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眸男孩眨巴两下眼睛，将殿锵锵的身子又拉低了一点，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玄冥。”

    ！！

    殿锵锵震惊地弹起身子，惊异地看着他：“你”

    蓝眸男孩浅笑了一下，他笑的时候，眼神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呈现出一个像是笑的弧度，可是这个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像是还在努力练习一般。

    殿锵锵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刚刚看热闹的百姓大部分都已经走光了，美人腰正依靠在马车旁边耐心地等待着。

    殿锵锵本来想临时决定，今日不去天锦衣了，可是看看男孩现在身上穿的这身破衣烂衫，还是得去一趟的。

    “走，跟我去买件新衣服穿穿。”

    这男孩的身份难道真是玄冥？可是玄冥只是一条蛇啊，如果他不是，那又是从哪听到玄冥这个名字的呢？

    玄冥一开始是南屿国的圣蛇，后来被南屿圣女，也就是后来的娴妃娘娘作为陪嫁带到了西辽国，带进了后宫，后来又传给了君亦景，南屿和京城的人知道倒是不足为奇，可是这个男孩在青州，青州与京城还有一段距离，又隔着匪山，信息传递不便，他绝无可能得知。

    难不成他真是玄冥？这蛇已经强大到足矣化作人形了？

    种种疑问在殿锵锵脑中挥之不去，不过瞎猜也没有意义，待会儿回到金府，一问便知。

    天锦衣。

    天锦衣原本是两间成衣铺子，掌柜分别是秦掌柜和白掌柜，都是从楚家成衣铺中调过来的老，之前殿锵锵挑了白管家去做金府的管家，留下的秦掌柜自然就肩负起了天锦衣的经营重任。

    一进铺子，秦掌柜的热情程度比起王掌柜是只增不减，简单汇报了一下，原来这天锦衣的发展势头比汉白玉专卖铺还要好，销量已经超过青州不少铺子，在这月已经跃居第二。

    殿锵锵不是个吝啬的人，同样许下了青州的一座宅院，答应秦掌柜只要将天锦衣做成整个青州最大的成衣铺就可以得到，这第一与第二之间虽然看着只差一个，但是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这里毕竟是青州，楚家的地盘，楚家本来就是产丝绸锦缎的大户，这用自家产的丝绸锦缎再制成成衣，首先从成本上就下来一大截，再加上青州多年来的良好声誉，要将之扳倒，还是十分不易的。

    所以秦掌柜虽然表现得很是高兴，但也知道，制成衣虽然不是楚家的主业，但这块肥肉，一般人都是不会轻易松嘴的。

    “夫人，您的吩咐我都记下了，一定不辱使命！”

    秦掌柜不敢尽力而为的话，怕主家觉得他不靠谱，就承诺了一个绝对的保证。

    殿锵锵满意地点点头：“我向来不看人怎么，只看人怎么做，秦掌柜，你的潜力很大，若是将青州的天锦衣经营好了，基本上也就进入养老阶段了。”

    殿锵锵的话的确诱人，秦掌柜又是一番接连保证才算作罢。

    讲完这些经营方面的事情，蓝眸男孩也就从后堂出来了。

    后堂是平时客人们试衣换衣的地方，现在蓝眸男孩洗干净脸，梳了个干净利落的发髻，再穿上一身天青色锦袍，倒真是有几分俊俏公子的样子！

    殿锵锵看得有些入迷，这次不是被他的蓝色眼瞳给迷住，而是这孩子稚嫩的脸蛋，真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捏一把。

    “不错，不错，很合身嘛。”

    秦掌柜也在旁边跟着附和：“的确是合身，本店的衣服对这位公子来有些宽大了，让店里的裁缝改了些，这位公子才穿着正好。”

    殿锵锵上下打量蓝眸男孩，这孩子确实是有些太过瘦了，看来是之前从来没吃饱饭，都导致孩子营养不良了。

    “孩子，待会儿我带你去云集楼吃顿好的！”

    殿锵锵关爱的眼神落在蓝眸男孩身上，让秦掌柜成功地想歪了。

    一个有钱的年轻富婆带来一个长相俊俏的公子，看样子是刚买回的下人或是奴仆，或者直接就是街边捡回来的乞丐，给他一顿装扮不，还关爱有加，就算是自己亲儿子都没有这么疼的吧？

    难道这夫人有什么特殊癖好？

    想到这，秦掌柜选择忽视自己内心的猜测，并阻止自己继续漫无目的地瞎猜测下去。

    不过这事之后到底要不要告诉金老爷？告诉吧，夫人可能会怪他，不告诉吧，他这良心上又难安，真是麻烦事，还是当作不知道，晚上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忘了！

    殿锵锵带着蓝眸男孩从天锦衣出来就直奔云集楼，这就是刚刚发生冲突的地方，这孩子他养父还躺在地上，都没人收尸。

    哎呀，刚刚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殿锵锵一拍自己脑门，在心里狠狠地谴责自己。

    “要是想安葬你父亲就先去吧，我给你一些钱，你去给他买一口好棺材。”

    蓝眸男孩的眼中有些空洞：“他不是我父亲，他只是我养父。”

    殿锵锵将银子捏在里，蓝眸男孩却迟迟没有接：“那你要先埋葬你的养父吗？”

    “不要，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集楼的大门口，把在门口揽客招待的二都看得有些发毛，这还是殿锵锵第一次在这孩子眼中看到其他的神情，没想到却是对食物的渴望。

    殿锵锵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他可是你养父，你真的不打算埋了他吗？”

    蓝眸男孩不等殿锵锵跟上，自己先抬脚往云集楼里面走：“烦死了，死女人，还不快走！”

    这恶劣的态度，和那条蛇简直是一模一样啊！终于不再装了？

    殿锵锵摇摇头，最后也只能跟上。

    至于那具中年男人的尸体，过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把死尸从自家门前移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然后通知了官府，官府来人将尸体带走，多半也是扔到了乱葬岗，毕竟这种无亲属的野尸，官府总不能个个管埋。

    还是等着野狼野狗啃食来的容易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