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云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片白净变到通红,又羞又恼地瞪了边赢半天。
就在边赢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她过于唐突的时候,她很严肃地来了一句“以后在学校不可以亲我”,完美演绎什么叫雷声大雨点。
边赢的眉头轻轻挑了下。
在学校不可以亲,意思是不在学校就可以亲咯。
反向思维,最为致命。
“只是这样?”
云边误会了他的意思,自以为考虑周全地补充:“抱也不可以,牵也不可以。”
边赢本来就没打算在学校对她怎么样,一两次特殊情况也就罢了,监控这种东西平时没人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还是知道利害轻重的,他们两个的关系,目前绝对不能闹到家长面前去。
再者,他也得考虑哈巴的感受。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在友情和爱情中间选择后者,从到大,朋友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他的情况并不少见,他从来都是二话不切断和对方女孩子的接触和联络,哪怕他也觉得她不错。
冒着跟兄弟产生嫌隙的风险,不划算,没有哪个女的值得他这样。
除了云边。
“可以。”边赢答应得很爽快,“还有别的要求吗?”
云边其实还想“你要和别的女生保持距离”,但这话显得气且善妒,不像个酷妹,临近嘴边,她又给咽了回去,佯装淡定地:“没有了。”
边赢倒是没给她提要求,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吧。”
云边回头看后面的钟表,上课时间已经过去八分钟,她急忙站起来:“好。”
边赢没着急走,把自己桌上那一堆刻着各种各样名字的校徽拾起来,全交给她。
“给我干嘛?”云边不解。
“给你保管。”边赢。
“我不要。”云边不想接,她看着这堆玩意都生气,“你自己保管吧。”
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必须得装作无所谓,临城五中的这个传统她略有耳闻,她能理解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与其是告白,不如是和青春的告别。
她醋归醋,没想过剥夺别人和青春告别的权利。
边赢坚持己见,拉开她的书包,把校徽装进一个袋里。
云边嘟囔:“干嘛给我。”
边赢分了三趟把校徽装进去,替她拉好拉链,轻描淡写给了答案:“时刻提醒你,你不是我年少无知时候鲁莽草率的心动,而是我见过花海的姹紫嫣红,明知前路艰难仍然选择的那一朵。”
他怎么能把情话得跟“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稀松平常,导致云边没好意思表现自己的情绪,否则把她衬得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指不定跟多少个女的练过才达到这个境界,她试图借此打压自己压下心里的雀跃,但没能成功。
走在边赢面前,后脑勺对他,她终于不必再掩饰自己的面部表情。
半道,迎面碰上年级主任。
“你们俩干嘛呢。”年级主任认识他们俩,看俩人上课时间瞎晃,就问,“这节什么课?”
“体育课。”
即便是体育课也不能免去年级主任一顿教导:“那也别瞎晃,走来走去多影响别班同学啊!”
看两个人态度端正,年级主任没多什么,挥挥示意他俩赶紧去上体育课。
临走,嘟囔一句:“两个人都嬉皮笑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好事。”
云边:“”
边赢:“”
那不是嬉皮笑脸,那明明是由内向外散发的幸福的微笑。
跟年级主任告别后,边赢跟上云边,改成并排前行。
“笑什么?”他扭头看她已经恢复一本正经的侧脸。
云边不答反问:“你笑什么?”
边赢很诚实:“有女朋友了高兴。”
“哦。”云边胡八道,“我想起叶香家的狗崽子就笑了。”
“骗你的。”边赢不甘示弱,“想起昨天打游戏捡到个极品装置才笑的。”
云边:“”
再走两步,她找到个别的突破口表达不满:“你为什么现在还玩游戏啊?”
她现在管他天经地义。
涉及到游戏,边赢不服管教:“我一点娱乐时间都不能有?”
他现在是高二学生,时间虽然不至于宽裕到可以挥霍,但科学合理的劳逸结合不过分。
云边有理得很:“没完全不能有,那也不能每天玩吧,周末放假玩一下也就算了。”
“给个平时不能玩的理由。”
“时间少作业多。”
一路吵吵闹闹到操场上,体育老师正在等着他们两个。
“为什么迟到这么久?”
两人都不答。
体育老师平时很好话,唯独对考勤异常执着,请假要有请假条,迟到早退是他最厌恶的行为。
“都没有正当理由是吧?”体育老师哨子挂绳一甩,指向操场,“那行,各自跑三圈。”
三圈也就是200米,对边赢来不算什么,而云边两眼一黑。
“我替她跑吧。”边赢,“我叫她给我讲题才迟到。”
“你还挺义气。”体育老师又好气又好笑,“替跑加倍,去吧。”
边赢绕着操场一圈圈开始跑,云边远远站在树荫下一身轻松。
有男朋友真的好好啊!
周宜楠过来,好奇道:“他怎么跑上了?”
“迟到罚跑。”
周宜楠随口问道:“那你不跑?”
云边停顿一下,没瞒周宜楠:“他替我跑了。”
这下周宜楠怎么都没法冷静了,她试探着问道:“你俩”
云边坦诚地点头,朋友面前,她没怎么隐瞒情绪,脸上的甜蜜浓得化不开。
“终于!”周宜楠惊呼,“恭喜啊!”
哈巴本来在打篮球,注意到边赢被罚跑,他也朝云边的方向走过来,打算问问怎么回事。
云边看到,提醒周宜楠:“哈巴面前别表现出来。”
边赢具体怎么打算的,她还不知道,在他处理之前,她尽量不给他添乱。
平日里哈巴对云边过分殷勤,周宜楠也是知道的,她比了个“k”的势:“放心吧。”
哈巴果然是过来问边赢的情况的:“不输被罚跑了?”
“嗯。”
“几圈?”
“九圈。”她自己三圈,替她三圈,加倍三圈。
哈巴惊叹:“我操,九圈?老蒋太狠了吧,这是要弄死人的节奏啊。”
不过哈巴以为边赢是被高三那群女生给缠得迟到,带入了一下自己,如果有那么多女生围着他告白,给他送校徽,别罚跑九圈,就是九十圈也值得。
“幸福的烦恼。”哈巴摇头晃脑,颇为艳羡,“我毕业的时候能收到一个女生的校徽吗?”
其实哈巴虽然不帅,但也不磕碜,就是太瘦了点,加上品味不行瞎打扮。
周宜楠安慰他:“会有的。”
哈巴炯炯有神的眼神锁定她:“你怎么知道?”
周宜楠神色慌乱一下,很快镇定下来:“那个谁,九班那个谁不是喜欢你吗?”
“那种不算。”哈巴不屑。
家境优渥也是个吸引女生的点,时不时有女生向哈巴示好,但真情不足,别有目的,哈巴坚决不当钱多人傻的冤大头,再漂亮都不带多看人家两眼。
问清楚边赢的情况,哈巴又回去篮球阵营了。
周宜楠看着他的背影,问云边:“你们两个打算一直瞒着哈巴吗?”
云边叹气:“我也不知道,让边赢去搞定吧,我实在没辙了。”
“你一副媳妇的模样。”周宜楠打趣。
云边笑起来,不承认:“什么啊。”
*
放学回家,云边一个人待在房间,兴奋和欣喜没了干扰,肆无忌惮从隐蔽的角落涌出。
她有种不真实感,曾以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成了男朋友,曾以为不可能修补的裂缝在互相喜欢面前成了溪流,抬腿就能迈过。
感性又一次凌驾于理智之上,面对他的时候,她好像总是在感情用事。
但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好幸福啊,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满心满脑子都是他的名字和他的笑脸。
才放学那么会,她就开始想他。
但边赢还没给她发消息。
云边装模作样矜持地等了三分钟,决定主动出击。
先空着:回家不许玩游戏
文字看起来凶巴巴,事实上她满脸的窃笑。
边赢很快就回了。
边不输:还没到家玩了会怎样
先空着:我也不知道,你试试
过了五六分钟,边赢打了电话过来。
“你到家了?”云边问。
边赢把书包放到书桌上,逗她:“嗯。”
云边疑惑:“你怎么那么晚才到家。”
边家老宅并不很远。
“云边,你在查我岗吗?”他在电话那头笑。
云边臊得慌,脸一下子红了:“查你个头,不拉倒。”
边赢止了笑,正事:“跟哈巴在一块。”
云边轻轻“啊”了一声,沉默片刻,问:“他怎么呀?”
“替我们开心。”
聊到哈巴,气氛有点沉闷。
不过很快就衍生出别的话题,刚在一起的人黏得恨不得二十四个时待在一起,随便一聊就过去了半时,边赢那边喊他吃饭,通话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边赢:“不让我打游戏,自己影响我学习,这时间都够我打一盘游戏了。”
云边那个气啊,一下把电话给挂了。
边赢给她发来微信:
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吗?
先空着:不打扰你打游戏了
边不输:打游戏不好,我不够自觉,需要女朋友监督
第二天是周五。
边赢除了把云边的椅子往后拖过来靠到他的桌子上,别的什么也没干,两个人维持着普通前后桌的关系,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数次看着边赢目不斜视从旁边走过,云边自己都有些诧异,不的话谁能想到,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呢?
装作不熟,好像是与生俱来的默契,地下恋情十级成员吧他们两个。
放学回家,因着周末的缘故,电话打得久了点。
发现的时候已经半夜两点多了。
云边觉得这么下去不行,肯定会影响学习,有必要制定规矩:“我们每天打电话不能超过二十分钟,周末可以适当放宽。”
边赢由着她折腾,好笑道:“多适当?”
云边想了想:“一时。”
“才一时,那我两天看不到你想你怎么办?”
他逗孩似的口吻,在寂静夜里撩拨她脆弱神经,云边的脸一下子烧得慌,她把脸埋进枕头里,佯装淡定:“图书馆不是能见到我。”
“每个周末都陪我去图书馆?”
云边在枕头里发出一声嗡嗡的“嗯。”
边赢还是不满意:“你有时候要回锦城。”
“回锦城可以再适当多一点电话时间。”
“多适当?”
他们像两个初次拥有自己房子的人,兴致勃勃地对每一个角落进行规划。
没营养的对话又乐此不疲地持续大半个时。
睡眠不足,但第二天云边还是很早就起来了。
一晚不见,甚是想念。早点去图书馆就能早点见到他。
边赢也很早,两个人在早餐店吃完早饭,是图书馆开门后第一批进入的人。
馆内空荡荡,座位任选。
选好座位,云边又制定规则了:“要好好学习,不能分心。”
边赢好好学习了二十分钟左右,起身去厕所。
没过多久,云边收到他的微信,叫她也去厕所一趟。
云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依言前往。
图书馆的厕所分为男厕女厕和无障碍厕所,无障碍厕所给残疾人使用,因为是坐厕,很少有人进去,常年空着,云边路过无障碍厕所的时候,里面伸出一只,把她拖了进去。
她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是边赢,心还来不及落地,就被提得更高。
边赢箍着她的脸,低头吻下来。
她腿软得站不住,一瞬间灵魂出窍。
等意识归位,僵硬的肢体渐渐软化,视线恢复清醒,她看清他那双依旧侵略性十足的眼睛。
让她心惊。
这个人,为什么接吻不喜欢闭眼睛。电视剧里别人接吻都是闭眼睛的。
云边被他看得不自在,自欺欺人地伸蒙住他的眼睛。
感受到边赢终于乖乖闭眼,睫毛在她掌心里面扫过,折磨人的痒。
这一次,云边遵从了自己的本能,松开牙关任他闯入,攀着他的肩膀,笨拙地给他回应。
他像精兵攻破城门,铁骑要踏遍每一寸领土。
唇齿交缠的暧昧水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听得她越发面红耳赤。
外头偶尔有人走过,笑声,脚步声。
没有人知道这扇门后发生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