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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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卿晗一接到西周骚扰边境的事情,就立马派人出查实。她自己也被这个突然的消息弄得不明所以,明明之前已经和野烈周旋商定,获得了退兵和平静,怎么会一开朝就挑起战事。这事不调查还好,一调查把苏卿晗看的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西周王得了苏卿晗的药,效果甚好,整个人也缓过来不少。虽然同意收兵,可耐不住自己瞎捉摸。西周王看着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自己,再回看自己的一生,越想越觉得似乎无甚作为,除了平衡两个儿子不要谋朝篡位,在政事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成就,既没有让西周百姓的生活更加幸福,也没有开疆拓土扬名万里,这么看起来似乎一事无成。西周王看着缓过劲儿来的自己,害怕有朝一日真的蹬腿去了,只留下无尽的遗憾。于是他一拍脑门儿做了一个任性的决定,哪位皇子能够拿下雍州,哪位皇子就登基为帝。

    对此楚焱自然乐见其成,巴不得立马出兵,打天启一个措不及。好在野烈还记着和苏卿晗的盟约,看着老皇帝如此决绝,只好将赠药一事私下和楚旸了,两人千方百计才拦着老皇帝的勃勃野心,终于在正月十六挑起战争,也是很无奈了。

    苏卿晗看着信上所言的前因后果,当真觉得,这个老皇帝还是赶紧去死的好。这么冲动任性,简直是想一出是一出。

    苏卿晗拉着穆澈到软塌上坐着,细细讲述了西周起事的缘由,穆澈听着,也觉得挺无奈的。但还是客观的分析道“如此看来,此次西周起兵不过是突然起事,未必就准备周全了,照你的法,此刻最想战的是楚焱,而楚旸是持保守的态度,那么最关键的还是要看野烈。”

    苏卿晗点点头,道“据我所知,野烈是二皇子一派的,此番并不主张出兵;而楚焱这些年争权夺势,倒是暗中收拢了一些兵将,只是比起野烈经过系统训练的正规军还是弱一些,倒不足为惧。但是西周王一拍脑门来了这么一出,只怕野烈就算不想也不得不带兵出战吧。”苏卿晗看着穆澈,问道“若是对上野烈,你可有胜算?”

    穆澈拉着苏卿晗的,笑道“野烈,‘老朋友’了,若是对上他,我未必会输,只是”

    “只是会变成持久战”苏卿晗自然而言的接过话头。

    穆澈看着苏卿晗恹恹的表情,宠溺的把人搂过来,柔声安慰道“放心吧,西周政局动荡,就算我们愿意打持久战,西周王也未必等得起。若是战事未平他便去了,无论是楚旸还是楚焱都不得不立马班师回朝,应付宫中诸事,争权上位。所以,放心吧,这场仗打不久的。”

    苏卿晗问道“那就你个人而言,楚旸和楚焱你更希望谁上位?”

    “我吗?”穆澈当真思考了片刻,道“若我是西周百姓,我会希望楚旸上位,就为人处世和执政之道,自然是他更得民心;可我是天启人,所以即便楚焱上位也无所谓,他钻营弄权,上位之后朝堂风气难以预料,若是内里就坏了,那咱们岂不是便于坐收渔翁之利。”

    苏卿晗点点头,只是离别在即,总是有些伤感,情绪不高,整个人恹恹的。可心里的琢磨却没有停止

    第二日一早,皇帝率领百官亲自为穆澈送行,苏卿晗没有进宫,只是在城门口等着,若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便是有什么私房话,也是不好的。

    穆澈一到城郊,还没和大部队汇合,就看到了马车旁驻立的苏卿晗。端庄优雅的立在那里,好像站了很久。穆澈飞奔而去,第一反应就是把她的拢在自己掌心,她站了很久吧,都凉了。

    穆澈有些心疼的道“不是在府里已经道别了,怎么又来这里送。”

    苏卿晗淡淡的道“总是想多看看你。”

    两人牵着,静静凝望。

    苏卿晗拿出一个两个药瓶,递给他道“天青色瓶子里装着的是避毒丸,若是不甚中毒,服下一粒,总可保命,虽然不是天下所有的毒均可解,但也能防御上百种的;浅白色瓶子里的是救急的药,若是身受重伤,它总会保住你一条命,再不济,也能吊着一口气,等着有人来救治。”

    穆澈接过,郑重其事的道“好。”

    苏卿晗还是忍不住念叨“出兵在外,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也别太苛待了自己。还有,过几日师兄也会前往边境与你汇合。”

    穆澈疑惑道“师兄?”

    苏卿晗笑道“就是那位与你相谈甚是投契的容公子。”

    穆澈莞尔一笑,原来是他,还是苏卿晗周全。终于忍不住欺身上前,将苏卿晗拥在怀里,轻声道“我心里亦有千言万语,只是不知从何起。只一点,在帝都千万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要记得吃药,不可以贪眠任性就不吃饭,知道吗。”

    “好”

    穆澈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卿晗,念念不舍的道“我走了。”

    苏卿晗点点头道“好,记着平安归来,还有家人在帝都等着你。”

    “好!”穆澈深深的看了苏卿晗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张望一眼,他害怕看的越多,会越舍不得离开。

    苏卿晗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大军,在心里默默的为那人祈祷。她没有看到的是,在行军队伍中国,混入一个娇的身躯,格格不入的跟随大军前行。

    新年结束,穆朗又被幽禁起来,看样子皇帝的怒火还没有彻底平息,也或许是希望少见到这个儿子,免得提醒自己记起之前的失望和难过吧。

    幽于内室的穆朗独坐在阴暗的房间里,这段时间他经历了很多事情,变化也很大。早些时候还有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偏偏公子姿态,现在就只是一头野心勃勃又危险的猛兽,蛰伏暗处,等着一朝放出,然后用撕咬和鲜血来消解内心的怒火。

    现在的穆朗,已经一无所有了,倒不如背水一战。舅舅的离开和那旨诏书让他深刻的意识到,有些事情不能指望别人的施舍,要靠自己的方式去获得,他看着桌面上楚焱的书,漏出一个邪恶又阴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