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谢晋元闻言也觉得很惊讶。这个王队长，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一个严肃的中年大叔，怎么会有两个媳妇儿呢？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过，谢晋元转念一想，即使队长媳妇儿再多，和自己也没有一毛的关系啊。

    整个运粮队一派轻松愉快的气氛中。没过多长时间，王德海回来了。他宣布，自己这支送粮队，已经被支前委员会下达任务，继续执行支前任务。他：

    “支前委员会命令我们全体民工，继续和解放军一起战斗，彻底打败老蒋，解放全中国。”

    听到队长这样，大家顿时安静下来。孟山有点意见了。他问道：“队长，我们既然已经完成送粮任务，为什么还要继续支前？”

    他的话出了很多人的疑问。王德海看见又是这个刺头找事儿，不禁心里有气。他：“革命尚未取得最后的成功，解放军在前线打仗，需要我们继续支前。支前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吗？”

    孟山反驳：“队长，话不这样的。继续支前是支持解放军，是支持解放全中国。这个大家都知道。可是，我们回家种地交公粮，难道不也是支持解放军，支持解放全中国吗？”

    对呀。支前和种地，不也是支援解放军吗？

    孟山的话赢得很多赞同。很多人心里想的和孟山一样，不过不敢出来而已。

    王德海：“那不一样。我们是山东革命老根据地出来的，就应该冲在革命斗争的最前面。而不是像一个娘们一样躲在大后方。”

    这句话，不仅孟山不愿意，很多人都不愿意了。又一个人站出来反驳道：

    “队长，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也赞成山的话。当初我们参加支前队伍的时候，谁不是积极报名，踊跃参加的？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们回家种地，也是在继续支持革命，支持解放军，怎么就成娘们了？”

    这个人是老张，十一支队的三个副队长之一。

    孟山见到自己得到副队长支持，心里很高兴，立即附合：“老张得对。几十万解放军战士每天吃掉这么多的粮食，是从哪儿来的？还不是从大后方运来的？大后方的父老乡亲吃糠咽菜，节衣缩食，为革命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怎么是像娘们一样躲在大后方呢？”

    王德海被大家的哑口无言。他知道孟山和老张的也没错。没有大后方的支援，前方的战士就没有粮食吃，就没办法消灭蒋介石，没办法解放全中国。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也没有错。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在前线冲锋陷阵，怎么能回到村里和那些老人和妇女做一样的事情呢？

    面对这样的矛盾，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正在为难的时候，谢晋元话了。他对这个憨厚的王德海很有好感。若不是他允许，自己就无法加入到运粮的支前队伍中来，就没有投身革命洪流的会。现在看见队长陷入窘境，就主动出来解围。他对双方劝道：

    “我觉得队长的有道理。孟大哥的也不错。不管是留下来继续支前，还是回家种地，都是支援解放军，都是革命。”

    王德海和孟山看到这个少年出面解围，都挺高兴，心想这个孩子还挺有眼色，知道帮助自己，还以为他会支持自己的意见，没想到听到他出来的话是在和稀泥，都不屑的哼一声。

    孟山也对谢晋元不满。平时自己对这个谢那么好，关键时候不是站在自己一边，反倒做墙头草，两边倒。王德海对谢晋元也不满。他心想，自己已经好心好意的提醒过这个谢，不要受到孟山计思想的影响，那么在这样的时刻，谢就应该坚定的站在自己一边。结果呢，这个谢出来的话两边摇摆，还是这样革命立场不坚定。

    谢晋元没有理会太多，他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下去：

    “其实，应该留下来还是应该继续支前，都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我们现在都是十一支队的，都要服从上级的命令，是不是？如果上级要我们留下来，孟大哥，你难道会偷跑回去吗？同样，如果上级让我们回去，队长，你会不服从命令吗？”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大家想了一想，这个谢得很对啊。不管是留下来，还是回家去，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都要听上级的安排。在解放战争的大局中，每一个人、每一支队伍都必须服从上级安排，其实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这是纪律，在济南出发前，支前委员会已经三令五申过了。既然这样，还争论个屁，吃饱撑的啊？等着上级命令就是了。

    王德海趁：“谢的对。我们都要服从上级安排。”

    这次没有人反对，大家纷纷散去。

    看见大家都认同的领导的决定，王德海松口气。无论怎样，下这些人算是安抚住了。他转脸看看谢晋元。这个少年，没有替自己话，但是把事情办成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谢了。

    孟山还是有点不甘心，还在嘀嘀咕咕的：“队长的心也大，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外面不回家，也不怕家里的两个媳妇儿跟人跑了。”

    王德海耳朵尖，听见孟山的话，皱眉问道：“孟山。你什么两个媳妇儿？”

    孟山见他问起，就干脆把话挑明了。他直通通的：“队长，你在家里有两个媳妇儿，这事儿我都知道了。”

    王德海闻言，立刻道：“胡八道！我哪儿来的两个媳妇儿。现在谁敢娶两个媳妇儿。”

    孟山鄙夷的：“队长，你就别装了。你把自己两个媳妇儿的相片带着身上。我都看见了。”

    王德海恍然，原来是相片的事情。他哭笑不得。解释道：“那是我们村里邻居家的俩闺女。是我准备给我儿子找的媳妇儿。因为不知道儿子喜欢哪一个，所以带上相片让儿子自己挑选。”

    杜周生和谢晋元闻言，不禁看向孟山。孟山知道自己弄出一个乌龙，不好意思起来。他还是强辩：“既然是给你儿子找的媳妇儿，怎么不把照片给你儿子，反倒留在自己里？”

    这句话让王德海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咬牙切齿的：“这个兔崽子，别让我抓到他。”

    大家闻言愕然。王德海接着：“兔崽子在家里跟我吵了一架，然后就偷跑了。我听人他参加了解放军，来到徐州了。所以我也参加送粮队支前来了。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部队，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

    谢晋元听到这句话，忽然想到，当初自己要加入送粮队，这个队长拒绝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和他儿子一样，也是偷跑的原因？要不是李文山离开，估计这个队长还是不会收下自己吧。

    一个队员劝解道：“队长，你儿子参加解放军是好事儿啊。再，打完仗他不就会回家了吗？给他找媳妇儿的事儿，也不用那么着急吧？”

    王德海摇摇头：“你们年轻，不懂得其中的厉害。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在战场上牺牲了，我老王家就绝后了。所以，我要提前给他找个媳妇儿，一旦找到儿子，就立刻让他回去结婚，先给我生个儿子，留下一个种。”

    有个老队员：“队长，你身体这么好，还可以继续努力，再生一个儿子啊。”

    “生儿子？我们两口子都这个年龄了，连个屁也生不出来。”王德海郁闷的。

    在解放前，四十多岁的年龄，确实已经够老的了。即使男人有能力，女人也不行了。

    “生个屁应该还是很容易的吧？”杜周生声道。

    “对，多吃点黄豆就行。”大家忍不住轰然大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忽然天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有人大声叫喊：“敌人空袭！注意隐蔽！”

    紧接着，就听见在防空警报尖利的声音中，响起几声**爆炸声。随后，大家就看见两架国民党飞扔完**，呼啸着飞走了。

    村子里有一处房子被炸毁，还有几处着火了。部队战士和支前民工纷乱的忙碌着灭火和抢救伤员。

    王德海一挥：“走，我们也去帮忙。”

    他带着十一支队的人，跑到被炸的地方。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王德海带着人也帮着清理废墟，将里面的粮食和锅碗瓢盆等生活物品抢救出来。

    敌人飞的零星轰炸，造成的伤亡和房屋破坏很有限，但是散布了恐惧，一种来自天上，不可抵御的恐惧。

    “这就是战争啊。”看着被炸的一摊糊涂的房屋，孟山心有余悸的对谢晋元：

    “谢，看见没有，我们支前虽然不像解放军战士那样上火线冒着枪林弹雨，但是也会有生命危险的。幸亏刚才国民党飞的**落到了别的地方，要是落在我们头上，我们谁也跑不掉，就全完了。唉，真不知道队长是怎么想的，还一心想要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