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幼稚
沈辞穿戴整齐出了屋子,就看到武文桥正一脸谨慎微的立在院中,身边还跪着他的贴身厮杜浔。
而两人面前,正是一脸惬意品茶的顾谨言。
瞧着这一幕,沈辞眉目略微挑了挑。
她怎么觉得,经过昨个一番剖心置腹,顾谨言的胆子大了呢?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主母再给妾立规矩。
沈辞目光偏移,便又看见了个陌生的面孔。
是陌生,倒也不对。
那张脸,前世她还是见过的几次的,甚至还曾吊唁过呢。
与武文桥同样立在院中的,便是前世颇受武帝器重的于前。
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来的?
不待她多疑惑,听得动静的顾谨言就已经走到她身边解惑起来:“吏部侍郎同武家少爷在路上偶遇,便一路结伴至此,想要讨口水喝。”
沈辞:“?”
讨口水喝?
京城的水井、河道是都干涸了么?至于跑到六十多里外的寺庙讨水喝?
不怕渴死?
这个托辞,她明显是不信的。
别是她和顾谨言不会信,怕是连于前和武文桥这两个当事人自己都不会信吧?
但她也没有戳破,于前为什么来,她不清楚,但武文桥的目的却是已经有了猜测。
顾谨衍出事,周婉清这枚棋提前暴露,他肯定早就坐不住,要赶着来遮掩一二,自然也还要利用一下她这个“一颗痴心”全落在他身上的准太子妃。
她会不成全么?
当然不会。
还有什么让敌人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实际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有趣呢?
心中有了计较,沈辞对于这个蹩脚的理由就更加宽容了,呵呵了两声,对顾谨言的演出十分配合:“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巧了,殿下可是要赏赐两碗好茶给二位大人?”
武文桥也是领了官职的,只不过是个没什么实权的闲差,品阶也低的可怜,按根本担不起这一声大人。
他也向来不喜欢谁喊他大人,听着就像是在嘲讽他人微言轻似得。
果不其然的,武文桥这会儿脸色不怎么好看,藏在袖间的更是捏的生疼,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还是在外面,生硬的将往袖子里缩了缩。
“自然是赏了的,只不过武家少爷似乎不是很瞧得上本宫的茶,打碎了呢。”顾谨言话时,面上看着是一脸笑意,听在院中几人耳朵里却满是寒意,犹如腊月寒风钻进了衣襟时那般,令人彻骨生寒。
沈辞却总觉得,刚刚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委屈和告状的意思。
大概是错觉吧?
院子里原本挺立的两个人,这会可是已经惶恐跪下了呢。
“怎么会,武家也是诗书传家,教导出来的孩子怎会如此不知礼数?”沈辞微微屈膝,看似是在为武文桥求情辩解:“且哪个不长眼的敢瞧不起殿下赏赐,那岂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总不能是有造反不臣之心吧?武家大少爷不会如此愚蠢,殿下莫不是误会了?”
武文桥跪在生冷的石板上,心情丝毫没有因为沈辞的求情而好转半分。
那些话,他怎么就听着那么不得劲呢?好似沈辞就是想武家教养不行,甚至还狼子野心却又蠢又笨
是错觉吧?
一定是这样!
武文桥用力扣了扣地面,感觉到指尖的钝痛,方才压下心口的那点不适,声音惊恐的请罪道:“卑职惶恐,卑职断不敢有丝毫藐视天威的想法,太子殿下明鉴!”
只是心里,却随着每个字出口而更加恼怒。
顾谨言,今日之辱我武文桥记下了!
“哦?不敢有?”顾谨言仍是一脸清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低头跪着的男人:“这么,是本宫信口胡诌诬陷于你?
武文桥,你当你是谁?
喊你一声武大少爷就认不清自己身份了?
刚刚本宫赏了你同于大人茶,你不愿意喝就罢了,何故还要指使你的厮将茶盏打碎?
你这不是犯上又是什么!”
武文桥简直想要吐血,他竟然不知道顾谨言也有这般不要脸面,像个内宅妇人争宠算计的时候!
那茶盏分明就是他自己在杜浔还没接住之前松了,然后才落地打碎的!
可他竟然能够如此理直气壮的是他指使,这厮好生不要脸!
武文桥气得不行,胸腔的起伏都明显剧烈了几分,可又只能低头求饶,丝毫不敢什么对方就是故意刁难。
堂堂储君陷害一个的臣属家少爷?
这话出去你能信?
可他就是发生了!
武文桥又硬抠了好半天地面,这才平缓下声音,俯首告饶:“殿下明鉴,是卑职管教无方,才让身边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惊扰了殿下,但卑职绝对不曾指使过厮打碎茶盏!”
他心里恨得不行,但声音里却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惊慌无措。
这种明明被冤枉刁难,却又只能忍气吞声的样子,自然是演给沈辞看的。
虽然不知道顾谨言这个蠢货为什么会突然发难,但他冷静下来之后想,这也不全算是坏事。
至少沈辞看到他这般被刁难肯定会心疼,到时候他在哄骗两句,顾谨衍的事还不是很轻易的解决?
顺带着还能让沈辞对顾谨言更加厌恶离心。
这么一想以后,被顾谨言刁难好像也就不是那么难熬了。
顾谨言一直盯着他,多少也能猜出几分他的心思,但却不甚在意。
他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阿辞昨个可是了他们才是夫妻,以后要扶持一生的,没道理这样了,他堂堂太子之尊,还要怕这个白脸。
“看来武少爷是认为本宫在故意诬陷你了。”
武文桥太阳穴都开始跳:“卑职不敢”
“不敢就是有了。”顾谨言此刻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他刚刚偷偷看阿辞了,他这般明显是在刁难武文桥,阿辞都没生气!
可见昨个并不是在做梦,阿辞没有哄骗他!
武文桥:“”心真特么累!
他差一点就咬碎了牙,生硬的挤了几个字出来:“卑职知罪,请殿下责罚!”
于前在一旁听得都忍不住嘴角发抽了,太子原来是这么幼稚的么?
他突然有些怀疑这一趟来的对不对了。
怎么觉得这个储君突然像是冒牌的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