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村老家大院，我打了地铺，盖着大厚被子，正在睡觉。突然由面粉路上闯进来一伙人，穿着制服，佩戴枪支，称要捕盗捉贼。

    我吓地撩起被子就往屋里跑，后面开枪了，子弹密集在我身边擦过，我感觉后腰眼一紧，似乎中了一枪。想逃命是不可能的了，管它有没有打中，先装死再，于是我顺势趴在地上不动了。我想他们会不会过来检查，如果是那样，我便在劫难逃，或者束就擒，或者被人补上一枪。

    等了很久，也没人过来，院里的动静全部消失。我翻转身形，查看究竟，自己仍然躺在原来的被窝里，盖着浅蓝色大厚被子。原来刚才是做梦，虚惊一场。

    “醒了，俊才买了新房子，你不去看看？”克勤从屋里出来。

    “在哪买的，你去吗？”我寻思大哥要是不去，我也去不了，家里的汽车、摩托车都是他的。

    “我也去看看，你开车，我骑摩托车。”大哥慷慨地。

    竟然让我开车，大哥越来越有老大的范儿了。他对车爱如珍宝，一般不让他人染指，今天破天荒让我开，皇恩浩荡啊！

    我和俊才在他买的二房客厅坐着，客厅为老式豪华装修，红木家具古朴而厚重，使用面积很大，非常宽敞。俊才告诉我，这是他买的婚房，打算直接入住，就是不知道未婚妻是否同意，一会儿她和母亲过来看房，希望能通过考验。

    屋门开了，李圆圆和张老师站在门口往里探身，我心想俊才长出息了，竟然娶到我们五六年级的班花。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他表示祝贺，张老师的心里话被我读取，她没有开口，但是她的声音飘荡在客厅之中。

    “这里的氛围过于沉重，好像住过好几代人，他们的思想都留在这个房间内，压得人透不过气，让人无法轻松生活。住在里面，好像面对重重人影，话、做事就像有人在旁观，丝毫没有**。”

    张老师环顾四周，视我们如无物。待她们走进其他房间，我跟了过去，注意她们一举一动、评头论足，替俊才侦察情报。

    屋门冲北开，客厅朝南，东西窄，南北长，其他房间皆如是。客厅东北侧的门通向卧室，卧室内一张床占满整间屋，席梦思床垫，灰白色床单，是相对而言，其实足有20平米。卧室南侧没有隔断，相通连的是间客厅，东侧挨墙摆着一张单人床，同样是灰白床单。客厅比卧室宽出一米多，东侧的屏风墙与主卧相隔，主卧空间与大客厅相似，少的只是那一米多的屏风。卧室、客厅和主卧装修风格与大客厅迥异，均为暖色调，米白色装饰板，白色墙壁。

    “隔离板有的地方开裂脱皮了，墙得重刷，地砖太了”张老师领着女儿挑着毛病。

    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跟着了，返回往大客厅走，经过卧室，王传龙正翘着腿从床上滚过来。

    “不用过来了，我都探听清楚了，这不行，那也不行，摆明要重装了。”我从床上滚过去，到客厅见王俊才。

    “刚才我的话听见了吗？甭想着省事儿了，准备装修吧，要不你这媳妇娶不进门。”

    这时大哥开门进来，：“差不多了，弄清了就走吧。”

    我跟王俊才、王传龙告辞出了屋，看见又有一群人进去，像是女方的亲戚，估计这一看更得装修了。

    “刚才，牧之在客厅，跟王俊才‘我出去玩会儿’，王俊才就句‘出去吧’，看都不看孩子一眼，你这样对吗？外面这么多闲杂人等，能让孩自己出来跑吗？最起码得看着点吧！”大哥拽着我。

    我不喜欢别人离间我和朋友的关系，但大哥不会谎，又出于对侄子的关心，我也不能什么，不置可否地跟着他往停车处走。

    王俊才这是选的什么地方，房子里面挺好，外面像万村大街，南北都是低矮的平房，一家紧挨一家，规划还没有栅栏村好，这不就是农村吗？

    停车的地方有一间商店，比农村的卖部上档次、够规格，敞开式临街柜台，柜台上方盖着黄色的遮阳伞棚，后面站着年轻、漂亮的老板娘。我本来想给大家买点吃喝，但越看老板娘越觉得眼熟，仔细搜索回忆，似乎大学正门前开过商铺的。正犹疑间，老板从商店后面的山坡下来，进入商店，我这才确定，就是他们。

    我走过去，热情地伸出，紧握住老板，激动地：“你还记得我吗？以前你们在我们学校门前开店，咱们还一起撸过串儿。”

    “记得，怎么不记得？”老板晒得黝黑的脸充满笑意，“一晃十多年了，没想到在这看见你。”

    “我更加想不到，你们怎么到这开店了，以前的店不是挺好吗？”其实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从城市开到农村了，这地方能卖多少货。

    “那个店是挣了不少钱，但是街道改造，我们的店就关了。后来辗转几个地方，一直到了这里。我们在这也干了好几年了，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是自由自在，没人管。”老板依然笑着，但我总感觉里面有一丝酸楚。商店里的货品不全，门可罗雀，农村消费力比城市差得远，日子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这山上有个好地方，特别适合烧烤，有空了我来找你，咱们撸串。”我特意保持着热烈气氛。

    “行啊！我还要上山一趟，不能跟你多了。”

    老板又上了山，我觉得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还算不错，步伐依然强健。

    “爸爸，我拾了一根钢筋，咱们带回去吧！”王牧之跑过来，里持着一根螺纹钢筋。

    “咱们车装不下，就是装下也有点危险。”我接过一人多高的钢筋，这东西按很值钱，不会随便丢弃，会不会有人过来找？

    商店门前地上铺着砖，因为刚下过雨，砖缝间泥土湿润蓬松，我试着将钢筋一头插进砖缝，慢慢往下按，结果很轻松地按进去多半截。藏在这也挺好，下次过来再拿着，想到这我继续按下去，直到尽根没入，怕以后回来不好拿，我又拔出来一点。后来想想，露个头终是容易被人发现，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老板，让他们卖废品。

    我拔出钢筋，转身来到柜台前，将其送给老板娘，老板娘拦住我，要送我回礼。我美滋滋地想，她开商店的，会不会送给我点吃喝，省得我买了，这截钢筋至少能换几袋零食吧。没想到，她转身从后面的桌上拿起一把正在择的长豆角，我有点失望，难道送我一把豆角，让我回去做饭？我太高估自己了，她竟然从中拿出一根剖为两半的豆角，随便团了团放在我右心，我伸过去的左只能无功而返。

    这老板娘太扣了，亏她长这么好看。我把豆角塞在衬衣口袋里，带着王牧之开车回家，大哥依然骑着摩托车在后面跟着。到家后，克用正在院子里摘豆角，我想这次可以用上了，蚊子腿也是肉，放在一起就不显少了。

    “我这有一根豆角，给你一块儿洗了吧。”我抬从衬衣口袋里掏出，准备交给克用，但总觉得哪不对劲。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豆角，而是一根剖为两半的嫩芹菜，这是从何起？