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餐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只有阳台上他们这一周像被隔绝在热闹之外，悠闲清净，还能将外面的景色受尽眼底，这在其他所谓的高档餐厅内应该叫vip专座吧？

    安莘耷拉着脑袋，心情很不美丽。

    沈慕沉替她叫了奶茶，晾凉之后推过去，好整以暇地道：“吧，什么事让你苦着一张脸，比今天的天气更糟糕？”

    她咬着下嘴唇，隐隐有些懊恼，本来就睡眠不足，再加上还被秦晶无端指责，换了谁心里都不会高兴。

    安莘心地抬眼看了他一眼，阴沉的天色，他的脸一如既往的好看，一眼就能让她记到心里去。

    “你们这种年纪的男人，是不是通常都比较喜欢年轻姑娘？”

    沈慕沉挑眉莞尔：“怎么？是有我这种年纪的男人来向你示好？”

    安莘摇了摇头，歪着脑袋试图设身处地地去想一些事情：“年纪大的女人喜欢年轻精力充沛的伙子，跟你们年纪大的男人喜欢年轻漂亮姑娘是一个道理，对吧？”

    “我们这种？年纪大的男人？”沈慕沉不由觉得好笑，姑娘总是把他的年纪挂在嘴边，是真觉得他没什么脾气？

    安莘没注意到沈慕沉的表情，自顾自摇头，喃喃自语：“所以这不难理解啊，谁都喜欢年轻有活力的，那为什么老男人可以喜欢年轻女孩大家还觉得理所当然，年纪大的姐姐跟年轻男孩儿在一起就是不要脸勾引别人？”

    这个社会对女人实在太刻薄了，而往往刻薄女人的都是女人。

    “林琪的事被戳破了？”沈慕沉冷不丁地问道，好笑地盯着自言自语的朋友，她难道觉得自己喋喋不休不会被人听到？

    “啊？”安莘错愕地抬起头，不心撞进他的视线里，不知道怎么，蓦然脸红，慌乱地摆否认，“没有，不是她的事情。”

    “嗯，客户的事情必须严格保密，绝不能外透，你这样坚守原则很好，不过叔叔不是外人，也跟你的工作没有利益关系，偶尔透露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

    “林琪是有夫之妇，她找的那个男孩也是有女朋友的，迟早会出事，我以为你一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沈慕沉端起咖啡，淡淡抿了一口。

    赵生当初查得并没有那么细致，但也知道个大概的来龙去脉，沈慕沉并非要掌控安莘，只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在做的事情，心里有底，也安心一些。

    安莘慢慢瞪大眼睛，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楠的。”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直接把锅甩到李楠头上。

    “不可能，李楠怎么可能跟一个外人讲这种事情？”

    “你很了解李楠？这么肯定什么事他会做什么事他不会做？安莘，你马上也要步入社会了，总不会真的天真地认为，在涉及利益的事情上会有人跟你是真心一条心的吧？”

    他字字戳心，却用温柔的方式灌输给她这些道理。

    安莘木讷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心里却该死的认为他得其实是对的。

    “既然选择做这一行，就秉持拿钱干活的做事原则，别真情实感，否则这社会那么多看不过眼的事情，你每一件都要操心？”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那当初她坚持要学新闻做记者的初衷又是为什么？

    “安莘，理想跟理想化是两个不同概念，你不要混淆了它们的意思，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乌托邦。”

    安莘被他这么一教育，心情更糟了，撇了撇嘴声抱怨：“沈叔叔，你这是在安慰人吗？我怎么听着心情越来越差了？”

    沈慕沉扬眉笑笑：“叔叔是在跟你讲道理，什么时候过是在安慰你了？你自己理解错意思还怪叔叔不会安慰人？”

    “其实”她咬着嘴唇，声音很轻，“跟林琪在一块儿的那个男孩是我同学的男朋友，两人谈了好几年了，今天我同学没忍住，去找林琪闹了好大一出，我同学怪我没站在她这边，觉得我偏袒林琪，但我跟林琪八竿子打不着一边，我有什么可偏袒她的？”

    沈慕沉点了点头，眉眼柔软下来：“被人误会了，心里觉得不好受？”

    “我觉得她太冲动了，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就闹上门，她一个大学生，社会阅历怎么比得过林琪？被林琪羞辱再正常不过。”

    沈慕沉敛眉深思片刻，不经意地笑笑：“你同学是不是觉得是林琪勾引她男友，她男友清清白白一朵莲花，只是被诱骗了？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林琪身上？所以你才替林琪了几句话，让她误以为你在偏袒林琪？”

    安莘惊讶地瞠目结舌，居然被沈慕沉猜得一清二楚，要不是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打球，她都要怀疑自己被他跟踪了。

    他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别这么惊讶，这么简单的事情并不需要复杂化，不难猜。”

    她低头吐了吐舌头，无奈扶额：“林琪被骂得倒也不冤，谁让她一个有老公的还在外面跟人家有女朋友的年轻伙牵扯不清？但把所有的错都推给林琪也有失公允，万一她才是被勾搭的那一个呢？”

    安莘也不是替林琪开脱，只是看多了反转新闻，一面之词不能轻信，但秦晶好像完全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秦晶不是不明白，是因为碰到的事情跟自己有关，就不想明白了。

    好像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女方，就能维护男方的清白了似的。

    沈慕沉心不在焉地点着头，看了眼腕表，道：“先吃点东西填肚子，晚一点跟我一起回酒店。”

    安莘一肚子的委屈，眼见沈慕沉没什么反应，抿了抿嘴，埋头吃他推过来的点心。

    她偷偷拿眼瞄他，心里隐隐滑过一丝不安，良久才轻声嘟囔：“我刚才是不是太聒噪了？”

    沈慕沉笑着柔乱她的头发：“没有，叔叔喜欢听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