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
穆朗素来是个风流的,姚曼不在他也不愿拘着自己,想着粉黛的风姿神态,不免有些心痒难耐,虽然自己罚她闭门思过,可是自己是皇帝,自然可以前去看她。因而便抬起脚去了落雪阁。
穆朗原想安抚粉黛一番,可谁知对方一见着自己便是一派愉悦满足,哪里需要安抚,粉黛自己就就知理又识大体的叫自己宽心,一番话得玲珑剔透又讨巧,叫穆朗很是满意。粉黛还化作春水般温柔缱绻,穆朗心下欢喜,当晚就宿在了落雪阁
晨起,粉黛无意提及贵妃祈福一事,心向往之,大赞贵妃为国为民很是辛劳,又提及护国寺的护身符很是灵验,希望未来也有会前去拜祭。
穆朗被伺候的浑身通畅,况且粉黛所求不过是一个护身符,随口也就答应了。想着姚曼走了不过两日,如今粉黛提及,竟然有些想念。
粉黛素来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趁势扇风点火,怂恿穆朗去给贵妃一个“惊喜”。
穆朗想来也觉得有趣,左右近来朝中无大事,护国寺离得又近,来回不过半日,不若早朝过后微服私访,去瞧瞧贵妃,似乎也颇有情趣。
穆朗虽然心里有了主意,脸上却不显,依旧一派正经的去上早朝。
粉黛原本还惶恐自己没有完成好苏卿晗交代的事,恐误了良。谁知穆朗身边的心腹高公公却笑言粉黛懂事又知趣,她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早朝期间,果真一派安稳,就连最喜唠叨的几个大臣都无事禀报,既然以求顺遂,穆朗更满意了,下朝之后,便只带着高公公、陆慷之和一队暗卫,微服前往护国寺探望贵妃。
昨日夜里,姚曼到底有心事,始终睡不安稳,辗转反侧,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步,注定是要迈出去的。
一大早,姚曼就顶着红肿的双眼起来沐浴净身,然后只着肚兜,露出整片背部,趴在床上,等待着这场宿命的酷刑。
钱老怪冷眼瞧着姚曼背后的刺青,其实并不是特别淡,对于自己的技术他还是心里有底的,想来也是这位娘娘太过谨慎所致。不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她若觉得补色能求个心里安慰,便按照她的要求做吧,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听天由命吧。因为钱老怪恍惚觉得此番来帝都似乎有人刻意引导
钱老怪也不多思,细心准备刺青补色等物,看着姚曼曼妙的身姿静卧面前,并不为眼前美色所惑,只嘱咐她咬着帕子,务必忍者不要动,否则容易偏针,于是就开始严肃又认真的施针补色了。
姚曼到底是个狠心的,况且也不是第一次,只见她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一针针扎在肌肤里疼的直咬牙,可她就愣是忍者一动不动,指紧抓着床单,指节都已经泛白,此时此刻对姚曼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佩云在旁边看着,直接红了眼。一边替姚曼擦汗,一边默默的替她祈祷。
佩云是穷人家的女儿,家里过不下去,就把她卖进青楼那些日子实在不愿回忆,终于在一个夜黑人静的夜晚她从青楼逃了出来,然后跑到护城河边意图自尽。可巧遇见了当初还是姚家三姐的姚曼,她救了自己,并为自己赎身带回了姚家,她才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姚曼从未看轻她,甚至还有些惺惺相惜的心疼和照顾,所以那时起她便立志要一生一世忠于姚曼,全力相护,她太清楚姚曼这些年的不容易了
苏卿晗一大早就坐在隔间茗茶了,一边吃着茶点,一边看书,好似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同隔壁水深火热的姚曼比起来,她有些太过淡定舒适了。
穆澈瞧着,只觉得有趣,临危不惧,镇定从容,真不愧是萧将军的独女。
红嫣进来,轻声道,“夫人,戏要开唱了!”
苏卿晗心知是穆朗到了,也不看书了,无意识坐直了身子,眼神瞟向隔壁,等着那些角儿粉墨登场。
穆朗刚进了姚曼所住的院,就看见一个太监慌里慌张的往里跑,他立马给陆慷之使眼色,陆慷之眼疾快,一个跳跃翻身,瞬间抓到了人。
穆朗呵斥道“怎么回事?见着朕跑什么?”
“奴奴奴才,没没没没跑跑”
“哼,吓的话都不清了,可是有什么隐瞒?”
“没没没奴才不不不不敢隐隐隐瞒陛下。”太监回答着,身子却抖的和筛子似的。
穆朗心下更是疑惑,命陆慷之看住这些人,一个也不许动,他倒要看看,自己的贵妃究竟在做什么。
陆慷之一挥,暗卫便从天而降,从背后挟持住了园子里的所有护卫,他们不敢乱动,更不敢随意嚷嚷。
穆朗皱着眉头大步往里走,高公公也意识道事态不对,只低眉垂恭敬的跟着,不发一言。
陆慷之使了个眼神叫暗卫将方才的太监带走。
太监卑躬屈膝的跟着,到了无人之地,立马挺直了腰杆,也不抖了不慌了,爽朗的一笑,朝着暗卫一拱,昂首挺胸的翻墙离开。
穆朗立于姚曼门前,隐约听到里面传来隐忍的**声,不觉产生遐想。
穆朗伫立片刻,瞬间暴怒!
好个天命之女,竟然如此不守妇道,佛堂重地竟然敢白日淫喧,自己果真是太宠她了,竟然叫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公然做出这等羞耻之事,好,很好,好得很!!!
高公公和陆慷之也听到了里面陆续传来的暧昧声音,面对暴怒的穆朗,他们谁也不敢开口,均垂首不语。
穆朗“啪”的一脚踹开了大门,气势汹涌的朝里间走去。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给当今圣上带绿帽子,他要看看奸夫是谁。
穆朗直直冲进内室,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时,震惊的呆在了原地
穆朗冲进内室,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时,震惊的呆在了原地
只见姚曼只着肚兜趴在床上,腰间以下盖着薄被,嘴里咬着布巾,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另一个是位胡子拉碴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穿戴整齐,眼睛上挂着一个夸张的放大镜,里拿着银针,正在给姚曼扎针,下针处晕出后背的凤凰图案,有些地方还渗着细密的血珠
姚曼看见穆朗闯了进来,惊吓的布巾从嘴里掉了出来,话都不齐整,哆哆嗦嗦道“陛陛陛下,您您您怎么来呢?”
穆朗怒火中烧,终于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原来,原来,这就是凤凰胎记的真相!
天命之女!
可笑,真是可笑,自己不择段得到的居然是一个假货!
那钱老怪是个精明的,一看到穆朗进来就发现形势不对,连家伙事都没来得及拿,转头就往跑。
这老东西武功一般,轻功倒是练得炉火纯青,急冲冲往外跑时正好与门口伸着脖子张望的高公公撞了个满怀,他不管不顾,施展轻功一转眼不见了。
当然,这也有陆慷之的刻意放水的成分在。
里面到底是皇帝贵妃,陆慷之一介外男不好入内,高公公骂骂咧咧两句从地上爬起来,也迟疑着要不要进去,只好竖着耳朵,以免得错过什么。
穆朗冷哼一声“好啊,好得很,原来这就是可得天下的天命之女?原来就是这么来的!”
姚曼深知穆朗的心狠辣,他对自己好一开始就是因为这个刺青,如今全然戳破,可想而知他的愤怒。姚曼根本来不及细想穆朗为何回来此,就被他的突然出现弄的惊慌失措,完全想不到对策,也明白此时大势已去,不做挣扎,沉默不言。
佩云跪趴在地上,一遍遍重重的磕头,额头都流出来鲜血也没有停止的哭喊着、求饶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娘娘也是万不得已啊!皇上息怒!”
“不得已?不得已骗朕,利用朕,欺瞒朕吗?”穆朗看着姚曼毫无悔改一脸倔强,上前一步,抓起她的头发,靠在她的耳边,恶狠狠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
“对我好?!”姚曼冷笑一声,好似疯魔一般“你对我好,就是强|暴我?逼迫我?穆朗,你扪心自问,若非我有这个凤凰,你可会正眼看我一眼?这些年,你又是如何的真心相待?”姚曼此刻已是破罐子破摔,连尊称都没有了。
“是,朕是逼迫了你,可难道不是你自己犯贱在先吗?若不是你给自己造了这个凤凰胎记,又哪里有后面的事情,姚曼,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穆朗完就把姚曼狠狠一扔。
“是,我是自作自受,可你呢?没有找到最爱的女人,也没有得到真正的天命之女,或许不久,你连江山都没了穆朗,我可悲,你更可怜哈哈哈哈!”
姚曼后背的针眼渗出斑驳的血迹,她好似不觉得疼一般,努力撑起身子靠近穆朗,邪恶的道“这天下,本来就不是你的,是你偷来的,是你毁掉先帝遗诏,李代桃僵才坐上了皇位,那遗诏上面可明明白白写着的是‘传位靖王’。我是个假货没错,可你不也是一个盗窃者吗?”
“啪!”
“闭嘴!”穆朗猛的一巴掌扇歪了姚曼的脸!
姚曼果真疯魔一般,只顾着嘲笑和鄙夷,似乎不觉得疼一般。只是不知道她在鄙夷关算尽的穆朗,还是嘲笑可悲愚蠢的自己。
“臭表子,我看你是活腻了,你不是喜欢刺青吗?好,我来帮你!”罢,穆朗就从腰间拿出随身佩戴的匕首,一只按住姚曼的后劲,一只拿着匕首狠狠的划着姚曼的背部。
一刀又一刀,纵横交错,只见那原本秀美婀娜的后背只留下一道道鲜红斑驳的伤口,鲜血好似流不尽一般。
“啊!!啊啊!”姚曼痛苦的惨叫到。
疯了疯了真疯了,穆朗疯了!
佩云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抱住穆朗的臂,跪在地上恳求道“皇上求求您,求您放过娘娘吧,这些年她服侍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求您放过她吧。”
“放!”佩云抓的很是用力,穆朗一时挣脱不开。他向来心狠辣,眼神一狠,反刺向了佩云的胸口!
鲜红的血染湿了佩云的衣襟,她哀婉决然的看向姚曼,无奈,痛苦又悲伤,然后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佩云!!!”姚曼哭喊到,浓浓的绝望笼罩着她,这或许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还会拼死护着她的人了
没有了,姚曼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姚曼好像突然感觉不到疼痛,她咬着牙,额头的青筋暴起,她用尽所有力气,一字一句的对道“穆朗,我诅咒你,诅咒你所向往追求的权利地位终会失去,你的皇位也坐不稳。还有,这辈子你都得不到心中所爱,最好死在心爱的人里!这辈子你别想找到真正的天命之女!”姚曼指节泛白,双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单,邪恶又嘲讽般的道“你以为我身上的凤凰刺青怎么来的,就是照着真正的天命之女一针针扎出来的,可是你,永远永远也得不到她!哈哈哈哈”
穆朗看着眼前的疯女人,一时怒火攻心,恶狠狠的又在她背上划了好几刀,一边划一边破口大骂,“贱女人!贱女人!”
姚曼早就疼的麻木了,余光瞥见穆朗又要下刀,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将自己的心脏送到了穆朗的刀下,终于可以结束了。
姚曼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穆朗看着姚曼没了气息,自己也似乎被抽干力气一般疲惫,他最后冷冷的看了姚曼一眼,看了看这个曾经风华绝代如今面目可憎的女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行至门口,高公公和陆慷之均垂首静默不语,穆朗道“今日之事,若还有他人知晓,杀无赦。”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护国寺巍峨**的建筑,疲倦的道“姚贵妃此刻还在护国寺中祈福”
满怀欣喜的来,心怀绝望的走,穆朗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院,心道“姚曼,我的确利用你,但我也曾真心喜欢你,只是,这一切终究像个闹剧一样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