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苏卿晗一大早就迷糊着醒来,想着既然要见穆睿,也不赖床,叫来红嫣与自己梳洗。
穆澈虽然是鬼,可作息习惯却逐渐与她一致,看着她慵懒的梳妆,迷迷糊糊的用饭吃药,也觉得十分可爱。又想着今日将要见着亲弟弟,自然十分欢喜。
苏卿晗到了青竹林,也没拘着自己,就随意的在园子散散步。这些日子在药园里待着不是看书就是睡觉,人也有些疲乏。
穆睿知道是容衡身后之人要见自己,也很期待,更多的是好奇,好奇是怎样一个人有这样的胸襟和智谋,布了这样大的一盘棋。他这些日子和容衡交往甚密,青竹林也常来,早就熟悉了,想着时间还早,也在园子里逛着,享受一下这难得的闲适时光。
忽而,一道优美的白色倩影出现在穆睿眼前,只见那女子略施粉黛,容颜姣好,在这成片的青竹衬托下更显得出尘脱俗,冰清玉洁,却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风华绝代,只叫人移不开眼。
穆睿不自觉的走进了,原来是她——安乐郡主苏卿晗,或许自己应该叫皇嫂。
穆睿呆呆的看着来人,心道“曾经也不过远远的瞧过一两眼,也未细看,如今才发现,当真是惊为天人。只是她和兄长的那些过去”
穆睿还未开口,只见容衡也走了来了,笑着道“你俩到是有缘,来了这里不先见见我这个主人,自顾自的都在逛园子,好似约好了一般。”
苏卿晗笑道“如今春色正好,你这园子也别有风姿,忍不住赏玩一番。”
容衡轻笑,又看看穆睿道“可还需要介绍?”
“不必。”穆睿道,又朝着苏卿晗行礼,恭敬道“皇嫂。”
苏卿晗心下微微讶异,原本以为会是“郡主”或者“苏姑娘”,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称呼,倒是意外,看来对方也是有亲近之意,不过这样也好。
她轻笑着点点头道“睿儿长高了不少。”
容衡冷眼瞧着俩人的互动,便自发的引路到竹亭里坐着聊。
最欢喜的无疑是穆澈了,不愧是自己的亲弟弟,竟这样上道,没给自己丢脸。
看着穆睿确实长高了不少,也黑了一些,却更有了成熟男子的担当。听闻他之前春猎受了伤,如今瞧着他神清气爽面色红润,想来也是大好了。又想着穆睿对苏卿晗的称呼,只觉得心里甜如蜜。
三人行至竹亭坐下,容衡道“之前对你提到的幕后之人便是安乐郡主,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穆睿“确实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是你。”
苏卿晗低头轻笑,并未言语。
容衡素有眼见,便道“我还有事情,你俩先聊着。”罢便转身离开了。
如今竹亭里只有苏卿晗和穆睿各怀心事。苏卿晗有挺多话想的,可又不知从何起;而穆睿除了刚才的惊艳更多的还有疑惑,也不知从哪儿问起,一时气氛有些沉默。
苏卿晗最先打破道“你可会怪我?把你推倒那个位置上?”
穆睿轻笑着摇摇头“不会,二皇兄登基其实我也有诸多不满,况且他对兄长的所做所为终究太过,我亦是内心难平。况且哪个皇子不想当皇帝呢?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也没什么退路了吧。”
又是一阵沉默。
穆睿道“皇嫂做的这一切可是为了给兄长报仇?”
“有一部分原因吧。”苏卿晗看着穆睿那张与穆澈有些相似的面容,缓缓道“先帝曾有遗诏‘传位靖王’,不过诏书被穆朗毁了,如今也死无对证。况且先帝对我那般呵护宠爱,穆朗为人狭隘,实在不是为君之才,我不忍先帝的江山落入他,亦想为王爷翻案,所以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穆睿的眼神中流露着钦佩“想不到皇嫂一介弱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和计谋,穆睿很是佩服。您若是有何需求,直言相告,穆睿定全力完成。”
苏卿晗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穆睿,一时竟有些迷了穆睿的眼。
她笑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睿儿能做一个好皇帝,施仁德,知人善任,治国有方,别的就无所求了。”
穆睿站起来,郑重其事的想苏卿晗拱行礼道“定不负所望。”
两人又相对而坐,随意聊着,渐渐的也没有了方才的拘谨。
穆睿更是大方袒露了如今朝事上遇到的一些困境,苏卿晗也不藏拙,客观的给出建议和办法。穆睿听着只觉得豁然开朗,也逐渐明白为何容衡那样的当世高人愿为她所用,眼里的欣赏钦佩越来越多,随之产生的还有一丝淡淡的、不可言的欢喜
穆澈很了解自己的弟弟,最是随性洒脱的一个人,做事不拘节,可此刻在苏卿晗面前却是刻意的拘束和无意识的紧张,眼里的情谊虽淡,可他看的分明。
方才见着穆睿的欢喜此刻也消下去一大半。她那么优秀,叫人向往也很正常
两人其实也就是见一面,别的也不了什么。
朝堂之事苏卿晗不愿意讲太多,有些肮腌之事让他知道也不好,另外就是朝中哪些自己人,要紧的想来容衡已经告诉他了,其他的那些,例如红衣等,还是要靠他自己去收拢。
闲谈了一会儿,又在青竹林用过午膳,苏卿晗便准备回药园了。
穆睿心里有些淡淡的不舍,离别前状似无意的问道“皇嫂博闻强识,穆睿敬佩,今日一席谈话更觉得稇载而归,不知以后可有会与皇嫂再见?”
苏卿晗心下有些疑惑,大约猜到些穆睿的意思,只笑着道“你身边如今有当世高人容公子,我的那些不过见识罢了。朝中若有不甚清明之处,问问他便好。至于我我身体不太好,常年深居简出的,有缘自会再见。”罢便启程离开。
穆睿怔怔的看着苏卿晗的马车离开,暗自呢喃道“卿本佳人,奈何”
容衡看着穆睿发呆的背影,隐约察觉出穆睿对苏卿晗的好感,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面上不显,好似刚才之事从未发生一样,淡笑着叫了穆睿,又照例聊起了近来朝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