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漫展上。

    一大早起来玩游戏给别人看, 这对于昼来是第一次。他和吕先以及其他一些嘉宾坐在舞台上, 手上的设备连上了身后的大屏。

    首先是抽卡环节, 先抽到角色才能编成队伍出战。于昼玩这种抽卡游戏时手气一向不怎么样, 他并不想那么快被公开处刑, 就先凑过去看吕先抽。

    吕先不怎么玩游戏, 就按旁边一直在活跃气氛的主持人的提示随手点了一下十连抽的按钮。

    主持人激昂的声音通过音响敲着在场观众的耳膜：“让我们来看看二口仙人的第一个十连都抽到了些什么, 天啊, SSR藏红花, 全场嘉宾之中第一个抽到SSR的欧洲人出现了！下面一个是……还是SSR灵芝……接下来是SSR冬虫夏草……好了，SSR三个英文字母我已经倦了。”

    于昼也一脸呆滞，直：“你该不是游戏找来的托吧。”他的时候忘了把夹在衣领上的麦给关了，完之后底下的观众中爆发出一阵笑声。

    主持人又让于昼也抽一发，于昼搓了搓手, 对着吕先道：“二仙大大能让我蹭点欧气吗？”

    吕先挑眉：“宇大想怎么蹭？”

    底下有好事者开始喊：“亲一个！亲一个！”

    ……当然当着这么多人面亲一个是不可能的, 吕先最后摸了摸于昼的头，把他头发都快揉乱了，一边揉一边煞有介事地：“欧气传输中……”

    吸完欧气的于昼信心满满地开始抽卡。

    嗯，第一个是R，第二个是R，第三个是R……最后一个还是R。

    于昼放下手机：“我卸载了。”

    主持人也很会圆场：“虽然抽到的都是R，但宇大抽到了好几张R卡之中最万金油的甘草啊，和谁都能搭配……”

    于昼问：“那这个甘草solo怎么样？”

    主持人沉默了。

    于昼看着沉默的主持人也明了：“那就是只能和别的卡搭配着用，自己单独斗作用不大？可问题是下一个环节你们是让我和二仙互殴而不是组队啊，我就拿一张弱可怜无助的甘草和他那群金光闪闪的SSR架吗？”

    吕先把自己设备递给于昼：“要不我的号给你。”

    于昼却拒绝了：“不, 我要让玩这个游戏的玩家知道，R卡也是有尊严的，R卡也能靠自己赢SSR！”

    于是家暴现场开始了。吕先上了一张藏红花，角色设定是一御姐，上场时的台词是“让你染上我的颜色”，于昼只有甘草了，甘草是个萌妹，如果是在团队战中出场，她会一句“哪里需要我，哪里就有我”，如果是现在这种solo局，她的台词就变成了“只剩我自己啦，下手轻点哦”……

    两个角色的台词放一起，听起来就怪怪的。以至于台下有较为激动的粉丝开始不顾一切地大喊：“让他染上你的颜色！！！弄脏他！！！”

    于昼：“……”这群粉丝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脏脏的东西哦。

    战斗开始，吕先倒是很自觉，操作角色走到于昼的甘草前开始绕圈。藏红花是输出，基本两套连招下去甘草就得死，然而吕先就让这酷炫的大姐不停的绕圈。而甘草的技能基本都是辅助技，于昼却靠着普攻把藏红花大姐姐给一点点A死了。

    无论是台上的主持人和其他嘉宾还是台下的观众都边看边笑。

    主持人道：“这放水放得也太明显了……”

    于昼不以为然：“你懂个铁锤，这是我的实力！”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是是是，这是你的实力。”

    ……

    不过他俩到底也不是真的游戏玩家，让他俩来玩也只是活跃一下气氛，接下来的游戏up主试玩才是重头戏。

    试玩环节也不长，大概就持续了一个时，之后就是签售环节。在底下的观众可以拿着游戏相关物料排队上去找自己喜欢的大大要签名。

    签售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于昼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次面对热情粉丝时虽然称不上游刃有余，但也能和粉丝尬聊上几个来回。有不少粉丝还送了于昼和吕先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们也就收下了。

    快结束的时候有个看起来才初中的妹子跑过来，妹子要了于昼的签名之后又拿了一听可乐递给于昼：“宇大辛苦了，喝点水。”

    她看起来有点紧张，于昼也能理解，很多孩第一次看见喜欢的大大都是这样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摆，活像看见了暗恋的对象，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于昼笑眯眯地接过她递来的可乐，妹子挺贴心地给可乐开了封，于昼正准备喝，吕先拦了一下：“开过封的饮料……”

    妹子一下涨红了脸，拼命解释：“我刚刚在舞台下面的自动贩卖机买的！怕宇大开易拉罐麻烦就擅自先开了……”

    于昼给了吕先一个安抚的眼神，吕先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题大做了。于昼喝了一口，就把这听可乐放在一边，其实他并不怎么渴，但他不想拂了粉丝的好意。喝完之后他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汽都跑没了……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谢谢你的肥宅快乐水。”

    妹子抱着于昼的签名，跑着离开了。

    签售继续进行，然而在给后面的人画签绘时，于昼忽然感到有点喘不上气来。起初他还以为是会场里人太多导致太闷，但很快他就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于昼的脸越来越苍白，他趴到桌上张开嘴像一尾搁浅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难受，很难受。

    吕先在他旁边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问了两句“怎么了”，于昼想回答却不出话来。

    吕先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着急。所幸会场里都有为防万一而配备的医护人员，吕先把医护人员叫来，又拨了急救电话。

    现场已经乱做一团。

    吕先看了一眼桌上那听可乐，又报了警，在警察赶到之前，他向工作人员描述了一下刚才送可乐的妹妹的特征，并让守在出口的安保人员注意不要把人放走。

    于昼的样子看起来太严重，此时已经出现了休克症状，现场的医护人员受限于器材，也只能给他做紧急治疗。救护车好不容易到了，于昼才被抬上去拉到了最近的医院。

    吕先跟着去了医院，医生初步诊断出来是食物过敏，送去急救后吕先就在外头等着，一边紧张着里面的情况，一边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拦住于昼，就让他把那饮料喝下去了。

    他有一腔不知道该怎么发泄的情绪，思绪也混乱得很。

    他巴不得此刻在受罪的人是他自己。

    ……

    没多久后他又被警察传唤过去做笔录，派出所里那个给了饮料的妹妹也在，由于封锁及时目标明确，警察们很快找到了她。

    此刻她正缩在角落里哭得不成人形，出来的话也语无伦次：“我……我真的没想到会那么严重……我以为……我以为他最多就是……身上会长点东西。”

    吕先眼眶发红，走到那人跟前，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简直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最后他挥拳在墙上砸了一拳，后头的民警拦得不及时，已经有血顺着墙壁蜿蜒而下。

    吕先盯着一边哭一边还想往墙角继续缩的女生，一字一顿道：“你给他喝的东西里加了什么？”

    那女生一边哭一边抽抽，显然也是被吕先的样子吓坏了：“我以为过敏都只是身上长东西而已……我没想到会那么严重的……”

    吕先没了耐心，但民警把他拉到了一边，示意他安静坐着配合办案。旁边还有陪同前来的漫展工作人员，看着吕先手上的伤也挺着急，找民警要了药箱，简单地帮吕先包扎了一下。

    警察花了半天让这个妹子冷静下来，终于问出了完整的经过。

    于昼以前在微博上转发过一条互动微博，原博问的是“有没有哪些东西很好吃你却只能看着别人吃？”，于昼转发自己对花生过敏，有时候去吃些要蘸花生酱才好吃的东西就只能闻闻味道。

    妹子对过敏的认知就只局限于会出现瘙痒、长疹子等症状，本来也只想让于昼难受一下，给他一点教训，就在可乐里放了一点自己磨碎的花生粉，想着也就那么一点点，出不了事，没想到于昼是直接要休克过去。

    她现在也后悔得不行，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再次滚落下来。

    警察又问：“你所谓的想给他一点教训，是出于什么目的？”

    她的声音还有点哽咽：“因为他……他欺负了我最喜欢的大大……大大本来连载漫画进展得也挺好的，最近突然可能出版不了了……如果不是宇宙脱走的话，凛凛就不会过得那么辛苦了……”

    “他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吕先着着突然笑了一声，他觉得实在是太荒唐了。因为网上的纷争，不分是非就想要给自己喜欢的太太出头，发现事情搞大了就哭着甩锅自己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直到现在还在嘴硬仿佛一切都是于昼的错。

    这女生看起来顶多也就十三四岁，未成年保护法在那摆着呢，派出所这边顶多教育教育就会放她走了。

    但吕先却不想那么容易就放过她，碍于旁边还有办事的民警，他没有得很直白，只是阴沉道：“你好好考虑一下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