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中毒的人
秦楼脸色煞白的吐了一地血,几次看着快死了,却始终没有倒下去。
远处七当家看不下去了,声嘀咕道:“六哥,你他怎么还没死?”
六当家接道:“对呀,咱这个药下的猛,一口就能毒死牛。他都喝了一坛子了。”
姚仲达还在大厅的角落里,背过身不去看秦楼,嘴里着:“兄弟你莫要怪我,怪只怪你不该上这座山来。”
秦楼又吐了一口血,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多血。
几个当家都看着山老大,六当家问到:“老山,你这个毒别是假的吧?”
山老大委屈道:“瞧您的,我找人尝过,沾着就死。就怕这子不是人。”
七当家道:“要不我们不等了,直接砍了他的头算了。我看这子也没力气反抗了。”
秦楼听见要来砍他的头,慌忙摆摆,吐着血:“别别,马上就死。”
七当家劝他道:“兄弟,别撑着了。哥哥来送你上路吧。”
他一挥剑,一道剑气斩向了秦楼。
秦楼伸着右想要拿环去挡,但是肚子实在疼得厉害,胳膊没有了准头,举得太高了一点。
那股剑气直接就把他的腕斩了下来。
秦楼疼得呲着牙,左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右,又赶紧接了回去。
七当家不忍心的到:“好孩子,接不回去了。哥哥给你个痛快吧。”
他又斩了一剑。
秦楼还是举起了他的右。这一次金环成功的挡住了剑气。
那只刚斩下来的就跟又用胶水粘回去了一样,并没有随着胳膊举高掉下来。
几个当家跟见了鬼一样乱叫起来,山老大一拍大腿到:“我就觉得这子不是人!”
姚仲达回头偷偷瞟了一眼,发现秦楼还没死,几个当家却乱作一团。他不敢和秦楼对视,只能催着七当家:“砍头啊,赶紧的。”
七当家犹豫着又连砍三剑,剑气未至,却见秦楼突然滚倒在地,躲开了两道剑气,第三道砍到了腿上,腿上骨头硬,没有砍断。
秦楼颤巍巍的佝偻着腰站了起来,一条腿上皮肉绽开,深至见骨。
但是就在鲜血都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一瞬间,裂开的皮肉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严丝合缝的长了回去,只留下裤子上一道破口。
几个当家都惊异的向后撤。姚仲达因为一直背对着秦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应到有人慢慢向自己走近才回头去看。
只见秦楼脸色灰白,下巴衣襟上都是血,一双满是失望的眼睛却依旧明亮。
姚仲达心虚的想:“他一定是来质问我为什么要下毒。”
秦楼有气无力的声问了一句:“你的战王的事是骗我的吗?”
姚仲达没想到他有这一问,不由得惭愧到低下头来,肃然道:“没有。我不敢对他老人家有丝毫不敬。关于他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
秦楼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慢慢转身,颤抖的扶着桌子,想要往外走。姚仲达看着他的背影,另一边几个当家都在指指点点的暗示他,做着抹脖子的动作,要姚仲达偷袭砍了秦楼的头。
姚仲达却只是苦笑着坐回了餐桌边。
秦楼走出了大厅。走出了山寨。没走出深山。
他迷路了,天也已经很黑了。他干脆随便找了棵树歪着睡了起来。
他一觉睡到正午,肚中绞痛早已平息了,只是口渴的厉害。好在他从长在山林里,找水倒是不难。他随摘了些树叶嚼着,沿着一片草地往前走。
走不太远就见到有一块石头上渗着水,他就往下面湿泥上一躺,张着嘴接了几滴水,却忽然看见正对着自己的方向升起着滚滚白烟。
秦楼一下跳了起来,朝着白烟的方向一路翻山越涧的跑去。
他又找回了山寨里,只是这座山寨已经被烧成白地了。
他走进瓦砾堆,一眼就看见原先的广场上立着根木桩,上面绑着一个人,被烟熏和血迹弄得看不清面目。
秦楼走上前去,那个人听声抬起头来。
是山老大。
他凄然的朝秦楼笑了笑。
秦楼问到:“你没死吗?”
山老大哑着嗓子:“给我点水吧。”
秦楼四下洒目,看到有几个半人高的大水缸摆在一半烧成灰烬的寨墙下,走过去看,里面还有半缸掺着碳灰的脏水。
秦楼提着水缸就
走。
来到山老大跟前,正准备把水缸举起来喂他,山老大怕被呛死,急忙大叫到:“别,别。先把我解开,我自己来。”
他刚完就剧烈的咳嗦起来。
秦楼“哦”了一声,上前扯断绳子,扶着山老大往水缸里放。
山老大挣扎着哭道:“爷爷啊,我都要死了,你还折磨我。”
秦楼疑惑道:“你怎么要死了?”
山老大自己掬了一捧脏水喝到肚里,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会才到:“我中毒了,马上到中午就得死。”
秦楼:“哦。”
山老大苦笑道:“我死了活该,我一辈子没干过好事。就是可惜了我家大王啊。”
秦楼:“他怎么了?”
山老大:“他这会也该死了。”
“你刚走,大王就坐到桌子边上喝起了酒,几个当家的也都害怕了,都围到大王跟前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二当家要跑,因为不管是病书生还是你,我们都惹不起。可要跑吧,能跑哪去呢?我们上千个兄弟呢,有好多都在山底下有家。那总不能我们就这么解散了吧?三当家不能散啊。散了,我们没有出路,最后都得死。与其落单死,不如抱团活。”
山老大接着:“几个当家一直争论不休,只有大王一言不发。我就看他呀,妈唉!我这才看见大王喝的是你那坛子里的剩酒!我就喊啊,我大王你喝错了。大王摇摇头,喝别的酒死不了。他他十几年前就该死了,每天都是靠着喝酒才活到第二天。”
“我们都听不明白啊,大王也不跟我们解释,就等他死了,愿意接着当山贼的就拿着他的头去见病书生,不愿意的就自己收拾东西回家,不管活到什么时候被人揭发了,那都怪自己该死。”
“大王没你那么能撑,不一会就不省人事了。几个当家本来要拿大王的头去见病书生,可是推了半天没有敢来割大王脑袋的。也是啊。万一人家病书生那边要鞭尸呢?那不得给个全尸嘛!”
“他们吵啊,吵啊,怎么着就到我头上了。你和病书生的人都是我带上山的,还问我为什么这样做?我倒霉呗!他们要罚我,我专管下毒,就要把我毒死。六当家,
呸!去他的六当家!他是六老狗,我用的毒都是他让我去黑市买的,结果他让我自己吃!”
“他给我吃了一个白丸,八个时辰毒发,十二个时辰死透。他奶奶的六老狗,亏我跟着他那么多年。他死都不让我死个痛快!怕我自杀还把我绑起来!临走还把山寨烧了,差点没把我烤死。”
山老大着话毫无顾忌的哭了起来。
秦楼拍拍他的肩膀:“要我帮你吗?”
山老大道:“我没救了,我自己知道。”
秦楼:“我可以帮你挖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