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帐，气氛庄重。可敦和王公贵族们肃然在座，可汗的子孙们垂站立，其中三个站在最前面，帐外兵甲武士护卫森严。

    “可汗战死，必须迅速确定继承人，经过公推，三名勇士为候选人。你们三个勇武过人，智谋略不相上下，在部落中威信也极高，为公平起见、定纷止争，你们比武定输赢。按照草原的规矩，骑马、射箭、摔跤三项，谁得票最多谁就胜选。”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也分不清男女，余音绕梁回旋，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帐外战马喧嚣，可敦走在我身边，：“三项比赛，勇士们最看重的是骑马射箭，而这两项都离不开马，所以选匹好马是关键。你看这匹怎么样？”

    我疑惑地看着前面，一匹黑色骏马拴在木桩上，旁边有个人正在打理草料。马是好马，鞍是好鞍，虽然我不太懂，但从马的体型毛色和鞍辔的工艺质量也能看出一二，我不懂的是，我是三个候选人之一吗？大帐内，我好像站在最后面，前面三名勇士没有我的份，我甚至望其项背都望不全，仰人鼻息都挨不着出气孔。三项比赛我哪一项都不行，这是差额候选，让我当陪练吗？

    我推着大两个行李箱，来到电梯间，按钮看不清上下标识，而且挨得挺近，就随便按了一个，结果旁边的向下按钮亮了，这才明白自己按对了。梯门开了，我拖着行李箱进去，电梯空间很大，我把行李箱靠壁立好，按下了六楼的按钮。这时一名女生火急火燎跑进来，里拉着与我一样的棕色行李箱，看了下按钮没有按，想必也是去六层。

    接下来的事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女生我拿了她的行李箱，让我还给她，而且还不允许我与她同乘电梯，把我赶了下去。我已经过了与人争执的年龄，真理不辨自明，事实终会澄清，行李箱能认错，箱里的衣服认不错，她迟早会还我的。我老老实实地出了电梯，推着大行李箱来到迎宾厅，在一个大圆柱后意外看见凌子，正坐在公园常见的长木凳上。

    “你也来报到吗？”我凑过去。

    “我是来送送你，”凌子拍着身边的长凳，示意我坐下，“你好不容易有重新上学的会，别光顾着闷头学习，一定要好好谈一场恋爱。你信不信，刚才那个姑娘看上你了，故意拿错行李箱，借此认识你，让你加深印象。跟我结婚前，你也没有过女朋友，我看这个姑娘还不错，单纯可爱，我允许你与她交往。”

    什么情况，老婆是来给我开绿灯的，要不要贤惠至此？我有点懵，这是试探还是真心？看表情和语气是真的，我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美极了。

    “别瞎，我都多大的人了，哪有你这样当老婆的，怂恿丈夫做坏事。”我义正辞严地，心里想的是越大越经不住诱惑，刚才姑娘虽然算不上特别漂亮，但那股青春的活力就足以秒杀我这种中年大叔了。

    “你上去吧，我猜得不错的话，你的行李箱就在六楼电梯口。”凌子温柔似水地。

    我重新回到电梯间，棕色行李箱就在电梯口旁，拉链打开着，姑娘却踪迹不见。唉，老婆失策了，姑娘定是打开行李箱后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我多少有些失望。我收拾好行李箱，上电梯按了六层，失落情绪很快消失，因为电梯与众不同。

    刚才在外面看还是普通电梯，现在身处其中再看，电梯六面透明，只有按钮处亮着蓝光，显示着从一到六的阿拉伯数字。而且行进也并非直上直下，而是从这栋楼平移至西面的一栋楼，中间经过一条大道，两段草坪。到了宿舍楼后，直上六楼后，并没有停下开门，而是在楼道中穿行，直接把我送到宿舍门口。这是我做过最便捷的电梯，免去了以前总找不到宿舍的烦恼，我还清晰的记得多次楼上楼下反复跑、不得宿舍门而入的窘境。

    宿舍在楼道北侧，上下铺，住八个人，门开着，我边收拾行李边看向对面。

    “咦，怎么对面住的是女生？”我想起那个拿错行李的姑娘，她进电梯按的是六层。

    “这个楼男女混住。”一个室友回复，语气平淡，好像在他看来这很正常。

    “哦！”我从对面寝室敞开的门里搜寻姑娘的身影，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难牵，不知道她会不会就在对面住。对面的八个人已齐，也在收拾床铺，没有我要定位的目标，看来缘锵一面，再聚无期了。然而也并不是全无所得，我发现住在西南角上铺的女同学挺好看，比电梯巧遇的那位俊俏，气质文静，是女朋友的理想人选。

    王传龙走进来，中拿着一个形状古怪的盒子，上面有充电插销。“我们宿舍没电，你们这有闲着的插座不，我充会儿电。”

    “多得是，你看哪个方便就用哪个。”我仰头看两边的墙，插座都在上铺上方，紧挨着房顶，实话没有一个方便的。

    我住东北角上铺，王传龙自然首选我的床铺上方那个插座，结果发现盒子太沉，坠得插销与插座接触不紧，眼看就要松脱、掉下来。

    “试试那边的怎么样？”我指着西北角上的插座。

    晚上，睡觉前想解大，斜对面就是洗间，也就是女生寝室西侧，没有灯，不过勉强能看清路。洗间装修和设施很简单，敞开式，里外无门，通体白色瓷砖，东侧靠墙是洗池，一排水龙头，南侧靠窗两个蹲位，两个蹲位间隔着一道瓷砖矮墙。里面空无一人，我选择进门左侧蹲位，按在隔墙上转身面向门口，我发现左脚踏与隔壁的右脚踏相通，比地面凹十公分左右，里面好像注满了水，水面与我的右脚踏平行。我试着用左脚点了一下，果然是水，但是有不理解这样谁的意图，所以又试采第二次。最终确定无法下脚，这大没法解决，回宿舍吧。

    室友们正在夜谈对面的女生，问谁敢夜闯女生宿舍。我蠢蠢欲动，东南角上铺的女同学不知道睡了没有，最终冲动战胜理智，我决定生理优先。

    “有什么不敢的，我去。”我拉门走到对面，推门就进。我虽然推得很坚决，但绝没想到门没有上栓，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室门就被我轻快的打开了。这是对我多么大的鼓励，女生寝室睡觉不插门，瞬间点燃我的激情。我听见各铺女生慌乱的声音和本能的向墙退缩，但是我没有理会，直接走到里面，抬左腿骗上那个向往半日的上铺，把俊俏女同学压在身下，迅速封住了她的嘴。女生很配合，刚才想解大，现在我想解，憋得胀胀得难受。

    这时我想得是为什么这个女孩不是电梯那个，虽然这个更好看，但故事情节太不完美了。难道以后我们还要相遇，历经周折与磨难才走到一起，后出现的才是女主角？可惜有些事不能走私，走私了就没有下文，回不去了，美梦不了了之。

    王克业家门前的过道里，我拿着一根足有五米长的竹竿往西走，闪避着头顶椿树树冠，并击打着椿树叶。克用在我前面，见我拿着竹竿玩的嗨，也去找了一根，跟我打斗。

    我同事颜笑真在后面跟上来。“克俭，晚上聚会你得帮我张罗张罗，讲两句。”

    “我又不喝酒，就不去了，你久经沙场，经验丰富，操持的比谁都好，哪用得着我。”

    “我知道你不喝酒，你只需要开场讲两句，替我压压场子，那帮人就服你。”

    “你你的场子，我瞎讲个什么，不是喧宾夺主吗？”

    “我那还有一瓶没喝完的好酒，正好晚上分了它，给大家助助兴。”

    我看颜笑真是铁了心要我参加，再推脱下去就不讲情面了，因此我答应了他。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他请的谁，那些人怎么就服我了，还不如请个大领导压阵。前面就是我家，过家门而不入是圣贤，普通人的好处是不用装得那么清高，我还是先到家歇息一会儿。但走出王克邦家前的过道，我就被眼前一幕吸引了，这不是王传龙充电的盒子吗？

    克贤院子南面的台子上，王传龙的盒子放大了十倍，像个大冰柜，还在充着电，插座比盒子还大，上面插着四五个大插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走到近前，不看则已，一看惊吓不已。那不是大冰柜，而是大烤箱，上掀盖已经打开，看样子是充电时间过长爆开的，我闻见烧焦的气味儿。烤箱里面是个白色的平台，平台上立着三排粗大的铁签子，铁签子上面插的竟是人头。从脖子处插上去，人头排列整齐，面部一律向北，也就是烤箱开盖的一侧。离我最近的一颗，顶骨被削平，露出里面的脑髓，似乎还撒了辣椒面和孜然。烤人头，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天就活生生摆在眼前。

    我围着烤箱转了一圈，只有几颗烤得火候正好，其他的都过了，有的已经快烧焦。我壮着胆子想摸摸东南角的一颗，还没等我的挨着，人头的眼睛突然睁开，发出瓦蓝瓦蓝的光芒，吓得我赶紧将缩回。与此同时，那颗人头伸出一只烤焦的左，莫名其妙地缓缓抬起，停在北向上三十度，做指引方向状。这时我发现其他几颗也睁着蓝眼，他们不会复活吧？我闻着糊味，看着焦，不行，赶紧断电，就是电量过剩赋予了它们能量，一会儿要么复活，要么爆炸，无论哪个结果，都会引发灾难。

    预防为主，安全第一，我可不想等着看结果。我来到半人高的大插座跟前，插孔周围的白色瓷面都快烧成黑的了，个别插头已经在冒烟，随时可能自燃。越急越理不清头绪，线路太乱，这么多插头哪个是烤箱的，拔错了怎么办？不管了，看着哪个像就拔哪个，拔完为止。我看着连线位置，先拔掉一个，怕烫着，又赶紧甩开，烤箱电没断，接着拔。第二个插头拔掉后，烤箱的电断了，标志就是人头的蓝眼睛熄灭了。我松口气，又把其他插座一一拔掉，这才回家睡大觉，紧张比单纯的劳苦更累，所以我睡得很香。

    在炕上醒来时，母亲正站在炕上叠被子，克用也在一边躺着，我很后怕，为我的想法惊讶。刚才我好像很想尝尝烤人头的滋味，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太可怕了。

    其实我真正的睡觉地点在办事处，醒来后我只懊悔女生寝室那段时间太短了，竟然无果而终。我这才明白“享受当下”的内涵，切不可胡思乱想、不着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