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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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边在二老面前坐下来的时候头也不好意思抬,恨不得钻进地缝藏起来。

    她这辈子都没经历过那么丢脸的时刻。

    边赢在二老心目中纯净无暇的形象宣告破灭,不过云边她们马上就要启程,二老知晓与否已经影响不了他什么,因此他无所畏惧。

    本来就是打算最后再把云边介绍给两位老人的。

    “云边,比我一岁,锦城人,现在跟我一个班上学。”他淡定地把她的基本情况告知。

    因为是以未来为前提交往,他没打算瞒外公外婆什么:“是我后妈的女儿。”

    云笑白嫁进边家,边赢的外公外婆是很反对的,除了对女婿那么快再娶的不满,最大的担忧是怕外孙在后妈里受委屈,但他们没有立场去阻止什么。

    那个时候,边赢看云笑白有千百种不满,哪哪都不顺眼,但为了不让外公外婆担心,他一直都云笑白对他很好。

    所以云边这个云笑白女儿的身份,二老也只是诧异了一会,这会并没有给他们带来额外的阻碍。

    当着云边的面,外公外婆没教训边赢什么,第一次和外孙媳妇的正式会面,二老也想留个慈爱温和的好印象,所以尽管很早就知道了两个孩子私底下的行为,但一直没有点破,配合着装作不知道。

    今天早上,外公眼见外孙媳妇马上要走,怕云边真的打算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来又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这才来了个守株待兔。

    早在发现边赢半夜溜到云边房间之前,二老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外婆道破缘由:“所有孩子里面,属你最尊重我们,最有耐心陪我们,正常出来旅游的孩子,哪里顾得上陪老太公老婆子啊。我跟你接触不到五分钟,我就偷偷告诉你外公,这姑娘就算不是阿赢女朋友,也至少喜欢阿赢。”

    云边稍稍松一口气,她特别怕二老是因为晚上听到了不该听的动静。

    虽然云边得到了边赢外公外婆的喜欢和丰厚的见面红包——这红包还是外公特地去银行兑的人民币,但被捉奸在床的尴尬久久不散,一直伴随她坐上飞。

    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心情体会与边赢离别的不舍。

    回到家中,回到一无所知的云笑白和自己外公外婆身边,对比双方家长的进度差距,云边难免有些焦躁。

    洗漱过后她回到房间,给边赢打电话报平安。

    “你外公外婆骂你了吗?”她关心道。

    边赢不假思索:“骂了。”

    外公外婆都是非常坚定的婚前守贞主义者,对现代社会的性开放深恶痛绝,多年来支持过不少守贞活动的推进和宣传,现在外孙居然公然违约,二老痛心疾首,完全是看在云边的面子上才忍了那么多天,等云边一行人一走,就联起来严严实实把边赢批了一顿。

    云边:“骂得很凶吗?”

    边赢得挺认真:“特别凶。”

    事实上他压根没当回事,任外公外婆念念叨叨,他左耳进右耳出,反正爽到了,被嘴几句就嘴几句吧,又不会少块肉。

    这种心态是一直在长辈面前扮演乖乖女的云边无法理解的,她当了真:“啊,那怎么办?”

    边赢:“你安慰安慰我。”

    “我怎么安慰你,我自身难保。”云边把脸蒙进被子,丢脸的感觉又来了,她问出一直搁在心中隐隐作祟的担忧,“你你外公外婆有没有听到啊?”

    “听到什么。”边赢直白地问,“听到你叫//床?”

    “”云边装作淡定地接受了他的辞,没有去计较,省得显得她矫情玩不起,她忧心忡忡地解释,“照你外婆的法,他们只是猜到我们是男女朋友,那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到我房门口堵你呢?”

    边赢起了逗她的心思:“可能吧。”

    云边瞬间萎了:“我真的声音很大吗?我明明记得自己没怎么发出声音的。”

    她现在的状态就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但不愿意接受,所以听到他有,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逼她不得不接受现实。

    她越想越难过:“你外公外婆一定很讨厌我,只是碍于面子才没有把脸撕破”

    在美国地这些天,她那么努力去讨他家人的喜欢,结果功亏一篑,还篑在这种事情上面。

    见她当了真,边赢忙改口哄她:“骗你的,你压根没怎么叫,他们怎么可能听到?”

    云边不信,一味自怨自艾。

    “要是你声音真的能大到外面都能听到,这几天能这么安生?也就周宜楠能忍住不调侃你吧,剩下的那几个,你觉得哪个会跟我们客气?他们都听不到,我外公外婆年纪那么大了耳朵都聋了,能听到才怪了。”

    颜正诚两口子,哈巴,周影,叶香,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这下云边差不多信了,仅剩的一点疑虑就是为什么外公会无缘无故守在房门外。

    边赢:“因为男人最懂男人在想什么呗。”

    云边:“”

    哦。

    那你们男人可太厉害了。

    *

    大一一整年远比云边预想中快,大二开学,路过操场看到里面绿油油的学弟学妹们,不由得好一阵恍惚,一年前满怀憧憬地进入大学的模样历历在目,转眼站在训练场上的人已经换了一批。

    既然大一那么快,想必大二大三大四亦然吧。

    然后毕业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就真的得跟家里摊牌了。

    每每想到未来,她都不免唉声叹气。

    当然这只是极少数时候,更多的时候,大学生活是一坛醇香的酒酿,她浸泡在其中,酩酊大醉,被飘飘欲仙的失重感包围,不知今夕是何年。

    云边在云家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之间,口碑一直相当不错,乖巧,漂亮,而且是清纯挂的漂亮,最惹直男和长辈喜爱的长相,学习好,家境也还过得去,唯一的短板就是单亲家庭,但瑕不掩瑜,随着她年龄逐渐增长,有意结亲的人一波接一波络绎不绝,都知道下要趁早。

    大部分云家都拒绝了,但是偶尔碰上那些综合条件相当优越的,外公外婆觉得可惜,免不了要跟她提。

    她不肯认识,甚至连照片都不肯看一眼,抗拒的意思十分明确。

    这类事情她从不告诉边赢,自己一个人心烦就够了,反正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吃醋。

    不过有次外婆给她发男孩子照片,刚好让边赢看到。

    云边迅速上划屏幕并锁屏,页面在边赢眼前一闪而过。

    “谁的照片?”他问。

    “没谁。”云边试图蒙混过关,“一个亲戚。”

    边赢盯她几秒钟,不信,仗着力量和身高优势,轻而易举抢过她的。

    云边闭上眼睛不让他通过面部解锁,一边上蹿下跳试图顺着他的臂抢回。

    边赢一只控住她两只腕,反剪在她背后把人摁在自己怀里,单操作用密码解她。

    有关交换密码一事上,云边极为双标,她掌握了边赢的密码,并且保留了随时随地检查的权利,不过极少她行使。

    至于她的密码,她不肯告诉边赢。

    理由还振振有词:“我里有女生的秘密,不好看的自拍,跟女朋友吐槽男朋友,被你惹毛了在上找点共鸣什么的,你不能看。”

    边赢:“那我也有男生的秘密。”

    云边:“比如?”

    边赢微笑:“红大波照,社交站上的撩骚记录,还有跟兄弟讨论昨天夜店认识的正妹。”

    云边:“”

    边赢虽然不知道云边的密码,但是他可以尝试。

    “我的生日?”他一边输一边问。

    云边挣不脱他的桎梏,损道:“你可真自恋。”

    果然密码错误。

    边赢继续猜:“你的生日?”

    还是错误。

    然后边赢输了高二那会他们在一起的日期,成功解锁。

    “我自恋?”他得意地轻哼一声,“云姐可不就有这么喜欢我吗。”

    云边看不到,但听他意思就猜到他成功解锁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能屈能伸,语气顿时软化,脸在他胸前蹭来蹭去:“既然我这么喜欢你,那你看到什么都别跟我生气。”

    边赢打开未关闭的微信后台,三下五除二扫完了她和她外婆的聊天记录,然后他点开男生照片的大图,打开前明明有心理准备了的,但是真的确认了还是止不住酸溜溜:“挺配的,去呗。”

    “你少在那阴阳怪气啊。”云边没好气,“不然我就”

    边赢:“你就怎样?”

    云边:“我就脱衣服勾引你。”

    边赢:“。”

    *

    转眼又是一个学期过去,寒假过年出去走亲访友吃年夜饭,云边往那一站就是个活靶子,几乎回回都能惹点桃花回家,不是伙子本人看上她了就是伙子的七大姑八大姨代表伙子看上她了。

    基数一大,外公外婆觉得错过可惜的苗子也随之水涨船高多了起来。

    云边软硬不吃,每次的理由都是“我还”。

    但这个理由显然越来越不能服外公外婆,她马上就要满20岁,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外公外婆都是思想传统的人,认定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就是嫁一个好丈夫,越早挑,选择的余地就越多。

    云边态度坚决,外公外婆虽不至于逼她什么,但多少有点不解。

    而云笑白的态度很奇怪,她不反对父母给云边张罗,每一个介绍给云边的男孩子,事先都经过她的允许;可云边拒绝的时候,她也很少劝什么。

    后面云边在饭局上当面怼了外公的至交,她明知对方只是出于好心,但她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一听到找对象相关的话题就冒火。

    弄得家里极为尴尬。

    因为这件事,云边后半段假期基本闭门不出,大二下学期开始,她回家的频率明显降低许多,从之前的两周一次降到差不多一月一次。

    她的叛逆期,似乎姗姗来迟。

    她从装乖装惯了的,其实很多事情完全有更两全的解决办法,稍微服个软就能敷衍过去,但事关感情,她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子。

    真的因为太喜欢边赢了吧,以至于她完全没法接受自己的名字和别人编排在一起,不愿意别人产生半分她也许会和除边赢以外的人在一起的希冀。

    结束大二最后一门考试,走出考场的那一瞬间,云边蓦然回想起大二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在操场上看到大一新生时想过的“大一那么快,想必大二也是如此吧”。

    大二果真如此,而且似乎比大一更快,像一部二倍速播放的电影,结束得意料之中却又猝不及防。

    暑假边赢照例要去美国过。

    云边和边赢转眼也算半对老夫老妻了,但是面对长达两月的分别,云边只觉得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不舍。

    因为她越来越习惯他,也越来越依赖他了。

    “要不还过来找我?”边赢提议。

    云边想了想:“算了。”

    总不能又叫大家陪着去一趟,她一个人过去又不像话。

    不过月下旬,她得到边赢的消息,他只在美国待一个月,过几天就会回来。

    因为边阅快不行了,他的肺癌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中晚期,这一年多以来,尽管他寻遍名医,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最昂贵的药材续命,但奇迹始终没有出现。

    他的生命像个沙漏,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这对已经失去一个孙子和丈夫的边奶奶来,将是另一重更深的打击,边赢回来陪陪老人家。

    边闻早就跟边阅彻底决裂了,现在哥哥生命垂危,他最多做到不幸灾乐祸,要他真心实意关心或为此感到心痛?

    免谈。

    反正他该怎么过怎么过,既然边赢要回来,正好赶上2岁生日,边闻打算给边赢大肆操办一番。

    “过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边赢邀请云边。

    云边:“那我是不是得见到你奶奶?”

    “对。”

    现如今,他的至亲里面只剩下一个奶奶还没被她攻略。

    边闻把她当女儿,自是不必多,他俩都好了那么久了,现在边闻还激烈反对他拱白菜。

    外公外婆也在念叨她,暑假一到他过去美国,外公就关心起了云边的动态:“今年边边来不来啊?”

    “不来。”边赢跟老头子开玩笑,“你又不让我们一起睡,她胆子很,晚上睡觉没人陪要害怕的。”

    老头子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们可以睡一间,但是你睡沙发。”

    要知道,这对外公来,真的是天大的让步了。

    一听到边奶奶,云边大惊失色:“算了吧。”

    她又不是不认识他奶奶,又不是没尝过他奶奶的厉害。

    她可不是从前那个忍辱负重被骂“杂种”还能亲亲热热“边赢哥哥”长“边赢哥哥”短的甜心宝贝了,她现在脾气大得很,一言不合就开干,最近几月频频失控,在亲戚邻舍中间的口碑断崖式崩坏,万一她一个火冒三丈跟他奶奶杠起来,那就罪恶了。

    “我奶奶特别宠我,我喜欢的她都喜欢,绝对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她以前怎么对你和云阿姨的,我没有忘记。孝顺她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我不会强求你宽宏大量。”边赢,“来吧,我过生日想要你陪着。”

    云边瞬间心软。

    边赢生日当天,她在叶香的陪同下前往临城给边赢庆生。

    边赢的生日宴在边家的六星级酒店举行,竣工不久的酒店尚未迎过客,开幕仪式就是集团继承人的生日派对。

    云边到的时候,边赢身旁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今日场合郑重,他穿着平日少见的正装,头发往后梳,西服笔挺,打了领带,胸口憋着熠熠发光的胸针,里端了杯浅色的香槟。

    乍一看见,有种陌生感。

    但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对周遭人群了句“抱歉,我失陪一下”然后冲她大步流星而来,边走边笑,她就认出这是她的少年。

    三步距离之遥,云边提前打好招呼:“不许抱我。”

    那么多人看着,她不想成为今天的话题中心。

    边赢知道分寸,云边还没跟家里摊牌,他们两个确实不宜太高调。

    他打量着他的女孩儿,她为今天的宴会精心打扮过,身上穿的黑色的礼服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或者是第一次见到她照片的场景更为恰当。

    那个时候,他本能地排斥她。

    但以雄性动物的眼光来,她长了一张符合他眼缘的脸蛋,眼神落到她脸上,他多停留了几个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毫秒。

    “可我很想抱怎么办?”

    有多久了,没有在厕所谈恋爱了?

    从进入大学校园开始,就几乎没有了。

    但在高中时代,厕所是他们的秘密基地,边家的厕所,图书馆的厕所,他们的世界太太了,只剩下这一隅的角落,留给他们肆无忌惮拥抱彼此。

    “边赢哥哥。”这是重组家庭破碎以后,云边第一次不带任何目的,发自肺腑喊出的哥哥,“我好像回到了我们的十七岁。”

    *

    先后离开卫生间,云边扮演一名普通的宾客。

    现场她没什么熟人,哈巴经历两年的磨难终于通过雅思,去了英国当纨绔子弟,颜正诚开始实习,远在b城没有回来。

    因此她和叶香只负责吃,当然她偶尔会跟边赢隔着人海对视一眼暗送个秋波。

    “边边。”

    背后传来一声亲昵的称呼。

    云边只听得这声音耳熟,一时半会没想起来,结果回头一看,居然是边奶奶。

    边奶奶满面的笑容,坐在轮椅上由保姆推近而来,一声“边边”叫得像在叫像失散多年的亲孙女。

    云边差点没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太。

    云边没忘记妈妈曾在边奶奶下受过什么委屈,她心底对边奶奶存着很深的芥蒂,但伸不打笑脸人,看在边赢的面子上,她也笑了笑:“奶奶好。”

    边奶奶慈祥地跟她了好一会话,关心她的近况,跟她拉家常。

    边赢大老远注意到,频频投来眼神。

    但他没有前来,足以明他对场面的信任。

    他的没错,他喜欢的,他奶奶都会喜欢。云边客客气气地应对完,她对边奶奶的态度和对边赢外公外婆的态度截然不同,同样都是乖巧伶俐,在边奶奶面前她缄默寡言,边奶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中规中矩,挑不出错,但没有真诚可言。

    他奶奶还真是爱屋及乌。她尽量不带私人情绪,以调侃的口吻在脑海中闪过这句话。

    那年妈妈嫁进他们家,但凡边赢表达出对云笑白的喜欢,边奶奶可能就不会太为难新儿媳,妈妈的日子能好过许多。

    她理解当年那个刚刚失去母亲不久的岁男孩子的痛苦和想要守住昔日家庭的卑微,只是她仍然不可避免为母亲感到难过。

    有的时候对某人而言无法攀登的珠穆朗玛,其实不过是另一个人一句话就能摆明的、无足挂齿的问题,可他只是冷眼旁观。

    派对过半,宴会厅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边阅。

    边闻的保镖前来告知边闻消息,让他拿主意。

    事到如今,边闻不屑从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找什么优越感,而且也实在不忍边奶奶伤心,既然边阅想来,那他大大方方放人进来就是。

    边阅已经瘦成皮包骨,走路需要专人搀扶,面色透着病态的黑,像从骨髓深处弥漫出腐朽的气息。

    从边家离开以后,云边就没有再见过边阅了,曾意气奋发深受边爷爷偏爱的边家长子现如今再不见半分意气奋发,大约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缘故,他对每一个前去寒暄的人都报以微笑,看起来温和无害极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云边瞧着他总觉得有种不上来的怪异违和感。

    周遭人群都在唏嘘感叹,她提不起半分同情,因为知晓他对边赢及婆婆大人使过什么下作的段。

    边阅在人群中四处搜寻,很容易就寻到了边赢的所在。

    他提着中包装精美的礼盒,晃晃荡荡地走去。

    边赢选择无视,微微背过身去。

    短短一截路,边阅歇了好几次。

    云边放下中碟子,走近些,打算听一听边阅如何忏悔,虽然不能免去他的罪孽,但这是他应该做的。

    边赢当边阅不存在,身边几个寒暄的人也惯会看脸色,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和一个行将就木的绝症患者,如何选择再简单不过。

    边阅大口喘气,扶着自己伛偻的背休息,满目歉疚。

    边阅扶背的不在衣服外面,而是伸在西装下摆里面,西装半遮半掩间,云边注意到一抹异色。

    来不及思考什么,她的身体已经做出本能反应,猛然扑了上去,发出警告:“边赢心!”

    与此同时,寒光乍现,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从边阅西装下方扬出,弧度挥出的方向,直逼边赢的脖颈。

    这人,竟是奔着割喉而来。

    丧心病狂。

    云边硬生生用双抓住了他的腕,顷刻之间顾不了那么多,她左的半个掌握在水果上,刀锋切菜似的埋进她的血肉,与她的骨头摩擦碰撞,所幸边阅没有太大的力气,如果换个健壮的成年男子,她的怕是会被直接削断。

    边阅这一生,风风光光五十余载,可从边峰车祸身亡开始,他的人生便再无一日安宁。儿子没了,被侄子耍得团团转,公司落到了弟弟里,最可笑的是自己居然得了癌症,世间顶级的名医也对他的病情束无策,树倒猢狲散,身边的亲信一个接一个投靠边闻。

    随着身体一日比一日衰弱,他不得不认命了。

    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的儿子死了,他也要死了,边闻和他的儿子却坐拥边氏的江山,独享无尽的荣华富贵。

    他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谁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眼见错失行刺时,边阅所有的不甘心和对命运的愤怒,都化作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肘使出,狠狠袭向身后的始作俑者。

    刀锋带着温热的血从云边掌中退出,她踉跄着后退,往后倒了下去。

    她大概是磕到了展品台的角,后脑勺好痛好痛,意识顷刻间就撑不住了。

    世界天旋地转,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她看到边阅被人合力制服,边赢焦急如焚地向她跑近,嘴里喊着什么。

    可惜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安全了啊。带着这个念头,她放任自己被黑暗吞没。

    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想起自己应该嘱托一句,如果她的问题不太严重的话,千万别通知她妈妈。

    但来不及了,她两眼一抹黑,彻底陷入昏迷。

    作者有话要:  慷慨的傅明灼灼答应借她的电动法拉利给不输哥哥开

    兜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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