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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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天,要在我和她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怎么做?

    我轻轻睁开眼,却发现,泪水已经顺着眼角滑落,流过脸颊,淌在心上。

    为安然捏了捏被子,我悄悄爬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

    心想:不知道阿幽有没有休息,他会一夜都守着花夕颜吗?

    苦涩地一笑,自然会。

    房间的窗户轻掩着,屋里烛光淡淡,人影却双双。

    我独自站在屋前,透过窗户,望见里面的人,执帕,为床上的女子,一点点擦拭着额头,眼角,脸颊,脖子,还有心。

    那样心翼翼的动作,让人以为,床上那人,才是这个丰神俊逸,衣决飘飘男子的爱人。

    “孟繁华,你怎么又流泪了。”我低头轻喃。

    苦涩笑笑,眼里再不过的是落寞。

    阿幽,你可想过,你的所有动作,都落在了繁华的眼里,你可知道,繁华会吃醋的,是那种很酸很酸的醋哦。

    “繁华?”我抬眼,便看见阿幽站在门前望着我,眼波流转,似万点星辰,可这星辰,好似我怎么也触不到的星光,可望可惜不可触。

    “阿幽,她还好吗?”

    阿幽把我抱在怀里,大轻轻抚慰着我的后背,疲惫地道“繁华,对不起。”

    在他怀里的我,微微一愣,一滴滴晶莹滴落在他的肩膀上,一点点,汇成一片汪洋。

    “阿幽,你没有做错什么,不要和我对不起。”

    我轻轻移开他的怀抱,有些冰冷的,抚上他的脸颊,与他目光对视,眼前的男人,是我的爱人,不论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

    陪他,伴他,爱他。

    “繁华,我”

    床上的人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望了望四周,沙哑着声音开口“幽哥哥你在哪儿?”

    听到花夕颜的声音,阿幽立马转身离开,奔向床上的人儿。

    停留在半空中的,动了动,终是无力地放了下去。

    原来,还是会在意。

    “夕颜,你有没有好一点?”

    花夕颜被阿幽扶着靠在床上,虚弱地点头,却始终笑着看他,“好些了,幽哥哥,我差点以为,自己见不到你了。”

    泪水潸然而下,在苍白的脸上滑过一道印记,越发动人。

    阿幽握住她的,眼里,话里,无一不是柔情万千,“你已经见到了我,我会保护你的。”

    花夕颜笑若牡丹,艳丽无比,她轻轻点着头,目光越过阿幽,有些惊讶地轻呼出声“孟姑娘?”

    坐在床上的阿幽,身子微一顿,缓缓转过身去,眼里是歉疚,是懊悔,却没有柔情。

    我撇过头去,不看他,努力扯出一个礼貌地微笑,“我来看看你。”

    “夕颜多谢孟姑娘的救命之恩。”

    “何须多言,好生把身子养好才是。”

    我下意识望了一眼阿幽,却见他正瞧着花夕颜,不曾站起站在我身边。

    心里的酸楚一点多过一点,袖子下的指死死掐着心,为了不让自己在他们面前落泪。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阿幽,你出去一下,可以吗?我要为夕颜查看伤口了。”

    “好。”

    阿幽这才抬眼看我,却只一瞬,又低下头,匆匆往前走去,不似从前那般沉稳。

    “阿幽,等等我们能谈谈吗?”我看着即将消失在我眼前的背影,忍不住开口。

    “好。”只一个好字,他便离开了。

    “孟姑娘,你别误会,我和幽哥哥,只是从一起长大,他习惯了保护我。”

    半靠在床上的花夕颜轻声道。

    “我知道。”

    “孟姑娘,你跟幽哥哥成亲了吗?”

    为她涂抹药膏的颤了颤,我摇头,“还未。”

    极轻的一声呼吸,花夕颜松了一口气,声音比之前还要轻柔,她看着我,道“孟姑娘,多谢你。”

    “是我要多谢你,那日皇宫里,多谢相助。”

    “有什么好谢的,那都是德妃帮忙。”

    “德妃能帮的,只是帮我疏通侍卫,帮我雇来马车,但那一袋包袱,不会是她。”

    花夕颜明显一愣,“孟姑娘”

    我抬眼看着她,“德妃始终都是讨厌我的,即使帮了我,她也不会帮到底,出了皇宫,路上总需要银两,她就是想看我受难,如此她心里也能解恨些。”

    “在这个宫里,我认识的人,除了悠铭,就只有你了,悠铭不可能,她没那么多钱,所以只剩下你了。”

    花夕颜会心一笑,“孟姑娘,你很聪明。”

    我为她把衣服穿好,捏了捏被角。

    “有时候,我宁愿自己傻点。”

    微风轻轻吹进屋内,花夕颜看着重新打开的房门,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什么。

    “阿幽,我想听你一个解释。”

    我站在他面前,望着他,清新俊逸,温文尔雅,一如那年笑如灿烂星辰的翩翩少年。

    我一直很纳闷,明明是个横刀立马的大将军,却生了一副温润如玉的面孔,一举一动,尽显贵态。

    可是为什么现在,我望着眼前人,竟觉得他不再是从前人。

    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

    “繁华,她只是我的妹妹。”

    “妹妹吗?为什么我不觉得。”

    “花家和我们洛家是世交,我和夕颜从在一起长大,我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有一年,爹被奸人陷害,差点没了命,是花家救了我们,后来花家被人诬陷通敌,被抄满门,我爹一力保他们,可面对如山一般的铁证,终归不过一记浮木。最后爹也只保下了夕颜。我爹告诉我,如果有一日见到了夕颜,一定要保护她,那是洛家欠花家的。”

    他看着我,字字真切,句句中肯。

    我挑不出一句错处,可心里的酸涩却没有停歇,我捂住心口,亦看着他。

    我不管他的解释了,什么世交,什么满门,什么报恩,都统统不管,我只要他一句,一句足以让我安心。

    “阿幽,如果要你在我和她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选择谁?”

    捂住心口的不自觉地紧了几分,我是在害怕吧,为什么这一刻,我会害怕,是怕听到那个伤人的答案吗?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俊美的脸上闪过痛色,他闭上了眼,下一瞬,那话语像一把刀子,直直插在我的心上,搅得我疼痛不已,从心口蔓延,传遍四肢百骸。

    他“花夕颜。”

    我面色苍白,心口地疼痛让我喘不过气来,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扶住了那棵槐树,才没有倒下去。

    我苦涩得笑笑,对上他的眼,道“好,我明白了。”我转身离开,瞬间泪如雨下。

    “你明白什么!我是为了报恩!”阿幽一把拉住了我,看着满眼泪水的我,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

    “爱也好,报恩也罢,你还是选择了她。”

    我从不在乎你是否是报恩而去照顾她,我在乎的是你的选择,从你出她开始,我就知道,阿幽,我们之间结束了。

    阿幽,繁华要的不多,一个你,一间屋,一张石桌。

    落日晚霞,青竹屋,唯你我,对影成双,只此永恒。

    可你,竟连一点幻想都不给我

    一世繁华梦,终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