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查验
当辛九娘再度回到场上时,那一袭绰约风姿无意间惊艳了许多人的眼,场中男人或是妇人,无一不注意着她?
那竟是世子妃不成?
辛九娘来到邵都,至今已有三年,也露了不少年,于许多人的心中,那是个美丽又精明的妇人,行事又沉稳,但也没今日这般印象深刻。
辛九娘惯常是喜欢藏拙的,衣着上更是不曾精心设计过,向来只按着礼制,而这身粉色衣衫,却是将她所藏的拙都给掩饰。
在众人惊艳的眼神下,却也有许多人有不同的心境。
窈窈公主有些不甘的看着辛九娘的背影,愤愤道:“这人竟是这般猖狂,本宫还从未见过这般不守妇道的妇人。”
“不过是穿了个寻常妇人不大穿的衣裳,怎么就不守妇道了呢?”陈秋水反问道,闻言间竟有替辛九娘话的意味。
窈窈公主道:“姐姐怎么也替她话?”
“不要心急。”陈秋水拍了拍公主的后背,安抚道,“一会儿好戏才开罗,我记得这衣裳好似是太后和皇上最讨厌的一个人穿过的,她会倒霉的。”
而坐在太后身边的皇后,隐隐担忧。
她看着太后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
“姑祖母最讨厌那个人,眼下竟为了有一个可以置世子妃于死地的借口,而将旧事重提,将过往的伤心事再重新回想一遍,这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至于吗?”
“太像了”太后呢喃自语,从远处看去,辛九娘的侧影竟是和斟美人一般无二,“不,不可能是她。”
瞧着竟是有些魔怔了似的。
皇后安抚太后:“那不是斟美人,是世子妃,都过去了。”
太后好一会儿才归于平静。
底下的元太妃瞧着辛九娘这身穿着,却是立即明白过来,这是太后给辛九娘设的局,忙问道:“你竟是痴了不成,她让你穿什么衣裳你便穿什么衣裳!”
辛九娘道:“孙媳也觉出不对来,只是太后身边的宫女百般为难,大有我不穿便是不给太后面子的仗势,孙媳也难为,不过孙媳也并非全然没有准备。”
“是什么”太妃正要问时,上头的皇上却是突然喊道:“大胆妇人,究竟是谁令你穿的这衣裳?”
问的自赫赫然就是辛九娘。
辛九娘见状不惊不疑,便便跪了下来。
“这衣裳是方才太后身边的云钰带着臣妾去明禧殿中去换的,是早便准备好的,难道竟是有何差错吗?”
皇上身边的桂子却是当即呵斥道:“大胆妇人,穿了罪人的衣裳在先,竟还敢诋毁太后!”
眼瞧着皇上咳的要上不来气,这桂子竟是马上勒令左右:“不瞧着万岁爷怒了,还不赶紧将这无知妇人给带下去。”
皇上又伸道:“关押大牢,朕要亲自去审问,究竟是谁支使得她竟敢穿罪臣的衣裳。”
能仅仅因为一件衣物,就将人关押大牢的,可见这衣物的主人有多得皇上厌恶愤恨。
辛九娘却掠过众人,径直跪在那儿问:“臣妇斗胆,想问皇上一声,那罪臣的衣裳究竟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臣妇身上穿的这件一模一样,也好让臣妇死得其所。”
又有元太妃在旁边向皇上求情,“皇上,老身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这孙媳,她糊涂,老身不敢求你饶了她,只给她一个辩解的会也好。”
太后心中笃定辛九娘是逃不了的,于是掠过初始的惊讶震撼后,也道:“皇上便给她一个会。”
皇上眼下有气无力道:“他所穿的衣裳就同你身上这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感觉不大同了,朕还记得那人更加妩媚一些,不似你,更端庄些。”
辛九娘又:“衣裳可能一样,然皇上明鉴,既是罪人,想来也故去已久,他的衣物,合该尘封已久,莫不是臣妇找死,竟是要刻意将她给找出来穿着不成?样式可能一样,针法却不尽然,臣妇以人头担保,这一件定然不是皇上口中罪人穿过的衣裳,臣妇也愿意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请皇上亲自查检,臣妇以人头担保。”
“好,世子妃你既然敢下这个海口,哀家就遂了你的心愿,若你身上穿的衣裳果真不是,哀家便替皇上做主,放了你,若是,就休怪哀家要了你这条命了。”
太后登时便道,她太笃定,她亲自挖下的陷阱,区区一个辈如何能不乖乖儿的跳下去,不瞧着云钰也其间并无差错。
并勒令崔女官和云钰一起带辛九娘去查验。
一炷香过去后,辛九娘已换上旧衣,崔女官脸色灰败的从里头出来,跪到皇上和太后的跟前:“这衣裳模样瞧着和之前罪人穿过的相似,然而内里无论是针脚还是脉络,却齐齐都是今年才新制成的,因此并不是旧人的衣裳,并且细看着样式也是不大一样的。”
“什么?”李太后当即惊讶,竟是有些失态,连着让人将崔女官将衣裳给盛上来道,翻来覆去的看,又:“怎么可能?”
刚要什么,就见着辛九娘俯身跪在地上,声音是一如既往的虔诚,“虽归根到底,这衣裳是尚衣局制成的,臣妇衣裳被泼酒,无奈之下又去换衣裳,偏偏就只剩了这一件——尚衣局有罪是其一,也是臣妇赶了个巧,让皇上和太后因着一件衣裳被气着,臣妇自责,愿意受罚,再者既皇上不喜这衣裳,不妨烧了,也作泄愤。”
李太后方才一梗,原先不论衣裳是真是假,但凡帝王一怒,便要流血的事,也是极正常的。
偏生太后笃定的很,认定了辛九娘这一次逃不出她的掌心。
再加上辛九娘立下死状,于是这才给了她这一次会。
又太后刚刚想,便不管衣裳是真是假,她惹了圣怒总是真的,正要借口发作。
辛九娘竟如她肚子中的蛔虫一般,猜到了,还先出口,堵住了她的话。
堂堂太后若因私愤便开罪底下的人,这传出去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