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阴河,香火台,河烂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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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眼下的结果,冯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地上翻看人书的书童九歌,目瞪口呆,一脸匪夷所思。

    中的人书一时间也失了滋味。

    “不应该,不应该,啥子时候武人肉身也如此强横到这般变态的地步了?”

    书童九歌摇头,昔日香火鼎盛的时代,冒出一个令神道一众大佬尤为头疼的魔族,肉身强横至极,强到仰仗肉身就足以与神道神兵抗衡的地步,为了彻底荡清魔族,神道大佬付出的代价可谓是惨烈。

    那近千年光景,神魔陨落,骨堆如山,血流陆飘,暗无天日

    书童九歌神色肃穆,下意识抬头看一眼天空,浑身为之一震。

    天空中,门户已然大开,一条血光粼粼的尸河溢门而出,先前藏身门后的白毛鬼此时已经莫名不见踪影。

    “这片天地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条丧气阴河弯弯绕绕,怎么会流淌至此?”

    书童九歌朝地面连连啐三口,表示晦气,逍遥洞天关于这条丧气阴河的传,大多与那隐世不出的古老尸门脱不了干系,相传不知所起不知所往的阴河是万界尸门的香火献供,与神道时代各界供垒的香火台有异曲同工之处。

    尸门,阴河,一想到这些拨动心神的敏感字眼,书童九歌不免浑身打冷颤。

    晦气啊,晦气,书童面如土灰,不由多想,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符箓贴在脑门中间,灵秀眼珠再一转,又摸出一串光华内敛的龙眼珠子,左瞧右看,也不知道该戴在身上哪里来的妥当,一番颇费脑筋的皱眉思量,书童蓦然咧嘴而笑,自己咋是个不晓得变通的死脑壳哩,这一串珠子少也有十余个,拆散了分装在身上各处,岂不是更妙!

    暗自将自个好生夸赞一番,书童边往衣服里塞珠子,边抬头看天,随时准备撒丫子。

    出门在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有必要的嘛!

    半空中,事情转折太过突然,令冯笑和负剑男子都有些猝不及防。

    冯笑最初选择“肉身做锤”,砸退企图大开门户而出的白毛鬼,一来是有心为之,想试探自身这副被铁匠锤炼过的身躯能有“几斤几两”重,二来是立威,王丁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冒出这么大动静,不是缘巧合,就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将白毛鬼撞进门户,冯笑也断线风筝一样倒飞百余丈外,但除却体内火龙过境留下的后遗症,体表外的“擦碰”就相对浅显无碍。

    这一撞,让冯笑对自己肉身“几斤几两”有了认知,如若不是白毛鬼身上流淌的诡异水波阻挡,白毛鬼少也得骨断筋折,这一点就要比负剑男子的剑气要厉害嘛!

    就在冯笑自我安慰之际,门户内蓦然响起潺潺流水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凄惨至极的鬼哭狼嚎,如此持续了片刻,哀嚎渐熄,一条泛着冲天血光的河流从门户内缓缓流淌出。

    在三尺宽阔的河流水面之上,一点白光起起伏伏,似乎水下有水草绕足,挣扎中溅起点滴水花,飞溅至空中即化为一头张牙舞爪的白毛鬼。

    河面除却显目的一点白光,水头一条尾沉水下的烂木舟同样引人瞩目,不知是谁如此无聊,造就一条体积不过木盆大的烂木舟,舟尾还几乎浸入水下,导致半条木舟泡在水里,估计是在水里飘浮时间太久,舟尾船木已经腐烂,仿佛一个水浪就可颠碎整条木舟。

    在烂木舟后,贴水而飞着两只竹蜻蜓,每当白光想独立水头,占据那条烂木舟,竹蜻蜓自会化作一抹流光,将白光击落水下,如此三番两次徒劳无功,白光终究乖乖认命,待在水面随河水浮浮沉沉,随波而流。

    冯笑一脸诧异,远立一旁,不敢轻易上前,这条河水来的实在莫名其妙,先吞没了白毛鬼,再就是那条烂木舟,最主要是木舟后边那两只似曾相识的竹蜻蜓,他隐隐记得柴门后那座“菜园子”中,在那条诡异长坡前的一片空地上,就有竹蜻蜓之类的幼童玩物。

    “这会是谁人放逐于此”

    冯笑皱眉思量,这条河流来历不明,稍稍靠近便阴气扑面,想来也非比寻常,如果两处竹蜻蜓是同一人所为,这条阴气重沉的河流与那条长坡有何关联,这其中厉害关系,想想都毛骨悚然。

    蓦然,一个念头由心而生。

    但倏忽即被打消,冯笑摇头苦笑。

    借刀杀人,用不着如此大张声势。

    冯笑回头看一眼负剑男子,男子亦望河而拧眉沉思,头顶青莲有长衫人凌空悬立。

    周身方丈之地,皆布满致密剑气。

    有无形之物,稍稍靠近即被剑气搅碎。

    一团团浓墨凭空而生。

    长衫人虚空一划,浓墨顿时水河决堤,在空中洋洋洒洒落下,稍稍靠近老香火台,便噼里啪啦开始如炮仗炸响般崩碎,最后烟消云散。

    躲在香火台一旁,看热闹的书童双捂耳,嘴里碎碎念叨,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阴河悬流至香火台上空,水头一个打旋,即凭空倾泻而下,水头上的烂木舟在水中浮沉颠覆,竹蜻蜓紧随其后,死气沉沉的白光,露出水面的金鳄

    深不知几何的阴河底,有金鳄趴地而行。

    一条血色长河当空打旋落下。

    远远观之,形如镰刀。

    “哎,想睡个安生觉都不行,搞得老子火大!”

    香火台下,有人愤恨而言。

    靠近香火台的书童九歌当即浑身炸毛,一跃而起,一阵风似狂奔出十丈地开外。

    什么情况,这符箓与珠子也不管用嘛!

    书童九歌后背发凉,两腿战战,如坠冰窖。

    村头,远观热闹多时的老更头咧嘴一笑,好戏登台!

    杂货铺子,刚上完茅房正起身系裤带的老寿头,闻声蓦然身体一紧,肚腹复又呼噜作响,啐骂一句后,得,这条裤子今儿是不洗也得洗了!

    神君庙,化身道童的香火人蹲在门槛上,可怜巴巴远望村尾,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哎!

    无名山丘,左拥右抱的金鸡大人探拿起一块青石,冲他脑壳一敲,头晕目眩,又可大梦千年,关甚鸟事!

    铁匠铺子,铁匠看了看鼾声如雷的自家婆姨,笑容灿烂。

    张家,崔家,佘家,虢家几家家主书房,灯火通明,窗台人影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