕饰，是普通的富豪。

    温若愚见她好奇观望，微笑提议要不要进府看。

    云如苏回首，“是冥王的屋子吗？”

    “在绾绾名下，为有事躲藏或需要隐瞒行踪的人留宿所用。”

    云如苏想起自己名下还有个庄园，想必其他很多地方也如是落脚点吧。

    玄启花推开府门，立即有一名厮窜出来，看到冥王和玄护卫，恭敬行礼，开心问：“冥王出来玩吗？要不要吃晚饭？挖了新鲜冬笋呢。”

    温若愚笑着答应，其余两人也没意见。

    云如苏在府邸瞎逛着，窗户是用松绿软烟罗，一种极其薄的纱，便见其身份。

    缓缓走进府内，印象就是烟笼水、软烟罗、青石板和青苔。

    云如苏要来一盆温水洗，发现还有几扇贝壳窗户，比纸更薄更透光。

    厮开开心心奉上帕给她擦，起附近见闻：“女郎看到那个窗户了吗？”厮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一座房子阁楼的窗。

    云如苏点点头，厮又道：“那里住着一个老妇人，听年轻时十分十分美艳，不过自年过四十，脸上长了皱纹，意识到自己老了，就把自己关在阁楼，再也不见其他人。

    又过十几年，有一天夜里起火，据捕快，是自己放的火，将遗书塞出房门，就引火**了。

    家人赶来扑灭火，人已经走了，家人陆陆续续搬离府邸，从那以后，那座房子听夜里常有女人哭。”

    云如苏看了一眼烧黑的墙壁，心里咯噔咯噔，“你吓人。”

    “女郎莫怕，怪力乱神，以讹传讹罢了，反正的没听到。”

    云如苏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身在冥界工作，但是听到这个，还是害怕的。

    房内的玄启花笑出声，明明自己在冥界工作，居然害怕鬼。

    云如苏微蹙眉，“人间不会有鬼吗？”

    “不会的，鬼兵最多二十分钟出现，不允许有鬼魂乱跑，会乱了套。

    有的也只是从冥界跑出来，几百年前制度不完善，偶尔会有，现在已经很少了。”

    “哦”云如苏似有所想，“所以捉鬼师也算冥界官职人员？”

    “对，他们是祖传艺，后来联就成了冥界官职人员，既然大家目的相同，所以这些年合作还算顺利。

    随着冥界制度完善，能够跑出来的鬼魂越来越少，他们天天窝在家里假装自己是宅男，无聊到打游戏，养花养草，遛狗什么。”

    “不在人间有工作？”

    “不工作的，为了以防万一，经常需要突然出发，都是冥界养着，住别墅，大概每年百万吧。”

    闻得来龙去脉，她现在越发相信住别墅的可能不是人。

    一名厮走进来：“晚膳已备好，护卫，判官，请移步。”

    两人随即来到吃饭的地方，饭罢，云如苏提出想去秦淮河坐船，温若愚笑着答应。

    离开府邸，三人漫步前往秦淮河，此时宵禁已名存实亡，除了一些特别的区域，其他都可以走动。

    因此晚上热闹，民风也开放，街上许多女子游玩，还有许多经商做生意的也是妇人。

    红灯笼挂在树上，散发着温润的光，屋子里灯光温暖，一切看起来繁华热闹。

    玄启花招来一名船夫，请两人先上船，又买来一些吃的，船不算太差，也不算太好，低调平静。

    船夫撑船技术很好，就算迎面而来的船只将将擦肩，也不晃动。

    船家缓慢摇着船，三人在船上一边吃点心，一边赏风光，此时快要入夜，红霞漫天。

    他们在喝酒，如苏也饮了几杯浊酒，她能喝几杯。

    玄启花扬招呼岸边的女子，女子抱着琵琶答应一声，船家便靠船过去，姑娘带着婢女上船，客客气气行了礼。

    玄启花：“吕蒙正风雪破窑记。”

    姑娘点头，坐在一旁和着琵琶唱起不知名曲子，云如苏听不懂，可那婉转的声音，依旧勾得心思起起伏伏。

    一个时辰后，船只停在一边，玄启花付了钱，船家便送姑娘回去了。

    三人上了岸，在路边闲逛，秦白止从一边钻出来，浑身脏兮兮，身后跟着秦书野，一把抱起，见到冥王三人，“先带回去沐浴。”

    温若愚颔首。

    他们离开后，三人闲逛，云如苏路过一个卖发簪摊子前，看见一个红豆式样的发冠便停了下来。

    待诏见她看着发冠，笑脸相迎，拿起发现示意她仔细看看。

    云如苏便接过，仔细端详，发冠用乌木做成的莲花状，簪子和冠面都镶了一颗红宝石，虽不名贵，但样式少见，也很精巧。

    她看了看身边的温若愚，略带羞涩。

    温若愚看出她是想送给自己，脸庞微红，找理由打发玄启花走了。

    待诏：“此系红豆冠，样式少见，姑娘若喜欢，一两银子。”

    云如苏买下了。

    转赠温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