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报应
李玲对宋玉安,是一见钟情,那时他们还在学校,有一天她被母亲了一顿,独自在学校亭子里哭泣的时候,有人给了她一块手帕。
那人是宋玉安。
那时他玉树兰芝,温润如玉的样子一直深深在她脑海里扎根,越是得不到,执念越深。
而且她也找不到比宋玉安更优秀的男人,她谋划了那么多,甚至不惧杀人,还惹上了赵癞子这个无赖,就是为了嫁给宋玉安。
她不放手!她怎么可能放手,结婚了又怎样,不是还能离婚吗?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带着宋玉安离开这个破旧的山村,风光回城!
别人的心思宋玉安不知道,他这会儿算是明白了诗人笔下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一整个晚上,宝珠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越要越想要,一秒钟都舍不得放开。
欢愉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天亮了。阳光隔着窗帘渗进来,整个屋子半明半暗,宋玉安抱着还睡的香甜的宝珠,时不时的就亲姑娘一口。粉嫩嫩的脸触感极好,让他爱不释手,他不想起床。
但叶家一堆亲戚还等着两人过去认亲呢,他倒是不在乎名声,但不能不考虑姑娘。
在农村,似乎扯到这些事情,都是女人的错,明明大部分人都经历过,也明白,新婚夫妻间夜里的事情,哪里由得来媳妇做主。
那些闲话的大婶们不是没有体会过初婚后的疼痛与不适。但她们还是能张开就把放.荡两个字往媳妇头上按。
好像千百年来就成了这套标准,你就是再难受,夜里睡得再晚,第二天早上也必须起得最早,给公公婆婆烧洗脸水,做早饭。
若是迟了一分钟,各种侮辱女人的词就能罩到你头上。
宝珠不用面对公公婆婆,自然不用天不亮就起来燎锅底。但若是过去得太迟,本家嫂子难免闲话。
怀着叫宝珠起床的心思,宋玉安开始骚、扰宝珠,饶是宝珠睡得再沉,也被他给弄醒了。
“玉安哥几点了啊。”
宝珠被折腾狠了,没睡几个时又醒过来,脑子还昏昏沉沉的,抬头半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看宋玉安,约莫是太困了,她秀气的了个哈欠,就像一只春睡未醒的猫咪。
可怜兮兮,又萌又软!
偏偏昨晚宋玉安帮她擦洗以后,只随意穿了一件衫,被他一晚上又摸又抱的,这会儿缭乱得很。
又可爱又性感!想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宋玉安血液沸腾,正想不管不顾的把宝珠扑倒,就听到宝珠一声大叫。
“玉安哥,你流鼻血了!”
宋玉安整个表情炸裂开来,一个鲤鱼挺翻身起来就往放洗脸盆的三脚架那里跑!看也不敢看宝珠一眼。
天寿啦!新婚第二天被自己的老婆无意间诱惑得流鼻血,这实在是太丢人了!太没定力了!
又是仰头又是拍凉水,忙活了几分钟,宋玉安的鼻血终于止住了。
宝珠也穿好衣服走过来。
“玉安哥你是不是昨天炸花生和炒瓜子吃多了?这些东西上火,八哥时候不听话,管不住嘴,就经常上火流鼻血。今天可不能吃了。”
“嗯嗯,听宝珠的,今天绝对不吃了。”
宋玉安心中大定,谢天谢地,宝珠天真单纯,若是后世的那些老司机,他怕是新婚第二天就要被媳妇笑话,颜面何存啊!
整个新婚之夜,排除清早的乌龙,还是挺让人满意的。两口起得还是有些迟,到了叶家,嫂子婶娘已经做好饭可以上桌了。
“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看看我们宝珠,真是比花儿还好看。”
厨房里都是女人,见了新嫁娘难免趣两声,宝珠可是知道这些婶娘嘴皮子多利索的,不敢和她们回嘴,忙岔开话题。
“二嫂,现在上菜吗?我来帮忙吧。”
“别别别,身上不舒坦就一边坐着去。”三婶哪里舍得在这个时候让宝珠忙活,只是这屋子里都是结了婚的,哪能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一下子又是一阵笑。
“三婶!”宝珠都要羞哭了。
“哎哟,看我们宝珠这害羞劲儿,屋里又没臭男人,都是自家婶娘怕啥,谁也不笑话你。听话,叫你休息就休息去,三五盘菜哪里要得着你忙活,别一会儿叫新姑爷心疼得上脸。”
“对对对,你这命好,嫁了人也不需要伺候公公婆婆,要惜福。当初我嫁人那会儿,四更天就起来服侍婆婆上茅房,做梦都想有人帮一帮。”
一群女人在一起,各种夸张的语调诉着宝珠命有多好,要惜福,还有婶子给宝珠起了怎么做个好媳妇,要怎样伺候男人。
宝珠听得目瞪口呆的,连忙转头去看刘彩彩,平时也没见嫂子这样啊。
刘彩彩给她使眼色,叫她不用理会,厨房确实不忙,刘彩彩见她们越越羞人,开始给宝珠挡着。
宝珠生怕她们生怕她们把结婚前三婶和她交代的那些事情拿出来。也不敢多留,躲回房间看大宝二宝去了。
大宝二宝今天穿着一模一样的新衣裳,此刻几个本家的孩在看着,见宝珠进去,连忙问好。
“宝珠姐”
“姨”
“姑奶”
农村不像城市三代之内才叫亲人,在农村,十代八代那也是本家亲戚。
所以这辈分称呼乱七八糟的,宝珠一一回应了。孩子都喜欢孩子,两个宝宝和哥哥姐姐玩得兴奋极了,不听的手舞足蹈,见姑姑来了也没反应。
宝珠也不去管他们,回房里抓了一把糖来一人给了一颗。
“这是你们陪大宝二宝姨给的奖励,姨也没糖了,所以现在就吃了,不能叫别人知道,晓得了没?”
其实是因为这里大部分都是女孩子,若这糖留着被家长发现,她们哪里还能沾到一口。
“嗯嗯,我们听话,不叫别人知道,谢谢姨/宝珠姐/姑奶。”
“真乖。”
叶宝珠摸摸身边姑娘的头发,这是她隔了好几房的侄女草,别看都姓叶,可命运实在是天差地别。
八岁的孩子就要猪草,做饭,给弟弟洗衣裳。这还算好些的了,毕竟草的家里人不爱娃。
村里多的是父母不顺心了就骂孩子,被的基本都是女孩。
宝珠还记得她七八岁的时候,腊梅背着三岁弟弟来找她玩,那孩一直动来动去,腊梅没走稳就摔了一跤。
腊梅垫底,身上青紫了许多块,她弟弟手蹭破了玉米粒那么大点儿的皮。
还没起来就遇见了做工回来的腊梅妈,她抱起儿子二话不的就给了腊梅一脚。
“不成器的赔钱货,怎么看弟弟的。”
宝珠当时太,什么都不懂,觉得这事情不能怪腊梅,孩那么重,要是她,背都背不动。她觉得腊梅妈冤枉了腊梅,就去拉去劝。
可没有用,腊梅妈当时的一句话她深深记得“叶家就是个独猴,全国上下只有叶家把赔钱货当宝。”
宝珠觉得这句话不对,但是在以后的几年里,似乎大部分人做的事情都在告诉她,腊梅妈是对的,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直到上了高中,宝珠去了县里。
她发现腊梅妈错了,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不拿姑娘当人,不然姑娘上学留着换彩礼。
她的班主任老师就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还有一些同学,也是父母千娇百宠的公主。
她拿这个问题去问老师,老师告诉她,那是因为村里人没文化,思想落后,才会让这些观念根深蒂固。
是呢,湖东村从来没有出过大学生,除了他们家,许多人初中都没有毕业。大部分女孩子连字都不认识。
宝珠就是在那一刻萌发了想要念大学,像她的班主任一样做个好老师,去改变村民愚昧想法的念头。
可是,宝珠看着眼前的几个萝卜头,忽然有些愧疚。现在都不能高考了,她没有办法帮她们。
转念她又想起来宋玉安的话,要给她盖一座学校,让她当校长。
如果真的能实现就好了,到时候她一定服村里人,叫这些萝卜头都去上学。她们但凡又一个能考上大学离开乡村都好啊。
宋玉安一直休息到婚后三天,陪宝珠回了门才去上班。
虽然两人天天往这边跑,但于宋玉安来老婆的事没有事,回门这天他还是准备了各色礼物带回去,烟酒糖茶一样不少。
叶保国对宋玉安这么讲究有些无语,但男人挂记媳妇娘家,那明疼媳妇。他心里是开心的,顺便也想到了过两天给老丈人送点礼去,再看看还有没有柴。刘彩彩是独生女,嫁过来家里就只剩下两个老人了,那都是他的责任。
结婚以后,宝珠和宋玉安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宋玉安算依旧跟车走,平常就在队里修修车,放假就和宝珠团聚。
只是最近,县里似乎又有些不太平,刚回队里一天,发现街上人少了,宋玉安还没放在心上,可接连三天都还是这样,那就不对劲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宋玉安很快就从冬子嘴里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听前两天有个长得漂亮的媳妇当街让人抢了,她丈夫找了一夜找不到,第二天一身狼狈的回去,被婆婆赶出家门。后来这女的拿着菜刀要去政府门口自杀,被何耀宗给拦了下来。现在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大家都不敢议论呢。”
宋玉安皱眉,何耀宗身上虽然有些公子哥的毛病,但人还是正派的,手腕也够铁。
自从余四倒台以后,整个夏县都是他了算,治安比起其他地方好了不是一点半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最后给宋玉安解惑的还是看守仓库的陈根生,就是叶卫军的那个熟人。
原来做出这种禽,兽不如事情的,是何耀宗的亲叔叔何海,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很不好。
事情发生在何耀宗下镇上视察期间,等他赶回来当场就想把何海抓起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没抓,何海跑回京城去了。
“县里怕是有些变动,今年这形式越发看不懂了,叫你爸和宝珠没事儿别往县里来。”
最后这句话才是陈根生要的。
宋玉安诚恳的道了谢,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等周末回家,立马就告诉了老丈人和宝珠。
并且叮嘱宝珠,平日里就在叶家住着,不要往新房那边去。
他常年在外,哪怕三只狗逐渐长大了,也不敢叫宝珠一个人待在新房。只在他放假回来的时候,两人去住一两晚,权当情趣。
叶卫军听了消息,久久不话。这样的日子,真不知啥时候是个头。
“听玉安的,平日里没事别往外跑,就算要出去也一定要带着黑豹。”
叶卫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宋玉安倒是知道的,很快了,现在之所以又乱起来,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76年是一个很重要的年份,这一年10月,十年就会浩劫结束。
黎明前总是黑暗的,正月都没过完,运输队的同志就遇到了两起拦路劫道的。
往年不是没有,但没这么频繁,所幸的是拦路的人只抢了钱财,没伤人性命。但主任和队长还是闹心得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都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的,万一真出了事,谁受的住,谁来担这个责任?
队里开会后决定,减少出车车辆,把跟车人数从一人增加到三人,尽量跑短途。
宋玉安暂停了跟车,就算他自己不提,队里也不会叫他继续跟车,这可是宝贝,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虽然不能出车影响了挣钱,但是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宋玉安还挺乐意的。
重活一世,他可是惜命得很,一点也不想当英雄。
院子里的果树经过宝珠一年的静心护理,长得枝繁叶茂的,除了记录数据以外,并不需要宋玉安操心。
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其他方向。
去年山上挖到的那株兰花已经被宋玉安确定下来,是春兰,属于名贵品种。
想到零几年的兰花大潮,宋玉安又进山寻了几次,最后还真的又找到几株。
不仅是兰花,这个年代生态环境不错,山里有很多野生的药材。
三七,重楼,天麻,何首乌,都有年份品相不错的好药材。
宋玉安收集了一些在空间里,又留出一部分来种在院子里。
这些药材心护理以后,便能开花结果。空间静止,放进去的种子永远不会腐坏,宋玉安可以趁着这几年收集种子,培育幼苗。
并且因为时间充裕,宋玉安开始把上一世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新品种高产玉米第一代拿出来培育。
这是准备等国家平息下来,他就贡献上去的,想要现世安稳,护住家人,展现价值让别人主动来护着你是一定。
上辈子他心如死灰,做研究不过是一种逃避手段,所以什么都不在乎。明明是他的成果,却一直挂在导师名下,他最后才发现。
最可笑的是,导师因为这些成果受到了国家重点保护,他却轻而易举的就被杀了。
既然决定未来的方向,自然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钱财,种苗,人工不用操心,只等包产到户以后,再找当地的地质队来上几口深井灌溉,他这农场就可以进入发育转态了!
在宋玉安清闲的时候,村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一是姚婉如的对象赵刚终于找到机会过来这边落户了!
据姚婉如往那边带信以后,赵刚立马就申请要过来,领导不同意也没办法,他直接以死相逼了。
那边是兵团,以前也出过不少事情,73年枪、毙了不少人,赵刚闹出来的时候那里也在闹。而且他一个伙子,留在那里对那些人来可有可无,领导不想闹大,放人了。
湖东村这边,叶保国从宋玉安这里知道姚婉如帮过叶家,刘大海这人,只要不损害村子利益,最是好话,赵刚就这么落户了。
两人现在结婚证都领了,迟菲搬去了陈莉莉的床铺,那间房就住了他们夫妻。
李玲和赵癞子越走越近,村里渐渐有了些风言风语。就连宋玉安都有些奇怪,这李玲难道是被拒绝以后太伤心自暴自弃了?原主虽然后来抛妻弃子,但又帅又有文化,和赵癞子相比,那简直是两个极端。
李玲从一个极端到另外一个极端,这跨度也太快了些。不过因为书里李玲漠视陈莉莉开门让人糟蹋姚婉如,还帮忙掩护的事情,宋玉安对她实在是懒得理会,是死是活,都是她自己作的,与他人何干。
宋玉安不知道,李玲也没办法,这事儿还得从赵癞子起。赵癞子敲诈李玲,就是为了攒钱娶个媳妇。
但赵癞子去年亲了一年,无奈他名声不好,他爸以前把他妈往死里他还在一边叫好的印象太深刻了。
有好几次,他妈险些给死了,还是后来他爸命不好,喝醉了自己摔死了,他妈才能活到现在,但一身上下都是伤。
除了一个带娃的寡妇,没人愿意嫁给他,可那寡妇生儿子时伤了身子,不能生了。
赵癞子平日里混得很,但是把香火看得极为重要,别人的儿子那终究是别人的,谁知道养大了会不会养出一条白眼狼来!
在又了几次亲以后,赵癞子不得不承认,按正常路走,他娶不上媳妇。
他也不是没想过坏了别人名声逼迫人嫁给他这样的损招,但偏偏他认识的一个混混用这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烈性子,那姑娘告发他以后上吊死了。
最后他那兄弟挨了枪子,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活着多好,可不能为了媳妇就去死。
可孩子不能不要啊!想来想去,他还是想到了李玲。
虽然这娘们儿心狠手辣还瞧不上农村人,但他手里捏着她的把柄,可以威胁这娘们儿给他生个儿子。至于生了儿子以后这女人回城不回城,癞子表示不在乎,毕竟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啊,谁敢真和个蛇蝎过一辈子。
因为这种想法,赵癞子直接把李玲给强了。
李玲恨赵癞子恨得巴不得杀了他,可是她不敢,赵癞子把他把把柄悄悄告诉了别人,一旦他死了,那人就会去报官,她一样会被告发。
一辈子还那么长,她是要回城的,不可能为了一个赵癞子赔上自己。只要她回城,就能甩开这条恶心的癞皮狗,李玲一次次安慰自己。心里对叶宝珠的恨意却更深刻了,在她的思维里,如果没有叶宝珠,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李玲怎么也是个清秀佳人,又年轻青涩,赵癞子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又迫切的想要儿子,逮着机会就缠着她。
他本就混不吝,连地方都不挑,树林,草丛,玉米地,连茅房里都能按着李玲就来一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次数多了,难免会让人瞧见,这风言风语不就出来了么。
知青院里的其他人看李玲眼光都不对了,但她一直反驳,大家也觉得她不可能看上赵癞子,倒是没有排挤她。
可村里的妇人就不一样了,这种八卦向来是她们最起劲的,你就是没影也能叫她们编排得头头是道,何况李玲这是真有的事情。
其中两次被别人看了个正着,且这两天虽然嘴碎,但很少会胡话,村民们更倾向于相信她们。
就连赵癞子那个弱不禁风的老娘都杵着拐杖来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李玲委屈又愤怒的把人赶走了。
李玲每天顶着各种奇怪的眼神去做工,这段时间,她把这辈子没有受过的屈辱全都受了,夜里回来就一遍又一遍的诅咒宝珠,她把所有的恨都加注在宝珠头上,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只能,极品的思维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都是别人错了。
宋玉安不知道李玲背后的谋划,所以这两件事情都和宋玉安关系不大,但眼下这件事,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