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是谁——”

    太子疯狂地咆哮着，双目通红地已经快要滴出血来。

    眼看着这人似乎已经快失血而亡了，殿锵锵心里一阵烦躁，“我是谁？我是你娘！”

    太子愣了一下，随即眼眶中有些浑浊：“你真是我娘？”

    完了，已经糊涂了，这家伙命马上结束，她的异能算是完了。

    玄冥在脑中痛骂她：“大姐，大娘，大婶子！死女人，你什么毛病啊，到的异能都能飞了？这下好了，关于太子的执念丧失了十分之一还不到，这下算是完了！”

    殿锵锵也不甘示弱：“我你还是人吗？不，你还算是条圣蛇吗？看不见刚刚那姑娘都那样了，我能见死不救吗？”

    “那姑娘又没死，再了，你得到这部分异能，今后还能救更多的人，有必要拘泥于这一星半点的吗？”

    “有必要。”殿锵锵坚持道，“我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我的心要我救她，我就不能袖旁观。”

    “愚蠢！”

    完这两个字，玄冥不再发言了，它于人类世界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殿锵锵不相信它一点儿仁义礼智信都不知道，它原先的主人娴妃娘娘也是南屿的圣女，怎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玄冥还是把异能看得太重了，它或许是发现了，她也许真的能将异能发挥到一定的极致，然后助玄冥脱离她的大脑，又不会意识消散。

    不过可惜了，这份异能也许她永远也得不到了。

    太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此时衣衫褴褛，满面灰尘，根本看不出来，半月前的他还是锦衣玉食的堂堂一国太子。

    殿锵锵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太子一伸，却是扯下了她脸上的面纱。

    “锵锵，是你吗？”

    嗡——

    殿锵锵的大脑空白了几秒钟，这一声锵锵，竟然让她的身子几乎不能动弹，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悲伤。

    太子轻轻扶住殿锵锵的肩头，生怕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幻影，不过他此刻已经神志不清了，或许在他眼中，看到的真是幻影也不定。

    “锵锵，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吗？”

    他一脸的含情脉脉，泪水早已随着面颊落到了地上，身后的茯苓看傻了，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恍惚地瞧了瞧殿锵锵的面容。

    茯苓自被养在深闺，但京城里这些极出名的贵女还得认得的，当年相府还未落寞的时候，丞相殿元修可以是一遮天，有些政务即便是国师也插不上嘴，出身相府唯一的嫡女殿锵锵，自然也算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

    相府对这个唯一的嫡女极其看重，自就花重金，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夫子，传授琴棋书画，女红和茶艺，吃穿住行样样讲究，可以是锦衣玉食，连宫里的公主都不遑多让。

    这殿锵锵也是争气，没让相爷的功夫白费，得了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她练琴，就是“京城第一琴”，她练舞，就是“京城第一舞”，可以这么，只要是殿锵锵接触过的东西，不管什么，只要练上个短短三年，便可以达到巅峰，无人可比。

    就是这样一个天妒英才的女子，是京城所有贵女的典范，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其余人便再没有了光彩，当年的钟媛儿也是被碾压的对象，身为贴身丫鬟的她，自然是少不了承担主子的怒火。

    可茯苓却没有将恨意转嫁到殿锵锵身上，相反的，她爱极了这个女子，她羡慕她，容颜绝色，出身高贵，气至出众，她若是生为男子，身上又不知该会有多少的荣耀。

    但她最羡慕的还不是这些，她最羡慕的是，殿锵锵可以不顾自身名节与自己心仪的男子亲近，每逢宫宴，她与太子总是最耀眼的一对璧人，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便是最大的满足。

    这是多么聪慧出众的一个女子，她不但是京城最出众的贵女，还知道如何让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京城最出众的男子。

    是的，当年的太子殿下无疑是出众的，英姿俊朗，少年意气，那时的太子殿下并不算风流，虽然开着白玉楼，自己却洁身自好，从不将舞姬带回东宫，他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和皇族与生俱来的贵气走进那个美丽女子的世界，仿佛一副世间最美好的画卷，延展于面前，外人仅仅是瞧上一眼，便醉了。

    茯苓没有心仪的男子，但她向往这样的爱情，她期盼着，有朝一日也能遇上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即便钟媛儿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的梦打击的体无完肤。

    或许是自古红颜多薄命，箴言从国师钟离珉的嘴里一出，相府的噩梦便来了，她心焦，她心痛，生怕那样美好的人就这样随时光消散了。

    可最后，人还是没能逃过命运。

    相府没落之后，太子殿下便时常一个人发呆，宫宴也参加的少了，多在白玉楼流连，东宫里不知何时进了舞姬，自此，那丝竹之乐就再没停过。

    再后来，太子殿下娶了姐，她也跟着到了东宫。

    看着眼前这个落魄惨笑的男子，茯苓不敢相信，也不想承认，这会是当年令万千贵女沉沦爱恋的太子殿下。

    两个相爱已久的人，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茯苓忍不住，一滴清泪流下。

    殿锵锵怔在当场，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她的身子没有反应，就那样任由太子扶住肩头，也不知屋顶的君亦景看到此景作何感想。

    虽然她没有回答，但太子依旧激动地无以言表，他的身子肉眼可见地颤抖，眸中有一丝名为愧疚的情绪在逐渐扩大。

    “锵锵，你受苦了。”

    千言万语，化作这么一句话，霎时间，殿锵锵感到脸上一凉，不用伸去摸，她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殿锵锵在内心咆哮，原主你能不能长点心，不要再作死了，回头向君亦景没法解释啊！

    但她的咆哮没用，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自己抬起来，伸向了太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