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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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有点堵车,他们掐着点赶到了皇廷。

    FY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包厢里。

    其中包括温宴的经纪人,助理,两位其他工作人员,以及温宴本人。

    进入谈判流程的傅久九重新变得冷静,同时恢复了他的专业素养。

    大约因为上面交代过的原因,很多其实可以再斟酌的条款,温宴那边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谈判进行的超乎寻常的顺利。

    只是在整个过程中,FY的工作人员看傅久九的眼神都有点微妙。

    不太明显,也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傅久九没觉得不舒服。

    只是他不太确定,他们这样看他的原因究竟是因为今天的新闻,还是高层给予他们的暗示。

    再或者是二者都有。

    傅久九难以避免地再次想到了他和林郡的潜规则之约,心脏渐渐被苦痛淹渍的有些麻木。

    那苦痛并不汹涌,却很细密,一点一点覆住了他的整颗心脏,不留丝毫空隙,让他感觉到轻微的窒息。

    这种窒息和被林郡紧紧按在怀里的窒息不太一样,一种让他幸福,一种让他痛苦。

    他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是又觉得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像是冥冥中有一只手,十分恶意地将他就要一点点走上正轨的步伐拨乱了,所以才尤其觉得苦痛。

    事情很快就敲定了大致框架,只待再深入一下细节。

    用时很短不,而且傅久九也并没像往常一样被人灌酒,只是酌了几杯。

    他长得,职位又高,大部分谈判中都是在场人员中年龄最的那个,所以经常会被逼着多喝几杯。

    酒喝多了,话也往往会更容易谈下去。

    以前,他很不喜欢餐桌上的这些酒文化,也希望每次都可以进行的很顺利,结束的很快。

    今天好不容样样都做到了,他本该高兴欣喜,可心底却没有丝毫喜悦,只觉嘲讽。

    这是林郡给他的,他拿到了,但他要给林郡的,林郡还会想要吗?

    他不确定。

    而在他纠结的同时,《我是公主》团队也抓紧时间开了个会。

    其间,竹泉将一张照片拍在了桌面上,正是上次助理在超市拍到的那张照片。

    高大俊挺的男人将清隽的青年紧紧扣在怀里,垂首亲吻,眉宇间的情愫很深,无比虔诚。

    像一幅唯美的画。

    由于角度原因,照片中两人都只露出侧脸来。

    尤其那位隽秀的青年,一边侧脸还被挡了半张,只露挺翘的鼻尖和浓密的长睫来。

    但对于认识他们的人来,这张照片已经足够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不过两人都不太露面,所以第一眼认出他们的人并不多。

    “泉哥,不是吧?”其中一人开玩笑道:“这什么?偶像剧截图?你不要告诉我,是为了这么张照片叫我们紧急赶回来开会的吧?”

    另一人沉思了片刻,:“不对吧?这个……”

    他指了指林郡:“是不是林二少?他拍的那期杂志我有私藏,不可能认错。”

    他一,其它人也都认出了林郡,但没人认识傅久九:“这谁啊?和林二少很配啊。”

    “不都传林二少眼高于顶吗?听他从不拈花惹草。”

    “不是,你给我们看这个干什么呀?不要告诉我你跟林二少有一腿,他偷吃被抓了?”这人自己着也觉得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胡什么呢?”竹泉气得一拍桌子:“我要是能搭上他,漫画还愁卖?”

    刚大笑那个粗神经地:“你要是能搭上他,你还卖什么漫画啊?”

    “是啊,”竹泉冷笑道:“所以咱们白忙活那么久,最后还是为被人做嫁衣。”

    空气里安静了片刻,竹泉将食指点在傅久九脸上:“他就是傅久九,也就是青刃。”

    空气慢慢变得凝滞,片刻后语言开始在空气中交错,由疑惑缓慢到快速而激烈。

    “他不是还没回应么?”

    “如果他不是的话,为什么无论青刃还是傅久九都没有回应?”

    “所以你是这里面存在潜规则,而我们是牺牲品?”

    “真是这样的话,这事不能完啊?”

    “你没看他现在势头正盛,而且得罪了林二少就得罪了FY,不能忍也得忍。”

    “……”

    言语犹如刀刃,竹泉渐渐握紧了手指。

    *

    从皇廷出来时,才九点多钟,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

    傅久九让司机送Mary回去,自己则挥手了辆车。

    在路上的时候,他有些出神地偏头看着窗外,什么都没想,因为怕想太多,自己反而容易失去勇气。

    雨丝在车窗上落下一点点水渍,水渍慢慢变大,汇成水花,最后蜿蜒向下,犹如细密的泪痕。

    到了楼下,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像被雨丝赶着一样直接开了单元门往楼上走。

    可到了林郡家门口时,那种什么都不想的真空状态却蓦地消失了。

    那些他刻意压制的细细碎碎的声音终于从中突围而出,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你什么话都可以对我,我不会随随便便就生气。”是他自己的声音。

    “好,”然后是林郡的声音,他的很慢:“你也要这样,什么话都要对我,不要骗我。”

    “嗯。”傅久九的心猛地一抽,他自己的声音,答应的那么真诚又干脆。

    因为那时候,甚至被人揭破前,那都还只是他对他的情愫,算不得隐瞒。

    可接着,他又记起了青刃被爆抄袭的那一天,林郡的反常举动。

    他在超市里亲吻他,深情又怜惜。

    回来后又问他:“有什么话不能和我吗?不是过,什么话都告诉我吗?”

    他当时的半真半假,那时候他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傅久九闭了闭眼,如果那些都是猜测,都不靠谱,那么今天呢?

    今天他连确认都没有向他确认,明明是早已知道了答案的样子。

    傅久九微微抬起,要去敲门的那只手慢慢变得极度沉重了起来,后背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有一种预感在他心底慢慢发酵成型,逐渐变成实物般,压得他透不过气。

    片刻愣神间,门被从里面拉开了,灯光泄了一地。

    傅久九被那光华笼住,片刻后又被暗影遮挡。

    林郡正站在灯影里,垂着眸子在认真看他。

    光从他背后投过来,将他的五官隐在暗影里,一时间看不太清表情。

    傅久九想看更清楚一点,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哥哥。”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动作,林郡垂着的眸光略暗了暗:“怎么不敲门?”

    傅久九没话,手微微握成了拳。

    “今天很快。”林郡又,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傅久九问。

    “是。”傅久九没是什么事,但林郡却显然很清楚,回答的直截了当,没有否认。

    “你为什么不问我。”傅久九的嗓音变得很沉,像蕴着水汽。

    “我为什么不问你?”林郡似乎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傅久九接不住那目光,微微撇开眼去。

    半晌后他才听林郡问:“那你又为什么不?”

    他的声音像是轻飘飘的,但又很沉重,十分矛盾。

    “我……”风从楼道里吹进来,扑在身上,汗水凉在贴身衣物上,傅久九觉得有点冷,他终于妥协地轻声道:“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林郡问:“难道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好,所以你才不愿意主动告诉我。”

    傅久九摇了摇头。

    “可你又答应我彼此没有隐瞒,和我亲密亲热仿佛交心,可偏偏又事事瞒着我,”林郡轻声笑了笑:“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很是表里不一,我无法确定你是否还需要我,也无法确定我在你那里是否还有价值。”

    “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问我……”

    “我为什么不问你?”林郡的语气沉了起来,人也往前迈了一步,迈出了房门。

    傅久九站在原地没再动,离的近了,他能闻到他身上有极浓重的烟酒味。

    “哥哥……”

    “因为我希望不是我要去问你,去逼迫你,”他伸手将傅久九的碎发往后笼了笼,捏了他的下巴,让他整张脸都曝光在他的视线里,一清二楚:“因为我想听你主动告诉我。”

    傅久九的睫毛眨了眨,被他语气里压抑的极沉重的东西得眼眶发酸。

    “不仅如此,事实上我还一直妄想着,有一天你会主动撕掉那张你亲手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林郡:“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主动和逼迫的差异了吧,毕竟我只针对过你一次,你就失忆了不是吗?”

    傅久九的拳头握紧了,林郡继续着,情绪有些激动:“你为什么就不能主动一次?”

    所以,他以前鄙视陈梦菊,厌恶陈梦菊,却没有恨过她,因为觉得不值得。

    唯独今天,他恨了陈梦菊,恨到要让她一无所有。

    因为她破了他与傅久九之间角力的平衡。

    没有外力的时候,他们像在真空世界里,只要他一天不拆穿他,他都有机会等来傅久九的主动,都会有机会赢。

    可陈梦菊却以外力的形式出现了。

    她破了那个可能,并残酷地将真相撕裂在了他们之间。

    那一刻他心里全是无处发泄的愤怒与绝望。

    傅久九的主动,对他来,太重要太重要了。

    可现在,他却连赌的机会都被人破了。

    “哥哥,我主动的。”傅久九。

    虽然在林郡这样的已婚人士眼中,那尺度可能算不得什么。

    但事实上,好多次他已主动到超出了自己的底线。

    他探手去握他的手:“你喝多了,我帮你洗澡,睡醒了我们明天再。”

    林郡沉默着抽出了自己的手腕。

    傅久九又声:“潜规则还算数的吧,好了不能变了吧?”

    林郡垂眸看着他,双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他的皮肤滚烫,被酒精蒸腾着,十分难受,反应也变得缓慢。

    而傅久九的皮肤天生微凉,抱在怀里便可解去他浑身的煎熬与燥意。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极度渴望可以把他抱进怀里去。

    “哥哥,”傅久九的声音再次响在他耳边,断了他的思绪。

    他忽然问他:“我想再问一遍,我们当初究竟为什么离婚?”

    林郡抿了抿唇,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

    但长久的沉默后,他还是没办法拒绝傅久九的问题,他:“你先提的。”

    傅久九笑了笑,浑身的力气像在瞬间卸掉了一般。

    他抬眸看着林郡,脸色比平时都要白一些。

    林郡责怪他的隐瞒,他又何尝没有隐瞒。

    他清清楚楚记得是他亲口提的离婚。

    那么除了这件呢?其他事情林郡又给了他几分真几分假?

    傅久九转身拧开房门。

    进门前他顿了片刻才:“哥哥,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作者有话要:明天就解开误会啦,本想写到那个点,但最近三次元事多,就只能明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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