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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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惊寒肯输液接受治疗, 聂月出去跟文之晴他们了一声。

    文之晴非常欣慰,她握着聂月的手不知什么才好:“谢谢你啊月,其实你大可不用来的, 可是你……”

    文之晴不下去了, 晏平迟过来揽过自己妻子,拍了拍她的肩。

    眼神是聂月从未见过的温柔。

    文之晴缓了缓,“我们就不在这里了, 月, 还麻烦你照顾他一下。”

    聂月点点头:“好。”

    文之晴叫了文野一声:“野我们一起走吧。”

    聂月目送他们离开,自己回到病房。

    晏惊寒又撇过头去不看她。

    聂月白他一眼, 自己坐着削苹果。

    削好之后自己咔吱咔吱吃起来。

    晏惊寒别扭的看她一眼。

    聂月回瞪他,继续吃。

    “这苹果真甜,咔吱咔吱咔吱。”一边吃还一边赞叹。

    “好像这边的苹果很容易产生冰糖心, 咔吱咔吱咔吱。”

    “脆脆的,刚从树上摘下来似的, 咔吱咔吱咔吱。”

    晏惊寒非常无语。

    “你别看了,你吃不了, 都胃黏膜出血了还想着吃呢。”

    聂月本来不怎么爱吃苹果的, 今天就特别喜欢, 吃完一个还想吃下一个。

    就着晏惊寒生气的脸, 这苹果真是前所未有的甜。

    乐呵呵的两个大苹果下肚, 聂月擦了擦手。

    “正人君子?”聂月俯身去逗他。

    晏惊寒唇线紧抿, 不话。

    “啧啧啧,君子?”聂月又靠近了一点, 他冰白的脸颊就在她眼前。

    聂月的视线顺着他脖颈上青色的血管一路看下去,到了病号服的领子截止。

    “病房的味道都遮不住你身上的香味啊。”聂月的声音很轻,窗外洒进金色的阳光, 树荫掩映,仿佛能听见清脆的鸟鸣。

    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早了。

    晏惊寒没回头,但是耳朵悄咪咪的红了。

    “我都想你了,结果你还转过去了不搭理我。”聂月的语气非常调侃,看着就不像是真的:“好容易见一面,不想看看我么。”

    晏惊寒冷笑一声,“这话应该对你男朋友吧。”

    她男朋友。

    晏惊寒的拳头又攥紧了。

    聂月笑起来,笑声仿佛就在他耳边,他甚至感觉到了她的气息轻轻吐在他的耳旁。

    他好像也尝到了苹果的甜味。

    晏惊寒不着痕迹的瑟缩了一下,“离我远点。”

    聂月歪了歪头:“好啊,那我走了?”

    晏惊寒猛地扭过头,愤怒的和她对视。

    聂月灿烂的笑容猝不及防落进他的眼中。

    “你看,又让我离我远点,又不想让我走,你到底想干嘛啊。”

    目光黏在她的脸上好像就动不了了,晏惊寒就这么直愣愣的贪婪的看了她半晌。

    非常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喉结动了动,晏惊寒:“我刚给你叫了点吃的。”

    聂月太喜欢晏惊寒生着闷气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了。

    “叫吃的干什么,我可以让我男朋友送啊。”

    晏惊寒牙关咬紧,“那你让他过来吧。”

    “你看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医院。”

    “……”聂月哈哈的笑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开心,好像前段时间的闷感尽数消失,剩下的快乐坐上了气球,轻飘飘的,整颗心都膨胀起来,快要飘走了。

    内里却又被填得满满的。

    “你生什么气啊,君子怎么那么凶呢。”

    晏惊寒不话了。

    还在生气呢。

    聂月保持着弯腰看他的姿势,她自己都忘了这个姿势有多暧昧。

    “像个媳妇似的。”聂月伸出食指拨他的脸,逗狗儿似的逗他:“吃着醋,生着闷气。”

    晏惊寒不话。

    “放心吧,你永远是他哥,”聂月:“毕竟你是我前夫嘛,他会尊重你的。”

    晏惊寒气死了,用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猛然扣住聂月的后脑。

    直直的把她的嘴唇送到自己嘴边。

    狠狠咬下去。

    她的气息猝然靠近,把他全数湮灭。

    完了。

    这下完了。

    谁也没有预料到。

    双唇相触的瞬间,就有上帝在他耳边告诉他,晏惊寒你完蛋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碰毒的瘾/君/子彻底爆发,这么多天的积攒的隐忍与克制全部反弹。

    熟悉的,令人痴迷的触感让两个人具是一愣,而后全部落入泥沼,缠绵在无法自拔的柔软里,谁都不肯出口的,铺天盖地的想念化作有形,太过沉重,必得通过这个吻得以释放。

    又恨又爱的感觉快把晏惊寒逼疯。

    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带着强烈到不可置信的占有欲,一面啃咬一面细吻,想把她身上其他人的气味全部驱散,全身上下留下他的标记,让她哭着求饶,彻底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所有物。

    这个词让晏惊寒着迷。

    他奉上自己全部的温柔,沉寂多年的心只为你跳动,你的一举一动都牵扯我的思绪,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狂喜。

    可你,

    为什么不爱我。

    晏惊寒的吻不仅在她的嘴唇,人心贪婪,给一点点甜头就不肯再放手,想要的越来越多。

    甚至想要她的整颗心。

    所有所有。

    她是他黑白世界里的唯一光亮,如果他不曾感受过美好,也许尚且还能忍过这场别离。

    可每次回到家之后黑着的灯,空荡的房间,不再有那个人逗他笑,陪他种花,晏惊寒就变得难受无比。

    他拼了命的工作,想达到回家就睡觉的程度,可还是无济于事,哪怕沾上一点和她有关的东西,都会疯狂的想起她。

    接着又会掉入思念的深渊。

    聂月整个处于混沌状态。

    每一次和晏惊寒接吻,都无法占据主动地位。(不知道在锁什么,无从解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全都麻木了,动也动不了,沦陷于柔软,根本无从挣脱。

    理智早已跑光,什么思绪都没了,就只剩下一个晏惊寒。

    全部都是他。

    她无力的倒在他怀中,予取予求,任他放肆的攻城略地,烧杀抢掠。

    甚至连呼吸都被他掌控,是死是活,就在他一句话之间。

    委屈,不甘,孤独,那些苦涩的味道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一个晏惊寒就足以抚慰她的所有。

    她在天寒地冻之中,藏在他怀里汲取仅剩的一点点温暖。

    她的爱情遇上末日,信仰与堕落撞了满怀。

    是接吻,更像是惨烈而凄美的战争,或者一场结局早已明示的决斗,太过强大的民族践踏一个无名卒,一个人对战千军万马。

    她手无寸铁,一无所有,本有一腔逃走热血,偏偏爱上对方首领。

    背弃自己的一切,朝他狂奔去。

    他终于放开她的唇,顺着下巴一路吻到脖颈,更加敏/感的位置让聂月彻底沦为他的附属。

    她浑身软得像水,被他碰触的位置泛起水花,声音轻吟出口。

    其他没有碰到的地方开始叫嚣,发热,跪着求他怜爱。

    什么战争,什么首领。

    我甘愿屈居人下,甘愿把江山双手奉上。

    只求你爱一爱我。

    她的轻吟声是最致命的毒药,让晏惊寒彻底疯狂。

    他死死扣着她的腰身,另一手拂过她的脸颊。

    手背上的针管碍事的动了一下,晏惊寒想把它拔去,聂月猛然惊醒。

    “别动!”

    她摁住他手背。

    晏惊寒眼睛通红,像是被情/欲吞没的猛兽。

    她的状态也不好,衣服头发全乱了,嘴唇还红着,露出的一块白皙脖颈处,清晰的印着象征着占有的红痕。

    “你还生着病。”聂月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喘匀一些。

    她红肿的嘴唇,无力的样子,眸子里的水光,让晏惊寒欲罢不能,他亲了一下她的嘴,有点不舍。

    “乖一点。”聂月柔声哄他。

    晏惊寒最吃聂月这一套,重新躺下来,顺手把她理了理衣服,把红痕遮盖住。

    聂月自己坐着缓了一会儿,身上才终于有了点力气。

    她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真过分啊,还穿着病号服呢就开始勾/引我。”聂月:“你是妖精么。”

    没良心的。

    晏惊寒也习惯了,笑了笑道:

    “是啊,是我一看到你生气的模样就克制不住。”

    “……”

    聂月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在口舌之上败于晏惊寒的时候。

    可她还是很开心。

    他也是,这种开心根本掩藏不住,着很日常的话,嘴唇却是上扬的。

    着着就想笑,停都停不下来。

    聂月觉得自己可真好骗,苦了这么久,一点点糖就能把她哄开心。

    没一会儿饭到了。

    晏惊寒给她叫的五星级酒店的餐,聂月闻着饭香,食指大动,看着那个大鱼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你着什么急,慢慢吃。”

    聂月嘴塞得满满当当,话也不清楚:“饿死鬼投胎,没办法。”

    聂月吃得很快,把桌面收拾好,聂月在窗边晒着太阳,竟有些困了。

    “要睡一会儿么?”

    聂月想,晏惊寒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不用,一会儿我就走了。”

    是一会儿,可这句告别谁也不想。

    没多久聂月就睡着了。

    护工过来换输液瓶,被晏惊寒的目光震慑得动作已经不能再轻。

    护工觉得真恐怖啊,好像一旦把聂月吵醒,就与整个晏氏为敌了一样。

    晏惊寒看着聂月的脸,忽然她手边的手机亮起来。

    静音模式,所以没有声音。

    晏惊寒看到来电显示,眸光逐渐暗淡下去。

    -

    聂月醒来的时候晏惊寒还在看她,她有点蒙:“几点了。”

    “四点多。”

    聂月伸了个懒腰,“我得回去了,那首歌还差一点没写完。”

    晏惊寒“嗯”了一声,“我找人送你。”

    聂月:“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聂月觉得一觉醒来两人之间好像又莫名疏远了起来。

    晏惊寒点点头。

    聂月站在门口纠结了一下,“那、那我……”

    “你睡着的时候有人给你电话,你记得回复一下。”

    “是么?谁啊?”

    晏惊寒抬起头,“不知道,美国来的。”

    聂月笑容一僵,很快恢复自然,“哦,我知道了,谢了。”

    聂月见晏惊寒不话,只好跟他告别。

    “那再见。”

    没等到他的回应,聂月开门离开房间。

    晏惊寒看着门口的方向,很久都没动。

    李明渊敲门进来。

    “晏总,这是推迟掉的行程以及会议安排,还有这是今天的会议记录。”

    晏惊寒声音有些虚弱,嘴唇都是苍白的:“不用推掉,行程继续,把投影开一下,播放会议记录。”

    李明渊不是多话的人,还是有些惊愕:“晏总,您的身体能承受么?”

    晏惊寒:“播放吧。”

    李明渊犹豫一下,还是:“是。”

    会议记录播放到一半,晏惊寒:“给我查一下夫人这周的行程安排。”

    李明渊是在聂月进公司前一周知道聂月是晏惊寒的夫人这件事的。

    晏惊寒告诉他的,让他暗中看着公司里的人,不要有人对她无礼。

    “是。”李明渊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