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当上解放军
胡亮闻言大惊,问:“为什么开除?”
谢晋元垂头丧气的摇摇头,对胡亮:“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他们我通敌。”
通敌?一个农民家孩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担架队员,怎么可能去通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胡亮觉得更奇怪了,开口问到。
谢晋元被莫须有的罪名开除,正感觉郁闷,见首长关心,于是就将自己趁夜里去战场捡战利品,遇到老乡收了老乡牛奶罐头的事情了一遍。
他愤愤不平的:“我只不过跟老乡聊了一会儿老家的事儿,收了老乡一个罐头。而且我也没有吃,当时都用来救首长了。这怎么就叫通敌了?”
听到因为这个罐头,伙子竟然被别人上纲上线,从担架队被开除出去,胡亮也觉得不可思议。他闭目沉思片刻,略微想了一想,心里立刻就明白了。怪不得医生,自己能被抢救回来,是一个奇迹。原来这个奇迹,是一个罐头创造出来的。
他心里有些感动。接着他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伙子救了自己,这是救命之恩。原以为给谢发个嘉奖能够略微回报一二,没想到反而带来这样糟糕的结果。
不过,胡亮的思想觉悟和见识比少年高的多。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道:
“哦,谢。这个事情里,也有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了。上级给你发嘉奖,原本是为了表扬你,同时鼓励其他人,没想到适得其反,嘉奖反而害了你。”
胡亮着,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他们开除我,怎么会和首长的嘉奖有关系呢?”谢晋元疑惑的问道。
看见少年不明白,胡亮:
“唉。你不懂。那些人你通敌,只是一个借口。他们是嫉妒你得到嘉奖。要知道,这个嘉奖令,回到老家后可以在**里兑现的。另外,你夜里私自去战场,违背担架队的纪律,本应该受到批评的,你反而得到嘉奖,这让队长下不来台,如果大家都学你,以后担架队就乱了。所以,为了担架队的纪律,为了队长的威信,为了团结,他们就拿通敌为罪名,赶你走。”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被他们开除,离开担架队,对你来也是一件好事。”
胡亮接着道:
“常在水边走,哪能不湿鞋。你在担架队,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跑来跑去的,随时都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险。”
“可是,战士们在前线直接跟敌人打仗,不是更危险吗?”谢晋元问道。
“部队的战士不一样。他们上战场打仗,流血牺牲是避免不了的,而且他们有会立功,你在担架队也冒着生命危险,最后得到的东西太少,对你来还是有点不值得。”胡亮解释。
“我看不如这样。我有个认识的人,叫袁征,在这个部队的兵工营,现在是那儿的营长。我介绍你去他那儿。你跟他们一起走。以后有会就转业到城市里找个工作,总比回家当个农民强。”
谢晋元闻言大喜。他从心底不愿意回老家。他连忙鞠躬致谢:“谢谢首长。”
胡亮取出一片纸,写了一张字条交给了谢晋元。道:“你去见到他,把这个给他就行了。”
胡亮对自己的字条有十足的信心。因为胡亮和袁征,二人不仅仅是以前都是从延安出来的发,也是铁哥们和战友。
胡亮的父亲叫胡伯华,三十年代在江西参加红军。认识了女战士张清,二人随后结婚。然后生了胡亮。之后跟随红军长征到延安,通过地下党组织将寄样在农民家里的胡亮接到延安。
胡亮的父母都是部队上的人,无暇照顾儿子,胡亮被送进了延安保育院,他的童年和少年都是在延安度过的。虽然那个时候物资匮乏,但他们这些孩子是革命的后代,很是受到中央领导的关心。每年儿童节,领导们都会来看望孩子们,鼓励孩子们。
胡亮时候很顽皮,喜欢美丽的事物。当时边区**院子里种了一些花卉,花园里花儿开的正好,大家来去匆匆的经过,谁也没有多加注意。结果有一次被胡亮看到,他就伸去摘花。马上就过来一个战士制止:“朋友,不要摘花。这里的花草都是属于大家的。朋友要爱护公物,尊重他人劳动成果。”
胡亮很聪明。听到这句话立刻明白了,这些花卉是让大家观赏的,是属于大家的。他点头承认错误。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后来的一生中,他一直兢兢业业。从没有拿过公家的东西,没有做过贪污**的事情。
在延安期间,从到大,袁征一直是他身边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二人一同学习,一同淘气,一同长大。不过二人兴趣爱好不同。胡亮特别喜欢大人们讲的古代故事中的战争计谋,而袁征对枪支武器特别痴迷。
后来,国民党军队进攻延安。在敌强我弱形势下,中央决定转移。延安的孩子们也跟着部队撤退。
孩子们的生活从窑洞转移到马背上。一点孩子就坐在马背上的篮筐里,大点的孩子就跟着队伍走。胡亮和袁征当时都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大孩子了,每天不仅仅自己都要走五六十里路,还要跑前跑后的帮助别的孩子,每天累的腿都肿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疼的想哭。
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杀,孩子们的队伍几乎每天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行军。而且因为这支队伍以孩子为主,没有战斗力,只能马不停蹄地往安全区赶。晚上看不见道路,带队的人点了几个火把,其他人不能点火把,是担心目标太大把敌人引来,所以大家只能踩着前面的脚印走,经常摔跤。为了躲避敌人追击,不走大路,涉山沟攀悬崖,就是下雨天衣服湿透了,也不敢放慢脚步。
每次在通过敌人封锁线的时候,负责保护的战士就会压低声音这样再三嘱咐这些孩子们:
“不要吵闹,不要讲话,会把敌人引来的。”
这对于孩子们很残酷,有的孩子常常会因为敌人逼近而被吓的尿裤子。负责护送的战士嘴里常常都在念叨:“到了黄河就好了,过了黄河就安全了。”
然而,撤退队伍行至黄河边才发现,以前的所谓危险,和登船渡河相比简直不算什么了。度过黄河才是整个转移过程中最惊险的时刻。
渡河是凌晨时分,后面胡宗南的军队就要追上来了,胡亮和其他孩子们慌忙组织渡河,但是渡船仅有二十几条,几百孩子必须在半时内全部上上船过河。
胡亮和袁征当时是少年,不用别人帮忙,自己爬上船,然后还要帮助大人们安顿其他孩子。有些没有能力自己上船的孩子,就被战士一把抓住,像扔包袱一样往船上扔,船上有一人接着。时间紧迫,根本顾不上会不会伤着孩子、吓着孩子。由于天太黑,有的孩子没有扔到船上,掉进水里又被捞起来。
快入秋的河水有些冰凉,孩子们身上都被弄湿了,蹲在船上瑟瑟发抖,但是大家谁也顾不上了。
当敌军到达时,还有一些人来不及撤离。这些没来得及撤离的人,后来都牺牲了,连孩子也不能幸免。因为敌人扬言绝不留下红军的根。
渡过黄河之后,胡亮和袁征就参军入伍了。胡亮喜欢打仗,进了作战部队,袁征喜欢武器,正好兵工营需要人,他就成为一名兵工。胡亮在战场上英勇作战,表现突出很快得到提拔。两年后,胡亮成为华北野战军的一个连长。袁征经过短时间的学习,迅速掌握的常规轻重武器的维修,为保障作战部队武器供应立下功劳。三年后成为兵工营营长。
巧得很,二人在这个徐州战场上再次相遇,并建立了联系。
谢晋元从战地医院大院出来的时候,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他一扫之前的萎靡,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朝气蓬勃。
他一路走来,东问西问,终于打听到兵工营就在附近七八里远的一个村子里,于是就拿着纸条找过去。
到了村子里,有个解放军战士听他是来找袁征营长的,马上将他领到了一个首长面前。谢晋元悄悄的打量一下,发现这个袁征是个圆脸,一脸憨厚福相,很敦厚,身材也壮实,给自己的感觉就好像是跟老家的铁匠,不像一个首长。相比之下,胡亮身材瘦削挺拔,眼光犀利,更像一个首长。
“报告营长。这个老乡来找营长的。”
袁征一挥,这个战士转身离开了。
谢晋元神情很拘谨,将里的纸条递出去。袁征接过纸条看了看,问道:
“你是胡亮的什么人?”
谢晋元不识字,不知道胡亮在纸条上些的是什么。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叫谢晋元。我以前是支前担架队的民工。胡亮首长是我从战场上救回来的,所以我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