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皇觉寺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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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丹阳吓了一跳,自己站在竹林中半点儿没吱声,哪料还是被那老和尚发现,看来这老和尚确实有些神通。

    再不敢藏,缓缓步入亭中,抱拳施礼道:“在下打扰二位大师雅兴,实在罪过。”

    那二和尚不约而同扫视了朱丹阳一眼,见其眉清目秀,仪表堂堂,言语甚是恭敬,心中均生好感,同时点头致意。

    老和尚笑道:“施主无需自责,尔之所以不现身出来,实是怕中途扰乱吾等兴志,这番作为,老衲岂会不知?”

    朱丹阳被他破心思,暗暗佩服,道:“大师真乃高人,晚辈佩服,佩服!”

    老和尚只是一笑,不作理会,只道:“施主年纪轻轻,已有一颗为人着想之心,实在后生可畏。不知施主为何来此,又将去何处?”

    朱丹阳听他赞扬自己“为人着想”,心中难免有些矛盾,毕竟自己过去的种种恶行他又不知道。

    然还是很高兴,答道:“晚辈徒步来此,本也是无心之失,准备前往武陵。冒昧越过雷池,还望大师恕罪则个!”

    他见这老和尚慈眉善目,不是奸恶之辈,反觉自己冒昧打扰清修,心中歉然。

    老和尚轻诵佛号,道:“原来如斯。相逢即是缘分,施主无需自责。武陵距此亦不甚远,你只要朝东方直走,最多三日便到。不过如今时候不早,若施主不嫌弃破庙口粮粗简,大可到敝寺暂住一宿,待明日再行。”

    朱丹阳见他如此客气,加上近日着急赶路,全以干粮充饥,早有些疲惫困乏,若有个歇脚之所休息一晚再走,那便是最好不过。

    当即道了谢,道:“大师哪里的话,出门在外,又何需计较口粮?能有个居身之所已是感激不尽。”

    老和尚听他文字彬彬,言谈有礼,心中一阵喜欢,微笑点头不语。

    二和尚站起身来,沿着一条林间径徐徐走去。

    朱丹阳不识路径,不便多作言语,自顾跟着二人尾行。

    那中年和尚本来一言未发,这时忽问朱丹阳道:“不知施主哪里人士,高姓尊名?”

    朱丹阳也不隐瞒,恭敬道:“在下巫山县人,名叫朱丹阳。”

    他见那和尚大出自己不过十来岁,是以自称“在下”,不是“晚辈”。

    那和尚听得“朱丹阳”三字,倏然神采飞扬,笑道:“原来是自家人,这倒巧了。”

    朱丹阳道:“大师也姓朱么?”

    中年和尚道:“俗家姓氏确是姓朱,如今法号慧名。”

    但见他遥望天际,一脸异色,似感概追思,又似大为叹息。

    朱丹阳一听是自姓人,也是大为喜欢,道:“是么?这果然巧得很啊!不知大师俗家姓氏如何称呼?”

    既然是自家姓氏,朱丹阳自然觉得亲切,想打听一番这和尚以前的姓名。

    慧名和尚面色骤然一变,现出犹豫之色,只诵一声阿弥陀佛,并不作答。

    朱丹阳忙道:“在下冒昧,大师不答自有道理,就当在下没有问过。”

    慧名微微吁了口气,一脸泰然之色,合什道:“既入佛门,四大皆空,尘缘往事,一切亦空,既然是空,何必再提?”

    朱丹阳并不通透佛理,见他得似乎大有道理,虽不甚理解,然还是点了点头。

    三人走不多久,前方空林间出现一座古刹。

    庙宇横檐上挂一块朱漆大扁,上书“皇觉寺”三个金色字体。

    朱丹阳心中奇怪:“这座庙宇为何修建在如此隐蔽的竹林中间呢?这样一来岂不没有多少外人知晓?难怪那老和尚口粮粗简,没有上香客进贡添香油钱,当然会穷了。”

    三人进得大堂,只见十几名和尚正跪在地上诵晚经,木鱼敲得“咚咚”直响。

    那老和尚道:“老衲是本寺住持,法号慧通。敝寺简陋,施主只好屈膝一宿,不周之处,还望多多担待。阿弥陀佛!”

    朱丹阳合什还礼,道:“住持言重,能到宝刹借助一宿,幸何如之!不敢挑剔。”

    一名和尚随领着朱丹阳到了一间客房落脚。

    那客房果然简陋之极,除了一榻一被外,其它什么物事都没有,空空如也。

    和尚道:“敝寺简陋,还望施主海涵。”

    朱丹阳笑道:“哪里的话,这总比睡露天坝强得多!”

    和尚嘿嘿一笑,显出调皮模样,道:“施主安休,一会儿用晚膳,僧便来唤施主。”

    罢自关房门,离了开去。

    朱丹阳取下包袱,坐在榻上陷入沉思,心道:“那中年和尚与住持相差几十岁,二人居然同属‘慧’字辈高僧,这真是有些奇怪。那慧名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和住持大师平起平坐?”

    “我总觉这皇觉寺透着一股神秘森意。那皇觉寺的‘皇’字,竟然是皇帝的皇,为何不是姓‘黄’的黄呢?难不成是哪个皇帝来取的名儿?”

    “这也不对啊,看这寺庙的建筑,建成最多不超过十年时间,怎又可能有皇帝来过?况且这寺庙如斯隐蔽,想必罕来外人。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修这样一座寺庙,却是为何?”

    毕竟只是一种凭空遐想,想了半天,一点头绪也没有。

    晚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朱丹阳打开窗户,呆呆看着偌大的竹海出神。

    正自愣愣发呆,忽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由面前幌过。

    朱丹阳全身猛然一噤,暗叫:“啊哟!是他!”

    原来院中走廊正有一中年男子走过,往一间客房进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被骆峰打下水的蒋成。

    朱丹阳记性甚好,一眼便认出蒋成来。

    朱丹阳迷惑不解,寻思:“他居然没死?怎么又会到了这里呢?难道我猜得不错,这座寺庙果真与朝廷有什么关系么?”

    意念未甫,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是那和尚来叫朱丹阳用晚膳。

    朱丹阳尾随沙弥来到饭堂,正巧蒋成也来饭堂用膳。

    蒋成如今穿的是一套百姓装,十分简朴,哪看得出他是一个堂堂侍卫督统。

    朱丹阳与他对席而坐,各吃各的饭却没言语,毕竟只是朱丹阳认识他,他并不识得朱丹阳。

    朱丹阳一边吃饭,一边在想:“他为何要这身打扮呢?来这地方又有何目的?难不成他亦是走错路,碰巧来了这里?”

    他对蒋成没甚好感,也无仇恨,只是在这如此僻静之所居然能碰到他,心中难免好奇。

    蒋成用过晚膳,又自行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