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钟离收拢了先皇的暗卫，凡是参与追杀姜婴宁的人基本都死了，只剩下了阿大。

    虽然他们都是领命行事，但是姬钟离就是容不得这些人。

    而阿大也并不后悔自己追杀姜婴宁。

    他是奉命行事，皇帝的命令，就是他行动的动力。

    司马坤死了，他要效忠的就是新皇。

    新皇要他做什么，他也会遵从。

    十三要跟阿大比试，在姬钟离看来，就是找死。

    “你们排名相差太大，你要杀他，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

    十三摇头：“不论成与不成，我都要试一试。”

    能活下来，他就能摆脱过往，活不下来的话，他也不会后悔。

    这是暗卫的宿命，认命就是了。

    姬钟离看出他的心愿，便应下来。

    姜婴宁劝道：“十三，你要是”

    “郡主，你给我起个名字吧？”十三打断了她的话，笑着问道。

    姜婴宁愣了一下：“啊？叫你十三都习惯了，怎么那好吧，你想叫什么？”

    一个暗卫连名字都没有，也确实可悲。

    十三却是想了想：“我早就忘了自己原本的姓名，只记得有个弟弟，虽然我早就不是排行十三，但郡主喜欢叫，那我就叫十三吧，是十三，不是暗卫十三。”

    他选了这个名字，但却不再是以往的那个人。

    姜婴宁只觉得他这一刻变得不同了，似乎身上多了许多以前没有的东西，更像个人了。

    十三回去后，就把阿大从柴房里接出来，给他解开了枷锁，了自己希望比试的想法。

    阿大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没有痛恨也没有鄙视：“你是暗卫里的叛徒，先皇没让我杀你，我便不会杀你，但如果要以个人身份跟我比试，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有要效忠的主人，不能以个人名义出，除非主人同意，否则，我不会跟你动。”

    十三想起这确实是阿大的作风，忍不住皱眉。

    阿大是暗卫中的老大，不光是因为他武艺出神入化，更因为他最忠心。

    他的一切举动完全按照规矩来，从不会越过半分。

    他活的就像个木偶。

    “你的新主人是新皇，我没办法劝动新皇同意，但我还是会来杀你。”

    被追杀，总会反抗吧。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大自己的新主人是姬钟离，而不是新皇。

    他被折腾了这么久，早就虚弱不堪，但他拖着破败的身体，硬生生走到姬钟离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参见主子。”

    姬钟离正跟陶远和单海郑家的事，见他突然这样，也是惊讶非常。

    “你什么？”

    他的主子该是新皇司马钰才对。

    但阿大却道：“先皇走之前，曾对我过，我以后的新主人就是您，没有他人，您就是我的主人。”

    姬钟离思量一番才明白怎么回事。

    想必是司马坤之前曾跟阿大闲聊，起等他死后，阿大就要效忠于姬钟离。

    但是那时候司马坤以为姬钟离一定会继位，也不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才这般。

    司马坤没跟其他暗卫过这话，所以其他暗卫顺理成章的按照规矩成了新皇司马钰的暗卫，而阿大却分离出来，成了姬钟离的人。

    如果让司马坤再来一次，绝不会这种话。

    但话已出，阿大信了并要坚守。

    姬钟离并不想看见他：“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被舍弃，是在意料之中，阿大起身，眨眼间就到一边，干脆利落的抽了单海的刀。

    “诶诶，你干什么？”单海没想到他身体虚弱成这样，速度还能这么快，一时不查被抽了刀，吓了一跳。

    阿大却是把刀递给姬钟离：“暗卫从没有被舍弃一，王爷要舍了属下，请杀了我。”

    姬钟离指着门口的十三。

    十三不就是被舍弃了吗？

    阿大面不改色：“他并不是被舍弃，而是先皇下令，以后不必管他，让他随波逐流。”

    不留他，便要杀了他。

    姬钟离前世跟暗卫打交道，也是这般头疼。

    好在这些暗卫什么也不管只管司马越的安全，他才没对他们动。

    “你跟十三比武，若是赢了，便留下，若是输了，正好可以去死。”

    姬钟离还有事要忙，不想跟他纠缠，便随口打发了。

    而阿大却很认真，拿着刀就出去，找了十三：“比武。”

    十三道：“现在？”

    阿大：“现在，你的武艺是我教的，不是我的对。”

    他们话间，姜婴宁抽了时间过来送物件，刚好看到两人一左一右的站着。

    单海跟她了情况，她也是觉得惊奇。

    “离哥哥，阿大武艺高强，你为何不留下他？”

    这么死心眼的忠心，不用白不用。

    姬钟离一脸阴霾：“不想。”

    看见阿大，他就会想到丫头被追杀到跳河的情景，让他留着阿大，他只会恨不得每天抽他两顿才好。

    姜婴宁啧啧称奇，觉得可惜，但也没多什么。

    想起那段时间受的苦，她确实也想把阿大吊起来打。

    姬钟离在忙，她就搬了板凳坐在屋檐下，看阿大跟十三比试。

    阿大坚持现在比，但看他这么虚弱，众人都觉得他必输无疑。

    姜婴宁还觉得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了那一身好武艺。

    但是，事情却令众人猝不及防，因为，十三完全不是对，可是被碾压了。

    阿大身体虚弱，站着都费劲，但每一招都极为精准，且不浪费丝毫力气。

    这样的精准，让人更觉得他不像个人，但也令人觉得可怕。

    十三被打的心惊，握剑的都在微微抖着。

    以前就知道阿大武艺高强，却没想到这么高。

    上次他们在他的追杀下能活着，难不成是他故意的？

    姜婴宁也想到这一方面。

    因为按照阿大的身，他们不可能跑那么远，更不可能跑到河边成功逃脱。

    这分明是阿大给的会。

    “要报仇，就别动摇。”阿大又是一刀砍来，带着凌厉的刀锋正对十三的面门。

    十三举剑去挡，当啷一声，剑跟刀都断了。

    阿大木然看他，十三虎口发麻，惊骇的看过来。

    “平，是平。”姜婴宁喊道。

    打成这样，可算是平了。

    她看出来了，十三不可能报仇，再这么打下去，会被杀的。

    十三看看她，又神色莫名的看向阿大：“平？”

    阿大神情木然，往里面看了看。

    姬钟离还在看书简，抬头时，两人四目相接都停顿了一会，才道：“听郡主的。”

    阿大这才跟回神了一般：“平。”

    完，便又进屋去，站在了姬钟离的身后不远处，很快便像是从屋里消失了一样。

    大家都知道他就在屋里，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种感觉，有点惊悚！

    他自动自觉的把自己当成了姬钟离的暗卫，也自动认为自己被留下了，不管一身伤痛如何，这就开始担任护卫。

    姬钟离指了指门口：“你若要对我效忠，从今日起便跟着郡主，一切听从郡主安排，把她当成我来效忠护卫。”

    留一个武艺高强的暗卫在丫头身边也好。

    自熠生走后，丫头身边没人护卫，总让他担心。

    阿大丝毫不迟疑，直接到了姜婴宁身边，影子一样隐藏在角落里。

    姜婴宁也没管，还在跟十三话。

    十三跪在面前，请求做她的侍卫。

    “郡主，十三大仇报不得，但事情已了，请郡主收留。”

    一下子多了俩侍卫，有一个还是自己找来的，姜婴宁倒是很高兴。

    她跟十三相处了这么久，也算是了解他，如今还能留在身边，自然愿意。

    “那你以后还叫十三？怪不得你要我给你起名字，原来早就做了打算。”

    若能报仇，就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做她名正言顺的侍卫。

    十三道：“是，属下就是十三。”

    他试着扯开嘴角，对她笑了笑。

    姜婴宁就也笑着看过来：“好，那你以后就跟着本郡主，不过，你以后不要在房顶上睡觉了，太吓人。”

    十三想起自己在屋顶上睡觉被熠生扯下来的情景，不禁也笑的更真情实感了些。

    “属下知道了。”

    姬钟离看二人笑的开心，有点后悔刚才没趁让阿大砍十三一刀了。

    这子不肯走，想做什么？

    谁家的侍卫对着主子笑成这样？

    他又找会把阿大叫回来，跟他交代：“你除了保护郡主百分百的安全，还有一个责任，便是不许任何男人接近她，更不许任何男人碰她，明白吗？”

    阿大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一眨不眨，冰块一样看过来：“包括主子在内吗？”

    姬钟离无语道：“自然不包括本王。”

    阿大却是又问：“那郡主的兄长们呢？”

    “”姬钟离忍痛道：“也不包括在内。”

    阿大知道了，便又走了。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姬钟离总觉得那是在嘲笑他。

    而姜婴宁知道阿大在自己身边，先把他拉出来交给十三，让十三给他洗洗澡，调养调养。

    “一身的血腥味，太明显了，等养好了再来，不然本郡主看得别扭，还有，你教教他，晚上不要在我们房顶上睡觉，昨晚祖母都做噩梦了。”

    阿大被十三拉着洗澡换衣服吃饭，还被抹了一身的药膏。

    十三看着他，总觉得像是看着曾经的自己，都不像个人。

    益州城郑家，一伙人正聚在一起商议。

    “摄政王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何必留情面？如今他们就在城中，带的人也不多，不如趁做掉他，等他死了，长公主殿下在新皇面前也更有话语权。”

    “既要杀，自然要准备个万全之策，品茶会便是好会，大家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