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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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如今柏府中,最最得意的,当要属景焕姑娘。

    都晓得公主在与大人置气,已是好几日没有同房了,柏华清夜夜都宿在书房中,景焕又是贴身伺候的,这时日久了流言也多了。

    而景焕既不澄清,也不否认,让府中许多人都当了真。

    料想着不成再过些时日,这府中怕是要多位姨娘了。

    包括景焕自己,也是这般以为的。

    大人并不好色,只是从她被买入府中的那一刻起,就莫名的对她多关照了些,本便是无知少女,能得这般仰望之人的温言以待,景焕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

    若以前她忌惮着公主,并不敢有什么痴心妄想,然而近日因着公主与大人起了争执,大人待她越发的温存。

    景焕心想,这但凡是个男人,便没有不三妻四妾的,公主是尊贵,可他们家大人却也不一般,大人为公主做到这地步,已是极不容易的了,公主却还不知尽,难怪大人会厌烦了她。

    既生了这番心思,于处事上也比平日里更大胆了几分,对与她同是府中丫鬟的旁的,若是看不顺眼的,竟也敢出声呵斥。

    而正是辛采菲被窈窈公主关到柴房里的第三日里,因陈秋水身边的婢子如意在外头冲撞了景焕,这景焕竟是揪着如意,非要讨个法。

    都晓得陈秋水是公主认的姐姐,平素府中人见着陈秋水也素来是恭敬的,便是陈秋水身边的婢子,也同公主身边的人是一模一样的待遇。

    大家心底里都晓得八成是景焕觉着自己立马就能飞到枝头成凤凰,这才这般张狂,竟想着拿陈姑娘身边的婢女开罪。

    因此都离得远远的,毕竟这不论是陈姑娘,亦或是如今正得大人不一般对待的景焕,怕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倒是如意,极是忍气吞声,连声道错,只想着就此过了。

    偏景焕瞧着如意好欺负,竟是一个劲的不让她过去,并:“这衣裳可是大人先前赏赐给我的,料子同你们身上穿的不一般,样式还是由着如今京中百花楼里最最盛名的辛掌柜亲自设计的,你如今撞了我,难不成竟就想着这般过去了。”

    如意是一味的伏低做道:“你这是何意,我不过是撞了你,衣裳也并没有什么损坏,难不成竟是要我赔偿于你吗?”

    “怎么,不行吗?不瞧着衣裳都皱了,竟还没什么损坏,你主子便是这般教你的吗?”景焕竟是连着陈秋水也齐齐给了进去。

    如意这才气不过:“原不过是不心罢了,大家又都是奴婢,都不容易,偏你同我过不去,如今竟是还到了我主子身上,要不然叫我主子过来评评理不成??”

    “叫就叫,谁怕谁呢!”景焕依然不收敛,“便你主子又如何了,不过是寄住在我们府上的一个无依无靠的人罢了,当是我没见识,陈姑娘是公主的姐姐,却也只是面上,她既无父母,又无夫君,见过那年近四十,偏还没有许人家,被叫‘姑娘’的吗,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着便扶腰一通笑来。

    如意倒是在旁边不话了。

    等到景焕察觉出了不对劲,再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陈秋水竟已到了跟前,旁边伺候的人立时端了凳子来,她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瞧了景焕一会儿了。

    “景焕姑娘当真是好生威风。”她眉目中偶带嗔怒,恍然间竟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偏后头的时候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你的极对,我年逾四十,却还未嫁,想来也是不大有人看得上我吧。”

    她这般美貌,这般聪慧,也从来不在乎这些。

    “倒是景焕姑娘,年轻貌美,想来是极好婚配的,却怎么同柏大人眉来眼去了这么些时日,竟也没个什么下情?”陈秋水诧异问道。

    景焕咬牙切齿道:“有着公主在侧,便是大人想纳我为妾也是极不容易的。”

    “哦,原来你竟也是知道的。”她似是才反应过来,又:“可同是柏大人的相好,那半截而来的辛氏及其子女不照样被窈窈亲自接进了府中,等以后自然也会有名分,偏偏却你没有,你这竟还没有察觉出来有问题?”

    景焕道:“那女子仿若个泼妇一般,先是在外头闹事,让大人下不来台,大人自然得依了她。”

    “可若是没这女子,许不成柏大人便能和窈窈通,纳你为妾,然有了这女子,窈窈为着柏大人的颜面,却是不得不表面上替大人纳辛氏为妻,心中怄都怄死了,更不要你这一遭了。”陈秋水舌粲莲花一般,直将景焕的心思给引了过去。

    景焕面色恍然变白,细想想竟然觉得陈秋水得十分有道理。

    她虽为奴仆,可有一副好相貌,哪里甘心长久的屈居于人下。

    “偏偏人蠢”,陈秋水在心中感叹道,细细瞧着这景焕的眉眼,竟与太后还有几分俏似之处,又想着许多年前她在鄞都时曾听到的关于太后和柏大人的传言,不由得摇了摇头。

    柏华清的眼光也着实太差了些,这么多人中却选了这等没有脑子的。

    不过玩意儿嘛,也就是消遣消遣。

    “要这辛氏,我也是极讨厌的,因着她,使得窈窈同柏大人之间每日里都不太平,我自是为窈窈鸣不平的,要真要纳妾,我倒觉得纳景焕你是极好的,毕竟是自家人,且还安分,真真是比这辛氏好多了。”

    她极叹息道。

    景焕忙:“正是这样啊陈姑娘,奴婢之心,天地可鉴,不过是仰慕大人,想有个名分罢了,那辛氏一儿一女,别是想取公主而代之的!”

    “就是这样啊!”陈秋水吐起了苦水道,“你这人,一面心比天高,想着和公主相争,一面又堵了你的路,你这人可不可恨?”

    “怎么能不可恨!”景焕忙附和道。

    陈秋水又:“要这人,可真真是个麻烦事,不过若起来,却也好解决,虽这人是太后的姐姐,然论到底是个庶出的,同太后关系并不亲近,便是死了伤了许是也没什么人会计较,你是不是这么个理?”

    景焕忙点头。

    陈秋水紧接着又道:“既是你想上位,倒是不妨在这辛氏和她这两个孩子的吃食中放些东西,最好能让他们一命呜呼,这样一来,不仅仅是除了你前路上的拦路虎,再者还能讨好于窈窈,窈窈见着你除去了她的心头大患,许是一高兴,便拿你当自己人,届时做个姨娘,并生下柏大人的孩子,前途那是一片光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