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我成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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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愣,扣在门把上的手蓦然僵住。

    并不太明白他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我处理好和江奕的关系,还是等我能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过去的一切?

    “江,江嬴……我们……”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挑开话题,“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果果还给我,她跟着我和江奕两年多,早就认了江奕是他的父亲。”

    虽然不知道他们最后是怎么沟通的,才让江奕放手。但我知道果果不止是他照顾疼惜了两年的孩子,还是他对我们这段关系最后的念想。

    而我,不能让他断了念想。

    江嬴突然用力将我的身子扭转过去面向他,目光深沉,“云初,你爱上他了,是吗?”

    我抿唇,不断地摇头,“没有,没有爱上他。”

    这辈子除了江嬴,我还有能力爱上别人吗?

    江嬴沉寂的面容,终于因为我坚定的回答溢出了笑,非常温柔、欢喜的笑。

    他突然低头捉住我的唇,疯狂肆意地吻了下来。

    我在他蛮横的攻势下退无可退,任由他疯狂索取。

    我这辈子经历的所有的温柔的、疯狂的、刺骨的情事体验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带给我的。

    分不清过了多久,他才笑着松开我,舌尖扫过我唇角。

    我透过迷蒙的雾气看着眼前的男人,此刻的他像个心愿得到满足的孩子,眼睛里漾着心满意足的笑。

    莫名地觉得心口一阵酸涩刺痛。

    趁他注意力分散,我大力一推,将他推开,然后出其不意地转身下车,一路狂奔进了别墅。

    我锁紧大门,靠在门框上大口喘息,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所幸,几分钟后我听到门外发动机渐行渐远的声音。

    突然,头顶亮起了刺目的光,我以为是江奕,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张阿姨略显嘶哑的声音,“太太?”

    她从一楼卧室走出来,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看样子是睡着被我吵醒了。

    “江奕呢?”

    “二少爷他……”张阿姨有些吞吐。

    心里一阵不安,没道理我进门这么久,他都没听到动静。

    “他出去应酬还没回来吗?”这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紧张的厉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太,二少爷他……”张阿姨的神色越来越慌张闪躲。

    “有什么直!”

    她抓着衣袖的手攥了攥,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观察着我神色的变化,“二少爷他走了,他让我在这等你回来,他让你回来去趟书房,就什么都知道了。”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我一边喃喃自语反问张阿姨,一边阔步往二楼书房奔去。

    书房的门开,一股久不居人的冷漠气息扑面而来。

    心口不可抑制地开始狂跳,我开灯就看见书房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份文件。

    我近乎慌乱地走过去,入目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根本就没心思看里面写了什么,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江奕”两个字赫然躺在最末尾的地方。

    时间正是我离开云城去南非那一日。

    所以,他是在我离开的那天就签了这份协议,然后离开了这?

    就在我神思恍惚间,离婚协议里猛然抖落一张折叠的信笺。

    开,看见的是江奕的字。

    亲爱的初,见字如见人。

    印象中第一次见你应该是在你的百日宴上,大哥拉着四五岁的我,跟在一群大人后面,看着被云妈妈抱在怀里的你。

    当时你瞪滴溜溜的黑眼珠,嘴巴微微张着,不知道在看谁,但那模样着实可爱的紧,连一向对什么都淡漠的大哥都看得痴迷。

    不过,那个时候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大哥,对你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直到你十六岁,被大哥带回江宅,我看到那你那对滴溜溜茫然的黑眼珠,才想起,原来我们早就见过,所以我私以为,这是上天安排给我的一段缘分。

    自此我便毫无指望地喜欢上了你,不,准确地,应该是爱上了你。我想陪着你,看你弯着眉眼的笑,看你鼓着腮帮子生气。我想娶你,想照顾你一辈子,想守在你身边,到老。

    可是,你我的缘分好像到你十八岁就终止了。

    因为一句,“我想娶她”,被一向疼爱我宠溺我的大哥蛮横地赶到了美国。

    但我不死心,我这辈子最干净最纯粹的感情,怎能就此灰飞烟灭?

    我发誓,要让自己变得更好,在未来给你更优越的条件。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或许就可以跟大哥抗衡,把你抢过来。

    可是,我到底低看轻了这世间的事,唯独情爱风月,不是我争我抢便可以得到的。

    我带着努力拼搏后的势力再次回到云城,却发现你失忆了,你忘了我,忘了我们曾经的所有。

    你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大哥,你因他喜,为他悲。

    你所有灵动的一切都因他而起。

    我一切的强取豪夺、谋划计谋,在你纯粹干净的笑容下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我选择了放弃,选择了成全。

    偏偏造化弄人,让你成了我的妻子。

    可我却舍不得碰你,我怕我穷尽一生也没办法让你爱上我。

    我怕,等你彻底恢复记忆之后,你发现你深爱的一直都是江嬴,你会恨我,恨我在你无助脆弱的时候欺负你霸占你。

    我宁愿在你心中我一直是温柔守候你的奕哥哥,那个带你上天入地尝试各种新鲜事物的奕哥哥。

    我宁愿你因为我为你做的一切而愧疚,也不愿你因为我的自私而对我产生一丝一毫的怨恨。

    你一定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吧?

    对,我就是要让你一辈子记住我,记住我的好。

    我就是想让你日后每每想起我的时候,都觉得像心口扎了根刺一样,扎不进去也拔不出来。

    我可笑地以为,这样,你就会不忍心离开我。

    我以为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就是我的,只属于我的。

    可是你知道吗?

    我所有的执念,在看到你满身痕迹从你和江嬴曾经住过的那栋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彻底坍塌了。

    我累了。

    再坚持不下去了。

    我做不到看着你在我身边,心和身体都属于另一个人。我没办眼睁睁地看着他横行霸道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分散着你的注意力,夺走你所有的在意。

    所以,我放手。

    我成全你们。

    祝福你们。

    我想,如果有来生,我应该还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你吧。

    但愿到时候,你能分一半你的爱恋给我。

    离婚协议,你签了就会生效。余生没有我,希望你能快乐,能幸福。

    初,我走了,别来找我。

    从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缘分那么早就开始了,更不知道原来他一早就看穿了我的心。

    那这将近一千个日夜,他看着身边的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内心该是何等的挫败落寞呀。

    颓然地跌坐到椅子上,脑子里一幕幕闪现的都是江奕签这份离婚协议书时的悲痛。

    他的内心该是何等的支离破碎,才下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突然想起一件事,再也坐不住,慌乱地下楼找张阿姨借了手机。

    拨出江奕的号码,然而得到回应确实机械的女音,“您拨的号码已停止使用。”

    “张阿姨,江奕走的时候有什么吗?”我仓皇颤抖地抓住张阿姨的手臂。

    “二少爷走的时候只让我等你回来,让你去书房看他留下的东西,别的什么也没。”

    所以,他是真的弃我而去了吗?

    他放手了,他不要我了。

    从此以后我们要形同陌路,甚至连半点联络都没有了么?

    可是,他一个人,一个人能去哪里?

    又找到Ben的号码拨过去。

    对方似乎在睡觉,接到我的电话,声音低哑不可置信地问,“太太?您找我?”

    “江奕去哪了?”我几乎是颤抖着问出的这几个字。

    “太太,江总他……”那边的人似乎也很为难。

    显然江奕交待过他,不让他。

    我头一次在他们面前来了脾气,“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

    罢我就挂了电话。

    我连夜让人给我送了全新的手机号码过来,当天晚上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第二天一早就自己开车按照我预想的路线出发。

    并非作、矫情,而是我深知,江奕的身体在失去那个肾之后已经变差了很多,尽管经过这几年的调理已经好转了很多,但保不准他哪一天会离开人世。

    我怎能自私地在知道他为我牺牲隐忍了那么多之后,还残忍地让他一个人独自去面对为数不多的痛苦岁月。

    我必须找到他,这是我此刻唯一的想法。

    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靠着感觉,凭着记忆中我和他曾经去过的地方。

    印象中,他曾带我去过云城附近的一个镇采风,那里有一个很别致的秀楼,秀楼下有一大片种满荷花的胡泊。

    那个时候,江奕带我来这里住过几天,记得当时他过,如果可以,以后要带着他喜欢的姑娘在这里买一个院子,里面种满各种花,再布一个鱼塘,里面养满各种鱼。阳光正好,她垂眸摘花的恬静模样刚好落入他的眼里,成了画中最艳丽的风景。

    我凭着感觉到了记忆中的镇子,放下半截车窗,老远就闻到了一阵泥土和荷叶的清香。

    抬眼望去,前方是个巷子,巷子很长很窄,种植着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树,叶子很漂亮,偶有提着篮子的姑娘个经过。

    车子过不去,我只好把它停在路边,提上背包下车往里走。

    没走几步就看到记忆中那个种满荷花的湖泊,有几只鸟飞过,融于黄昏日落尘埃飞扬的光束里。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突然就乱了分寸,只顾着贸然前行,压根忘了茫茫人海,找个人比捞针难。

    新买的手机,里面一张照片都没有,幸好江奕曾把我们在美国游玩的一些照片放在INS上,但勉强找到一个他脸部清晰的照片还是在海边戴着墨镜的。

    不过幸运的是,我拿着这张照片问到第八个姑娘的时候,她竟然她见过,并且好心地可以带我过去。

    最后她将我带到一个别致又古色古香的宅院子前。

    眼前的宅院跟之前江奕描述的理想家园别无二致。

    强压着心里的紧张,跟那姑娘道了谢便抬手敲门。

    很快听见脚步声从里面向门口靠近。

    越来越紧张,害怕面对他惊喜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然而,当门开,不可置信的人变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