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的街道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夜晚十点多，路过市中心的主干道时仍会堵车。

    沈慕沉敲着方向盘，脑海里仍然是刚才安莘叫住自己时的画面。

    “你是不是要去见你那个未婚妻呀？”安莘眨巴着眼睛，露出那一副无辜的样子，显得又天真又可爱，但沈慕沉知道，那些天真可爱只是她用来伪装自己的假象。

    只有把自己当成孩子的时候，才能将一些难以启齿的话出来。

    安莘还有做孩子的权利，可惜他早就没有了。

    可明明并不是要去见沈黎，那瞬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沈慕沉就是没有当着她的面否认，只了句早点休息，就匆匆关上了电梯门。

    朋友恐怕真的以为他深夜外出是为了见沈黎，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黎是他沈慕沉的未婚妻这件事情会在安莘心里留下烙印？

    不止安莘，就连赵生，起初都是拿沈黎当做是他的未婚妻看待。

    路灯亮起，沈慕沉松开刹车，嗤笑摇头，不得不，他奶奶的造谣本事的确厉害，并且以飞快的传播速度，在许多人心里埋下了种子。

    沈奶奶只是老毛病，但医生出于谨慎，还是让老太太在医院观察几天。

    沈慕沉没想到的是，这么晚了，沈黎居然还在病房里陪老太太话，他见到沈黎时，忽然失笑，这下算是被安莘坐实他是来见沈黎的了。

    老太太对沈慕沉诸多不满，心里早有怨气，故意装作没看见他，拉着沈黎的不停话。

    沈黎笑笑，温柔耐心地替沈慕沉解围，对老太太：“您不是一直叨叨他不来看您吗？现在他来了，您怎么反倒装看不见了呀？”

    沈老太太冷哼一声，拿眼冷冷地睨了沈慕沉一眼，故意：“这子除夕夜提早走不，之后几天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大过年的连家都不回一趟，我看他心里是压根没有我这个奶奶喽。”

    老太太有时候置气起来，脾气越发像是朋友。

    沈慕沉笑笑，拉过椅子坐到另一头，看了眼护士刚送来的检查报告，：“我这不是第一时间看您来了吗？过年那段时间忙，没顾得上回家。”

    “忙？你有不忙的时候吗？我看你三百六十五天都很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沈家剥削你呢。”

    “奶奶，您这可就是冤枉我了，您哪次找我，我用忙来搪塞你了？”

    沈老太太并不吃沈慕沉这一套，对沈黎的喜欢直接写在了脸上，外人看见了，还真以为沈黎迟早都是要进沈家门的。

    沈黎被老太太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抿唇笑笑：“奶奶，很晚了，您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您，给您带早餐过来？”

    沈老太太故意瞥了沈慕沉一眼，：“还是沈黎知道心疼人，不像有的人，没心没肺，连家都不顾。”

    沈黎起身正要跟沈慕沉道别时，沈老太太忽然推了沈慕沉一把：“你送沈黎回去，大晚上的，让她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沈慕沉懒懒地瞥了老太太一眼，他都已经跟老太太把话讲得这么明白了，老太太居然还没有放弃撮合他和沈黎。

    毅力可嘉，可惜沈慕沉向来一不二。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停车场，沈黎善解人意地道：“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沈慕沉看了看她，伸：“车钥匙给我，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去。”

    “那你的车怎么办？”

    “晚点我叫人来开回去。”

    沈黎踌躇片刻，才慢悠悠地把车钥匙交到沈慕沉里。

    他身上有淡淡的青草味，被一层烟味中和，倒是好闻了不少。

    三月初，还没完全如春，夜晚的风仍旧有些凉意，她裹紧了大衣，快速坐上副驾。

    一路尴尬的沉默，沈黎刚认识沈慕沉那会儿，觉得自己和沈慕沉或许会有很多共同语言，那时候的沈慕沉或许是出于礼貌，时常会和她探讨一些商业上的事情，偶尔两人也会聊起她在国外留学时的逸闻趣事。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和沈慕沉是有可能的。

    直到老太太直接粗暴地介入，她才慢慢察觉到了沈慕沉的疏离，沈慕沉不是那种能被家里轻易掌控的人，他并不喜欢被人控制生活，沈黎甚至觉得，如果没有老太太的介入，就算他们最后成不了恋人，也能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

    “沈慕沉，我的存在是不是让你挺尴尬的？”沈黎佯装轻松地扭头问他。

    沈慕沉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沈奶奶想撮合我们的意图太明显了，而你拒绝的意思也很明显，所以如果我和沈奶奶走得太近让你感到为难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有的时候我可能会分不清究竟是该靠近一些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所以”

    沈慕沉打断她：“我奶奶喜欢你，是因为你这个人，不过有一件事我也希望能跟你清楚，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至少现在没有，我也不希望浪费你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讨好我奶奶这方面，我奶奶她这个人有时候有些孩子气，你们能相处得这么好我很开心，但也仅仅只能是如此而已。”

    沈黎的心重重地落下，没想到沈慕沉会得这么直截了当，连一点幻想和希望都不留给自己。

    也是，他就是这样的人啊，开门见山绝不拖泥带水，这不就是当初她被他吸引的地方吗？

    或许是心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听他讲完，她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甚至还有些释怀。

    “沈慕沉，你这个人还挺直男。”

    沈慕沉挑了挑眉，也跟她开玩笑：“我本来就是直男，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好像有点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吸引你的注意了。”

    沈慕沉但笑不语，他对讨论这种事情毫无兴趣。

    但沈黎偏要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听赵生，你和那个姑娘一起回了趟莫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